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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将军墓(九) ...

  •   噗通一声,来不及反应,霎时间本坐在竹筏边的巴尔坦就没了人影。

      “巴尔坦!!!”程九一惊,忙扑到竹筏边缘,向河下大喊。

      竹筏不远处,平静的河面上漾起一圈圈涟漪。

      老李也抻着脖子向河里张望,皱眉担忧:“他该不会……”

      哗啦——
      涟漪中央钻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

      “哎呦!你可吓死我这老头子喽。”老李向后一仰,抚着胸口嘟囔。

      程九仔细瞧了瞧,河里的家伙看着还算精神,不过,她仍不住关切:“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巴尔坦抹了把脸上的水,游过来,手肘撑在竹筏上,扯了扯嘴角:“刚刚只是没扶住……”

      “那就好,快上来。”程九不再多说,伸手拉他爬上竹筏。

      重力倾斜,竹筏再次猛地摇晃,老李向相反边缘挪了挪位置,试图保持平衡。可不管怎么调整,每当巴尔坦要爬上来时,偏偏竹筏的另一端就翘起。
      几次下来,三人都已用掉大半力气,巴尔坦却仍在水里,还险些将竹筏掀翻个儿。

      巴尔坦撑着下巴趴在竹筏边上,喘了口气,无奈:“不然,我下去陪安宾,待会儿再一起上来好了。”

      程九和老李都重量较轻,他们两个可能才抵得上巴尔坦一个。而巴尔坦和安宾两人势均力敌年轻力壮,有安宾在肯定能帮着控制住竹筏平衡。

      “这主意好!”老李盘腿坐在竹筏上点头。

      “也只能先这也了,”程九嘱咐:“你也是,在水里小心些,等他拍完照就赶快上岸。”

      巴尔坦如鱼儿般钻入水里,圈圈涟漪过后,水面再次恢复平静。

      湿热的水汽在河面蒸腾,覆在皮肤上,不一会儿就凝成一颗颗水珠,水珠顺着脸颊滑到下巴,最终又落回河水里。

      老李忽然换了个坐姿,微微起身,抽着鼻子四处嗅了嗅,拧眉低声问:“丫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程九眨眼,在这么闷热的环境里,鼻腔内充斥的都是湿热蒸汽,哪还能闻到什么味道?不过想到自己轻微鼻炎,嗅觉本就不太灵敏,便也试着揉了揉鼻子,仔细吸吸。

      “怎么样?”老李目光灼灼瞧着她。

      “有点……”程九纳闷着,又不禁回味一遍,还是不太确定地说:“腥?”

      “对对!就是腥!”得到相同答案,老李面上明显松口气。

      “大叔,我们可是在河里呀,”程九瞥他,抽了抽唇角:“哪有河水不腥的?”

      老李板着脸摇头:“那可不一定,先前刚上船,还有在河里划的时候就没有这股腥味,偏偏现在……”他话音一滞,又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紧张兮兮地问:“你觉不觉得这味道好像越来越浓了?”

      要是没有老李的提醒,程九还真不会注意到过气味的变化。借着手电光巡视周遭,包括河面在内,一切都空荡荡、静悄悄的。手电能照亮的范围有限,不知道光线背后的黑暗里是否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接近。

      程九不由得紧张起来,缓缓站起身,手暗中摸向别在腰间的手.枪。

      哗啦、哗啦。
      竹筏两侧的水里各钻出一颗脑袋。

      程九轻吁口气:“还顺利吧?”

      安宾深深喘了口气,点头,游到竹筏边,把手机递给程九:“我们推测的没错,石碑下半部分还真刻得满满当当全是字,讲的就是从将军授命寻找宝物到将军去世的整个过程,一共五、六张照片全拍下来了。”

      “辛苦了,”程九接过手机小心收好,顺势拉了安宾一把:“你俩快上来,我们继续去湖心岛。”

      另一边,老李也伸手要把倒霉的巴尔坦拉上竹筏。

      “啊!嘶!”痛呼后紧接着抽气声。

      程九回头,见巴尔坦躬身半趴在竹筏上,双腿还浸在河水里,脸色发白十分痛苦。而他身旁的老李,却双手握紧撑船的竹竿,神色凝重地盯着河面。

      愈加浓重的腥臭味飘来,比海鲜市场腥上十几倍的气味强劲地灌入鼻腔冲上脑顶,连程九都闻的出来。
      “怎么回事?”见巴尔坦和老李两人神情都不太对,程九的手又搭在腰间的枪柄上。

      “我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半条腿都麻了。”巴尔坦面容扭曲,抓着身下竹条的双手指节泛白,似乎在用全身的力气才不至于再次滑落回水里。

      程九蹲下,试图把巴尔坦拖上来,可刚碰到他,就听头顶老李一声低喝:“别动!”

      “啊!!!”巴尔坦疼得浑身颤抖,满洞穴都回荡着他的痛吼声。

      几乎同一时间,老李举起竹竿向水里狠狠一插。

      “啊啊啊,疼疼疼疼疼……”巴尔坦有气无力地又叫了一连串。

      程九猛地撑大双眸,抬眼睃向老李:“你在干嘛?!”

      而老李却兀自对安宾说:“快!我们快划,必须尽快离开这!”神色慌乱地撑起竹竿就划着竹筏绕到石碑旁侧。

      “你!”见老李只顾忙着自己,对巴尔坦不管不问,程九怒瞪他一眼,再次向巴尔坦伸手。

      “还碰?你还嫌他死得不够快?!”程九刚刚动作,头顶就又传来老李的声音。

      “什么?!”程九心里一惊。

      “你一旦碰到,会被那些怪物认定为和它们争抢食物。巴尔坦的腿,会被啃食得更快。”老李沉声解释,目光仍望向河道前方,手中撑竿不停,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就已绕过石碑划出几米。

      “它们?”程九很想问问他刚才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过,她立即想到此时不是讨论不明生物的时候。
      程九不甘心,目光沿着巴尔坦的脊背望向水里。水面黑黢黢的,看不出幽深的水里到底什么情形。或许现在他的两腿已经残缺,但是他上半身还在竹筏上,他还活着,还有救!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腿被吃掉?”

      她眸色暗了暗,找出根绳子将一端扔到巴尔坦面前。

      “你在干嘛?”老李惊问。

      “他抓住绳子就不算直接触碰了吧?”

      老李一噎,撇撇嘴,没再吭声。

      “巴尔坦,巴尔坦?”此时巴尔坦已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趴在半趴在竹筏上,看上去已出气多进气少。直到程九叫他名字,他才微微动了动手指。

      见巴尔坦还有反应,程九稍稍松口气,柔声说:“我现在没法碰你,你能自己把绳子捡起来绑手腕上或者腰上吗?我拉你上来。”

      巴尔坦依旧闭着眼趴在那。约么二三分钟,就在程九怀疑他没有听见自己的话时,他的手终于移了移,艰难地碰到绳子。

      哗啦——
      “小心!”

      两个声音同时传入程九的耳中,就在她举起枪的刹那,一张惨白毫无表情的人脸已近在咫尺,裹挟着浓重的生腥味扑面而来。那东西忽的张嘴露出锋利獠牙,牙齿缝隙间还残留着鲜红血迹。

      嘭。
      子弹几乎抵着额头,击穿眉心。距离太近,程九来不及躲避,腥臭的血水直接从枪眼喷溅到脸上。

      即便程九嗅觉不算敏锐,也险些被这股腥臭熏晕过去,脸颊、额头黏糊糊湿答答的。她用手背抹去脸上的血迹,又向河里啐了一口:“噫,真恶心。”

      刚刚出声提醒程九的安宾这时倒吸口气:“巴尔坦呢?!”

      就这么放一梭子的功夫,巴尔坦不见了!竹筏上,他刚刚趴过的位置没有任何痕迹,只留下孤零零的一根绳索,还是程九扔过去的。

      三人都慌了,齐齐举着手电向四下扫视。毫无踪影,该不会被拖进水里了?程九心下微沉。

      “他可能凶多吉少了,”老李最先回过神来,招呼安宾:“现在不是停下的时候,要不想和他一样,就快点划到湖心岛上岸。”

      老李说得在理,程九也不耽搁,当即决定:“安宾,把你的枪给我。你们专心划,我来保护你们。”

      程九站在船尾,双枪并握,在安宾和老李的协力下,竹筏又划出去几米。

      怔怔地望着竹筏在水面划出的两道涟漪,程九眼底掩藏不住地悲伤,轻轻哽咽:“巴尔坦,该不会被分食了吧?”

      “多半是,”老李接话:“你刚才也看到那鱼怪了,那东西不算厉害但却邪得很。一旦被它咬到,身体就像打了麻药一样没知觉更动弹不了,只能看着自己被它们吃掉。”

      “你见过?”老李了解这么深,让程九有些意外。

      仅剩的那只眼里眸色暗了一瞬,老李叹口气:“巴尔坦被咬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当年和我一起下斗的一兄弟也折在这条河里。”

      “传说这是上古时期的一种鱼,名叫赤鱬,最早出现在先秦古籍里,”安宾甩了甩泛酸的手臂:“我一直以为它只是神话,没想到居然真实存在。”

      “呦,小子,你懂挺多啊,还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也不多,”安宾回忆:“据说生活在青丘山名为翼的水域里,长着人脸,叫声像鸳鸯。”

      话音刚落,一声声鸟叫诡异地在周遭此起彼伏。

  • 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恢复码字状态中~我好像赶快把这本写完开新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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