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出棺材后[盗墓]》茶千两

5、炎帝岭（五）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频率也越来越快，像是急匆匆地跑来。

　　程九侧靠着墙，枪口对准甬道，不管甬道里的是什么东西，只要一出现，她就立刻扣动扳机。

　　众人都屏息凝神，听着甬道里的动静。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就快现身了！

　　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

　　似乎离耳室的灯光就差最后一步，脚步声忽然转个圈渐行渐远。

　　它回去了？
　　程九一怔，不禁举着手.枪，抻长脖子望向甬道深处，然而眼前黝黑一片，仿若无际黑洞将所有光线都吸进去，什么也看不清。
　　众人面面相觑，茫然探向甬道。

　　耳室内静默片刻，黄老板熄灭烟头：“周匀，你觉得刚才我们听到的会是什么？不会就是你们倒斗常说的粽子吧？”

　　周匀剑眉蹙紧，若有所思地摇摇头。

　　“那，我们还走吗？”眼镜战战兢兢地问：“大粽子会不会把我们都吃了啊？”

　　黄老板一听，厌烦地瞥了他一眼。

　　老蛇则一脚踹过去：“慌什么？那家伙还没露脸呢，你就吓成这样，有点出息！还有，我们手里有.枪，怕它个啥？大不了几.枪打成筛子！”

　　景泰抽出电棍，凌厉的眼风扫过众人：“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后面的路恐怕非常难走，大家跟紧，千万别走丢了。还有，都拿好武器，以备防身。”他顿了顿，转头面向周匀，郑重说：“你来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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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长的甬道黑暗而静谧，四周回荡着规律的脚步声，从幽深处刮来阴冷的风。

　　“什么东西？”
　　忽然栓子脚步一顿，后面的眼镜差点撞他身上。
　　“怎么了？”
　　“嘘。”栓子示意他噤声。

　　景泰、黄老板以及搀着他的黄夫人也应声停步，回头照过来。
　　甬道内一时静得出奇，栓子紧张兮兮地举着手电照向墙侧。程九也撑大双眸看去，青石板乌蒙蒙的，空空荡荡。

　　她松口气，“根本什么都没……”
　　话音戛然而止，手电光边缘处掠过一个如烟似雾的黑影！

　　黑影就在他们身侧迅速飘过，消失在甬道深处的黑暗中。

　　程九双腿一软，一只结实的手臂忙搀着她。她下意识抬头，正见修长的脖颈和将将冒出胡茬的下颌，当即心石落定。
　　身侧传来周匀钟磬般的低音：“你们，都看见了吗？”
　　眼镜全身僵着，脸色煞白，直勾勾地仍看向那里，只微微点头，说不出来话。

　　栓子眼尖，幽幽地说：“好像……是个小孩。”说着，他举着手电照向黑影消失的方向。

　　从那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哭声，声音又细又低，像飘在半空中，俯视着他们一般诡异。程九打了个寒噤，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

　　片刻后，那声音像是捉弄他们一般飘远，渐渐消失在甬道尽头。

　　黄夫人打了个冷颤，躲进黄老板怀里，轻声哭诉：“老黄，我怕！”

　　一个普通的年轻富家太太跟着来这里受苦，真是难为她了。程九不忍，提议说：“黄老板，夫人能坚持到这里已是不易。不如我护着夫人回营地后，再来寻你们。”

　　“不行，”黄老板断然拒绝，“不说你们两个女人能不能对付得了外面那些怪物，就我们后面的路还需要你来破解机关。”

　　“可是……”
　　“小九。”景泰打断程九的话音，示意她不要再说。

　　而黄老板这厢，拍了拍黄夫人瘦弱的脊背，像哄孩子般：“别闹。”

　　程九不甘，瞪了黄老板一眼后便垂眸，长长的睫毛遮掩眼底的厌恶。
　　呵，男人。

　　“我们刚才听到的脚步声没准就是这东西弄出来的。”景泰将手电照向众人，见一个不少，松口气：“我看这东西就是吓唬人而已，伤不了我们。”

　　虽这么说，可众人还是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武器，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地前行。

　　不过剩下的一段路上倒没再遇到黑影，正当程九心下稍安些时，他们走到一座巨大的石门口。
　　一只青面獠牙的凶兽爬在石门上，一双如铜铃般大的眼睛怒瞪着他们。当光线晃过时，那双眼竟眨了一下！

　　老蛇走到石门前端详片刻，轻笑出声，用块布罩住凶兽的眼睛：“哈哈，其实一点也不吓人。古人啊，就爱故弄玄虚，以为雕刻生动再加上一点涂料就能吓唬得住后人。”

　　“可是，”景泰照着角落，幽幽出声：“另一只镇墓兽去哪了？”
　　石门的左侧，一只石雕的镇墓兽完整无缺，而本应与之对称的另一只则不翼而飞。

　　程九将手电光下移，石门右侧地上一片凌乱的脚印。圆形的脚掌，看起来有点像猫，但却比猫的脚印大得多。
　　脚印的主人似乎在那片空地上转了一圈。手电光跟随着脚印慢慢上移，爬到墙上。
　　程九秀眉微拧，心中隐隐不安。

　　正当手电光循着脚印即将照亮天花板时，不知谁大喊一声：“小心头顶！”

　　顿时全身汗毛倒竖，她猛地抬头，眸中印入一张惨白的人脸！

　　无声对视一秒，下一瞬，人脸张开拳头大的嘴，獠牙尖利，寒光乍现！

　　“小九！”
　　“砰！”

　　随着景泰的嘶吼，一枚子弹破空而来击中怪物侧脸。子弹减缓了怪物的动作，鲜血喷涌灼烫皮肤，铁锈般的血腥味充斥鼻腔，程九趁这空当矫捷倒地一滚，躲至景泰身侧。

　　“砰砰！”周匀抿唇，长臂一伸，又补了两枪。
　　“嗷——”怪物吃痛，只听一声重物坠地，尘土飞扬，空气中的血腥气愈加浓重。

　　“小九去开门，其他人做好战斗准备！”景泰分配完，就和老蛇三人以及周匀举着枪一字排开，将程九和黄老板夫妇挡在身后。

　　程九迅速爬起身，看向石门——石门兽头的眉心处竟设了八卦机关。

　　身后不断传来激烈的枪.声，愤怒的嘶吼声还有黄夫人低低的呜咽。指尖发颤，心跳如擂鼓，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机关上，口中喃喃：“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

　　“咔嚓”一声轻响，震颤了所有人的神经。

　　“哈，太好了！”只要推开石门，大家就能进去躲一躲。然而……程九傻眼，她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石门怎么纹丝未动？

　　“能不能行啊？不会弄错了吧？”黄老板阴阳怪气地斜眼睨她。

　　作为落霞山程老先生的第九弟子，她当然尽得那老头真传，而且机关实际上已经被打开，怎么可能弄错？程九没理他，而是急急大喊：“师兄，快过来帮忙！”

　　景泰立刻闪身至程九身边，用力推开石门，留下可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门开了，快进来。”话音未落就拉着她钻进门后。

　　刚进门，就听身后“吼——”一声震耳欲聋的狂吼响彻整个甬道，利物划着地面传来尖锐的摩擦声，那东西正卷着飞尘迅速逼近。
　　慌乱中不知谁又放了两枪，紧接着，“咣”，石门被关紧。

　　“都进来了吗？”景泰的手电光一一扫向众人——小九、黄老板夫妇、眼镜、栓子、老蛇……他眉心拧紧：“周匀呢？”

　　众人环顾四周，均不见周匀的身影。
　　最后一个通过石门的眼镜慌张嘀咕：“妈呀，该不会他被关外面了吧？”

　　石门外一声声怒吼震颤得地动山摇。周匀落单，一人对付那怪物怕是要凶多吉少！
　　“我去帮他。”景泰大步冲到石门边。

　　就在这时，石门挪动，竟开启一条狭窄的缝！一人影闪身而入，快得只看得到剪影。景泰后跃一步，举手就要用电棍袭向那人。

　　“是我。”周匀挡住景泰的手臂，与此同时，石门再次关紧。

　　程九鼻子敏感，就在周匀刚一进来时，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她上前一步，目光在他身上回转，关切问：“你受伤了？”

　　周匀一怔，周身冷峻霎时融化，神色温柔，凤眸中似有光彩掠过：“放心，我没事，不是我的血。”转而，他对景泰正色说：“我刚刚将它砍伤，但也只能抵挡一阵，我们必须快点离开。”

　　程九这才发现他手里正握着一把还在滴血的短匕。不知为何，当知道他平安无事时，她悄悄松了口气。

　　景泰点头，吩咐：“栓子，放信号弹。”

　　他们此刻在一个空间极大的封闭山洞里，普通的手电光照不到旁侧的石壁和头顶的天棚，脚下踩的是一方小平台，约不到五十平米，八个人同时站在上面略显拥挤。旁边的石梯倚着山壁蜿蜒向下，直至台阶隐匿于黑暗中。

　　在信号弹的强光下，终于看清，石梯一直延伸到山洞底部距离他们约有二百多米。山洞底部有四、五足球场那么大的空间里密密麻麻地停放着一具具棺材。
　　在信号弹照不到的地方，点点蓝色的火光忽明忽暗地飘荡。

　　老蛇凝望洞底，倒抽一口气：“这么多棺材！”

　　“这里空气这么干燥，以我多年倒斗经验看，下面的应该多是干尸，不用怕。”景泰一手叉腰，一手拿着望远镜蹲在平台边缘向下望：“诶？这些棺材的朝向……”

　　信号弹光线渐暗，栓子适时又发射一枚。

　　程九也注意到，那些棺材是按照规律摆放的。所有棺材都朝向中央一块圆形高台，约么百平米见方，上面似乎绘着色彩凌乱的花纹，距离太远，看得不太真切。
　　“中间那块，看着像个祭坛。”

　　“走，我们下去看看，或许那里有别的路可走。”
　　依旧景泰打头，众人一字排开紧随其后。

　　程九正要迈下台阶，手腕倏地被身后人紧紧握住。
　　脚下险些踩空，她诧异地回眸，望向周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