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萝无过，控妹无悔》lunacy跑路了

2、第 2 章

　　孔霓落翘了下午最后一节课。
　　她在床上翻了个身，听见宿舍门打开的声音。

　　“哇，我还以为没人呢，你怎么连空调都不开。”舍友瞥见上床躺着个人，吓了一跳。
　　孔霓落又把身翻了回去。

　　“怎么了？”
　　“没啥……”孔霓落把自己蜷起来，最后半句含糊的话便只有自己能听见：“在充电。”
　　不是充手机电，是通过手机给自己充电。
　　孔霓落把耳机音量又调大了一些。

　　高数下课后，她怀着满腔热血叫住了那个帅哥：“你好同学。”
　　他停下来了，两人对视。孔霓落不知道是他眼神太凶恶还是自己太怂，总之她下一句话立马结巴了：“额，同学，我昨天在一家书店里看见你……”
　　剩下半句话突然卡住，她突然忘词了，或者说，她突然想起来自己之前的语言编排不对，一下紧张起来。

　　别人说话，和你说到一半停住，你一般会觉得莫名其妙，但会在原地等一两秒对吧？
　　可那帅哥听到“书店”两个字，就立马转身，绕过孔霓落走了。
　　一脸冷淡地走了，留孔霓落一个人呆在那里，试图重新组织语言，把脸都憋得微红。

　　脸红当然不是因为对方帅。
　　她已经好久没有主动和陌生人讲话了。
　　所以，她也好久没有重温这种，直接碰个硬钉子，看人一脸冷淡和嫌弃的走了。
　　像是看脏东西的眼神。

　　“我说错了什么吧？”
　　哪怕明知道自己仔细斟酌后的语言，不可能有迅速把人激怒的能量，孔霓落在这一刻还是有些无措地想。

　　“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呢。”
　　直到现在，孔霓落还在心里反反复复想这个问题。是不是太直接了呢，他肯定不希望自己的癖好暴露，更不希望被认识的人撞见自己在买漫画；大庭广众下被点破，恼羞成怒也是有可能的吧，怪自己太不会说话了；或者，他根本不是当时那人，自己一个激动记错了呢…… 末一种想法，让孔霓落在绝望的泥潭边摇摇欲坠。
　　本来还非常、非常高兴来着。
　　还不如不问的。

　　“八嘎！”她突然被自己声音调大的耳机吓了一跳。
　　所谓“充电”的本质，就是窝在床上不停听钉宫骂人音频。她已经循环二十多遍了，刚刚一时陷入思绪里，反倒意外被惊醒。
　　……这句“笨蛋”仿佛是在骂自己。

　　不是说以后绝不会这么轻易被负面情绪控制的吗，孔霓落就着音频，也狠狠在心里骂了自己白痴。突然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又吓到了舍友。
　　“怎么了？”舍友略带紧张地问。
　　“没啥，能不能问你个问题。”孔霓落摘下耳机，一脸严肃：“你知不知道一个男生，挺帅的，大概一米七八，看起来特高冷，挂着一幅眼镜的那个。”
　　“那个数学系的许明宵吧？”
　　每个宿舍大概都会有一两个信息渠道广，记忆力强的舍友。孔霓落很幸运，这舍友不仅八卦，还不多心，噼里啪啦就把自己知道的一些事情抖出来了：“哎你注意上他啊，他是数学系的，长得很不错哦，但据说脾气很怪，成天一个人行动还冷着一张脸，看起来蛮不好相处的……”
　　不好相处的人，这是大众给这个许明宵的反馈。
　　孔霓落被这些信息鼓舞了。
　　这说明什么，今天下午的搭讪失败，主要原因是人不好对付，她自己还是有交际能力的。
　　只要把措辞再说得委婉一点，话说得更流利一点，更有勇气一点，自己说不定就能沟通成功了呢。

　　舍友还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抖许明宵的资料，孔霓落整理好床铺，三两步跳下床，胡乱梳了梳乱作一团的头发，用一种真诚到甚至令人不适的语调对舍友说：“谢谢你！”
　　喋喋不休的舍友停下了，尴尬道：“啊，不客气。”
　　恢复精神的孔霓落火速收拾好东西跑去吃饭，舍友奇怪地看着她的背影：“难得孔霓落会主动问人问题……”
　　只要涉及到“萝莉”相关，一切在孔霓落身上就皆有可能。

　　又一节高数课。
　　孔霓落计划好时间，在许明宵进教室后几秒掐点进去，在离他不远处坐下。
　　果然不好相处、没什么朋友的人，旁边一般不会有人主动坐过去。许明宵甚至抬眼瞥了孔霓落，虽然目光没带什么感情，但很明显是诧异了。
　　孔霓落攥了攥手里的东西，把它放在桌上。
　　一个笔袋，拉链上拴着一款挂坠。
　　那个魔法少女漫画的某个限量版周边。要在平时，孔霓落是绝对不敢拿出来的。
　　更不可能在心底呐喊什么“你看看这个！转头啊转头啊！”
　　这是她努力想出的，最可行的暗示了。

　　孔霓落摊开书，把挂坠压在书页上，假意认真地低头做笔记，再抬头看向老师——那一刻，她用余光扫到了许明宵，然而他——低头做题，毫无动静。
　　……舍友好像说过他是个刻苦学习的学霸来着？
　　行吧。
　　还有备用计划，虽然这个用了……好像有点为找同好不择手段的感觉。

　　孔霓落悄悄取下那挂坠，略带歉疚地看着上面的图案，再把手伸到桌底，先轻轻抛了她手里的笔。她假意去捡，手握着那挂坠努力伸长胳膊，把它正面朝上，小心放在离自己最远，而许明宵可以捡到的地方。很好，那块地面还算干净。
　　对不起，可我是爱你的，等我会宿舍就帮你全身清洗消毒。

　　“那个……同学，可以帮我捡个东西吗？”孔霓落用笔帽戳了戳那位仍在专心读圣贤书的精英一下：“不好意思。”
　　求您了理我吧。
　　只要不到十秒钟，只需要一点点时间就能确定了。
　　关键是您要不理我，我那宝贝挂坠就麻烦了。

　　许明宵看了她一眼，放下笔低头寻找，很快看到了那个颜色鲜亮的挂坠。
　　于是他顿了一下。
　　孔霓落内心顿时炸成一朵烟花。
　　这个犹豫和停顿啊所以是了吧是了吧您这个反应就是我梦寐以求的啊要不是老师还在上课我就要当场和您结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哦您捡起来了麻烦您看我一眼啊我们是同好啊这这这……
　　下一刻，许明宵把挂坠隔空丢到了孔霓落面前，金属质地的挂坠和木头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孔霓落十万字认亲文顿时噎在心头。
　　那刚被暴力对待，还沾上些许灰尘的挂坠和她大眼瞪小眼。

　　孔霓落立马捧起挂坠，动作轻柔地捂在掌心，手指颤抖着拿出纸巾擦拭，她不愿意相信。
　　她承受不了再一次大喜到大悲，千万种可能性再次在她眼前摊开，而她毫不犹豫地选择把他们统统排除，直接简单粗暴地写了一张纸条推过去。
　　“同学你好我前几天看到你去书店买了魔法少女漫画对不对？？”
　　失去理智的孔霓落用两个问号表达了她的所有情感。
　　除却许明宵不是萝莉控的可能性困扰着她，孔霓落内心其实被一种更激烈的感情占据着：你胆敢在我面前摔我珍藏的萝莉挂坠？你居然敢不爱护这么可爱的东西？宁可你不是萝莉控还好，这么粗鲁的人怎么有资格喜欢萝莉？

　　纸条被推了回来。
　　上面只有三个大字：“在上课”。
　　孔霓落气得眼前一黑。
　　行吧。
　　下课你等着。

　　又是一节不听课的高数结束。
　　“同学现在已经下课了。”孔霓落转过来，她想自己脸色一定不怎么好看。

　　许明宵收拾着东西，看来本想敷衍了事。此时看见那女生还是不依不饶，他不得不作出正面回应。
　　他张了张嘴，苦恼了。
　　其实怎么说都会感觉很变态吧，总归不会有人理解。
　　可他也无法像第一次一样直接走开，那女生不巧挡路了。

　　“其实那是给我妹妹买的。”
　　他硬着头皮说出口。
　　不是因为对“自己为妹妹做羞耻的事”而感到难为情，是为了准备接下来大概率会有的奇异表情和暧昧目光，以及自己完全不善应付的调侃和好奇询问。
　　他等了几秒。
　　嗯？
　　他抬头了。
　　嗯嗯？

　　面前这个表情不太友好的女生和上述反应都不一样。
　　该怎么说，她依旧有点恼怒，但其中混杂了不清不楚的失落和难过。都是以自身为主体的情感，奇异的没有丝毫对自己行为的反应和评价？
　　许明宵居然觉得新奇。

　　“行，”那女生用力吸了一口气，“还有，请为摔了这枚挂坠的行为道歉，那是我非常喜欢的东西。”
　　“啊，不好意思。”许明宵有些迟疑地说。

　　“打扰了，不好意思。”女生胡乱把东西塞进包里，右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枚挂坠，把包往肩上一扔就跑了。
　　许明宵摸不着头脑地看她。
　　说起来那个挂坠是妹妹喜欢的漫画的什么周边吗？好像在漫画封面上见过。
　　总之是个怪怪的人。

　　其实一直被看做是高岭之花的许明宵，居然会因为这种理由乖乖向别人道歉这件事，也非常奇怪吧。
　　然而两位当事人都没去思考这个问题。

　　心绪太杂，孔霓落只能使出以前常用的方法，强行无视所有失望和惊诧，全身心都为一个目标行动：我要回去吸萝莉，我要尽快补充能量。
　　没有对萝莉的喜欢恐怕就真的要死了。
　　同好是不可能的，现实生活中的朋友也是不可能的，我只有萝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