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从未出现的风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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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即使是若干年后，我依然会记得她的眼睛。那双眼睛，带给我太多的震撼，亦有同样多的疑惑。
忍足曾告诉过我，她因为头部受到撞击而失去记忆。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看到了他眼底闪过的疑虑。我也不相信她的这套说辞。
我一直都觉得她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为了所戴的那条水晶项链，甚至连生命都可以弃之不顾。
她唱歌时候的声音，像是经历了无数的沧桑。
她明明是这里的陌生者，却对身边的一切似乎都了若指掌。
在校园音乐大赛上的表现、在青年选拔训练营里的表现……种种的种种都让我感到奇异。
而当她重新回归冰帝网球部，我那一晚的欢迎宴结束后，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一种像是同情的情绪时，更加坚定了这种想法。
那种眼神让我心惊。
同情？怜悯？心疼？
我不知应当怎样去形容。她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东西，弥漫在雾气中，让人猜不透。
“你在看什么？”因为讨厌那种眼神，所以很直接的反问回去。然而她却不动声色地避开——“没什么。”
我突然觉得我们似曾相识。在那样的距离中，却生出一种遥远的熟悉感，比起同类，更像是同源。似乎有一种气息缠绕在彼此之间，抹不去，擦不掉，就那样存在着，仿佛天生就该在这里一般。
我私下找人调查过她。远藤雅纪这个名下，只有进入冰帝之后的资料，其他的背景以及进冰帝前的一切档案，都是空白。
由于没有其他的线索，私家侦探也没有办法获得更多的资料，于是这件事被我慢慢地淡忘，对我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全国大赛。
为了全国大赛，网球部制定了特训计划，她嘴上说每周三天充当正选陪练，然而事实上为期两周的特训，她几乎场场不落。和她对打过的正选几乎都尝过被自己最得意的技术击溃的滋味，因为每天要和好几人练习，所以等到部活结束时，她基本上都已经处于体力透支的状态，每一次都是凤半背半拖的把她带回家。
全国大赛上我们再次遇到青学。我知道所有冰帝的队员都将这一战看得很重，不只因为这场比赛决定着四强归属，更是因为关东大赛上对青学一役，冰帝彻底的辜负了她。
我们都想用这一场比赛的胜利来为过去画上圆满的结局，可是她竟然借口身体不适托凤向大家致歉。看到凤独自出现在集合地点的那一瞬间，所有正选的脸上都明明白白的写着失落。
显然，没有人相信这样的借口。
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所有人都想在这里见到她。我感受得到电话那一端她有片刻的犹豫，然而在回答时却已然换上了玩笑的语气。
她答应来看比赛。
但我没有想到，这一战，冰帝再败青学。凤哭了，向日哭了，慈郎哭了。就连脾气火爆的冥户也红了眼圈。
那个时候，她像个姐姐般，微笑着，一个一个擦掉大家脸上的泪水。
“我不来，不是怕看到你们输，我只是怕你们因此心有芥蒂，无法面对。”
然后，在所有人茫然的注视中，她一字一句的说——
“向我证明吧，冰帝，生而为王！”
那一刻，还在流泪的、还在悔憾的冰帝正选的眼中都燃起了火焰。
而之后的个人赛里，所有正选都带着这样的信念去比赛，不是尝试，不是挑战，而是证明。王者地位并不是一时能够确立的，但大家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她也出现在了个人赛的赛场上。
出人意料的是，她没有选择单打，而是和不二周助组成混双，站上赛场。
他们的比赛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或者应该说不二出现在混双赛场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然而冰帝的人却并非因此而来。她出场的每一战，冰帝正选都像是事先约好一般，准时出现在她的比赛场地上。
很多人都在质疑她，尤其是看到她比赛都是随便从不二球袋里抽一支拍子就上场时，笑得更为不屑。
善书者不择笔。我想这句话那群人必然不了解。
他们像是一匹黑马，在无数人惊讶的目光里，淘汰了众多打进全国大赛的混双组合，一路杀进决赛。
决赛的另一方，是被公认为高中网球界混双第一的立海大组合——千叶百惠和桐山亚弥。
这一场决赛，比想象中要艰难许多。
7：6。
6：7。
两局比赛，他们打了三个多小时，而且每一局竟都打到抢七才得以分出胜负。在决定胜负的最后一局，并没有上演所有人眼中的经典对决。
因为不二周助直接向裁判示意放弃第三局比赛。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着，不知不二为何要弃权。能将千叶—桐山组合逼到这种地步的，除了半决赛上的青学组合，不二和她是第一个。
不是不想打，而是无法再打。看着休息区里，她用毛巾蒙头而坐的背影，我心里漫上一种不知是何的滋味。
这个情景，对我和其他冰帝正选来说，再熟悉不过。
当她体力透支时，就会这样，一句话都不说，安静的坐着，蒙着头调整呼吸，恢复体力。十几分钟之后再站起来和正选们打练习赛，球风依旧凌厉得一如之前。
只是，她现在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补充身体流失的能量。
当不二从休息区抱她离场时，我看到她苍白着一张脸，对身边的男生说了一句话。我读懂了那个唇型，她说的是，抱歉。
不二依然笑着，慢慢抱着她朝场外走去。湖蓝色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遗憾，有的只是心疼的温柔。
和之前比赛的青学组合一样，他们也没有赢。不同的是，他们一同离开，即使是因为对方的关系输了，依旧不离不弃。
那一刻，谁胜谁败都已经不重要了。观众为他们遗憾或喝彩的声音也不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对不二来说，她才是最重要的。
无论是作为搭档，还是他生命的另一半。
只要她没事，其他的一切他都可以不计较。
我有瞬间的恍然。转头，冰帝的两组双打脸上，也有着同样的表情。
我想，这才是双打存在的真正意义。
然而对于我来说，这样的情景，从未出现，也许未来也不会出现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从未出现的风景（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