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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早茶与粤剧 ...

  •   穿过结界,璇覆、代赭石与阿哭三人凭空出现在种满荔枝的山岭之上。正是荔枝丰收的季节,清晨温度适宜,百姓们争在日头高照前采收荔枝,荔枝树上红彤彤的果实已经压弯了枝头,就连吹来的热风也带着荔枝的甜味。

      闻到这香味,璇覆口中津液横生,咽了咽口水说:“这荔枝树不高,接出的果实却那么多。”

      闻言,阿哭得意地挺起胸脯仰着头,朝着她骄傲道:“当然,这里面也有我的一份功劳。”

      璇覆饶有兴趣的挑眉问阿哭:“哦?从何说起?”

      “荔枝木本是一味炼丹炼器的材料,我与居士初来岭南之时,选了一处灵气繁盛的山谷中了些荔枝树,发现荔枝树种植最大的阻碍是虫害,便着手研制了特制打虫药,其实就是一些与虫子相克却又对荔枝树无害的草药,经过调配、熬制、晾凉,最后撒到荔枝树上,效果惊人。这样一来不仅祛出虫害,还能预防病害,再加上岭南气候最适宜荔枝树生长,很难不增产增收啊”

      “机缘巧合,一天恰好被一老人遇上我们正在给荔枝树撒药,他苦苦哀求我们给他大虫方子,交待因遭遇虫害,所种植的荔枝林来年定会减产,交不出朝廷要求数量的贡品荔枝,一家人将有人头落地的风险。居士便同意将此方子给予他。”

      “来年皇帝尝到经过药水种植的荔枝圣心大悦,对其重重有赏,达官显贵纷纷趋之若鹜,又经过几年的发展,荔枝的增产才有了如今这番景象。”

      “原来还有如此渊源,这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改善民生,积攒功德了。”璇覆评价道。

      阿哭摇摇头苦笑:“事情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这方子差点害得那老人家破人亡,赏赐下来后,时不时的有人偷偷到那老人的荔枝树林里搞破坏,最后甚至有人往他家里放了大火,三岁的小孙子差点夭折,迫于无奈老人家只能将方子公之于众,才平息了此事。”

      阿哭长叹了口气:“人心无常啊……”

      代赭石总结道:“所以,修道之人切记介入他人因果。”

      一听这话,璇覆身上的反骨开始痒了:“哦,我就不该介入你的因果,就让你冻死在雪里。”

      谁知,代赭石平静无波说:“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但最后要死在雪地里,那也是我的命。”

      “哎,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对别人冷酷无情就算了,对自己还这么狠。”

      “天命不可违。”说出这句话后,代赭石眼中的情绪复杂幽邃。

      璇覆简直要发笑:“我看你是修道把人修傻了,那天上突然下冰雹你就站在原地等死吗?被冰雹砸死也是天命。”

      他认真的看着她说:“这不一样。”

      “反正,我才不信什么‘天命不可违’,我只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

      代赭石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坚定的眼神,绝对的口吻,现在的她真是和曾经的他一模一样。

      多说无益。

      “好了,别再作口舌之争了。”

      璇覆自以为他是说不过自己,所以这把话题扯开呃行为,就是心虚!

      “对,今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三人穿过这片荔枝林,又行了几里路后,终于来到岭南城中。

      时逢荔枝丰收的时节,城中连续三天举办荔枝节,而今日恰好是第二日,正是最热闹人最多的时候。

      阿哭合计:“为时还早,正好去喝早茶。”

      代赭石口腹之欲不强,但今天便是陪二人来的,也点头同意了。

      她对此不甚了解,认为:“天天都喝茶,出了门还要喝茶?”

      代赭石解释道:“这是岭南特色早茶。”

      “特色?”听到二字璇覆来了劲头。

      阿哭领着二人轻车熟路的来到一家早茶店前,店小二站在店门前迎客,用岭南方言问三人:“客官,饮咗茶未啊。”

      阿哭用带有口音的岭南方言回店小二:“谋啊。”

      店小二听口音便知三人不是本地人,换用官话招呼:“客官请上座!”扭头朝掌柜的呼道:“贵客三位……”又看向阿哭。

      阿哭顺着店小二的话说:“里间。”

      店小二领意:“贵客落座里间……”

      掌柜的用朱砂笔在账本上一勾,递给阿哭一块门牌,三人便由店小二领着落座。

      进门前璇覆瞥见店名为“二厘馆”,落座后便问:“为何唤为‘二厘馆’?”

      代赭石娓娓道来:“因为最初的茶价为‘二厘’。早茶的雏形是路边临时支起的小摊,给过往百姓提供热茶与吃食,因为最低茶价为‘二厘’,所以世人将其称为‘二厘茶’,后来逐渐受到认可,类似茶铺便如雨后春笋般出现,此类茶馆便被称之为‘二厘馆’。”

      “对,但这家‘二厘馆’是这岭南城中字号最老,口味最正的‘二厘馆’。”阿哭补充道。

      几乎没有人不爱听故事的,璇覆手掌撑着下巴,眨巴着眼睛听二人说起这早茶文化。

      “原来还有如此渊源,又了解了一些岭南之地的风土人情。阿哭,看你对早茶这么了解,今天就由你来点餐。”

      阿哭不看菜单,直接向店小二报出菜名:“叉烧包,虾饺,烧麦,凤爪,糯米鸡,红米肠,萝卜糕,肠粉,干炒牛河,云吞面,钵仔糕……”

      小而精致的蒸笼装着,一道道冒着热气的食物端上了四方桌。无论是形状精致白里透这虾仁的红的虾饺,还是卤汁入味精心处理过的凤爪,亦或是透着清甜香气的钵仔糕。在璇覆眼里只透露出二字——好吃!

      她学着阿哭的动作,将料汁淋到白糯诱人的肠粉上,搅拌均匀之后夹起一片塞入嘴里,细细咀嚼。

      咸淡适宜软糯适中,还带着大米和肉沫的香气,她三下五除二便将一条肠粉吃完。

      又将筷子伸向了虾饺,轻咬一口海鲜的鲜味席卷舌尖,居然还有汁水?含住缺口轻吮汤汁,再将整个虾饺送入嘴里,脸颊侧边鼓起一个大包,伴随着她的咀嚼而动作。

      美味的食物使她的味蕾得到充分的享受,少女愉悦得半眯起那双漂亮的杏眼,食物在唇舌之间交替,给她的唇瓣添上一抹油光,享受的姿态感染力十足,仿佛在食山珍海味,但这只是最常见的岭南吃食。

      漂亮人儿做什么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阿哭端着热茶看呆了,直至指尖的烫感传来,他才放下茶杯。

      代赭石也有那么片刻的恍惚,他垂下眸子掩盖心下情绪。貌美的精怪与女修他见过不少,但是极少数有像她这样灵动率真,身上永远有着旺盛的生命力,质本真洁是为此也。

      在吃空两个小蒸笼之后,她才舍得将自己的注意力,从美食上转移到两人身上,才发现二人筷前的食物都没怎么动。

      她不解道:“快吃啊,看着我干嘛,你们不吃吗?有些都要凉了。”

      阿哭往她碗里夹了快马拉糕,说:“慢慢吃,不着急,凉了让小二再重新热。”

      “好,你也吃。”她夹起糕点就往嘴里塞,吃完这一块之后说:“我饱了,吃不动了。”

      代赭石与阿哭便将桌上的其余吃食,都吃了下去。饮早茶讲究一个慢,边吃边聊,时近正午,三人又来到岭南城中的最大的戏院——乐楼。

      来得正巧,岭南城最有名的戏《西江情》马上开唱,阿哭包下楼上一个包间,好戏也正开场。

      戏场必备的瓜子花生等干货零嘴,远比楼下的戏对璇覆的吸引力大。

      尤其是瓜子,她像个小孩一样适中不得嗑瓜子要领,只能用手指将瓜子仁剥出来吃。

      阿哭看不下去,手把手教起了她嗑瓜子,才终于学会了嗑瓜子。

      看了半晌楼下的戏,她悠悠地说:“看不懂也听不懂。”

      代赭石介绍道:“这是粤剧,他们用粤语所唱,听不懂正常,就是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

      璇覆道:“你怎么懂那么多?”

      代赭石道:“读书与游历,我幼时与师父经过此处。”

      璇覆道:“听起来很有趣,小石头你仔细说来听听。”

      代赭石道:“修行之道自有奇妙,但说来话长。”

      璇覆道:“那就长话短说,别吊人胃口!”

      “好戏!”此时楼下突然的喝彩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紧接着是东西落地的声音。

      璇覆伸头一看,原来是老爷们正在往戏台子上扔银子首饰之物。

      看出她的疑问,代赭石适时地说:“这叫打赏钱。”

      阿哭道:“对,唱得好是砸钱,唱不好砸石头。”

      “砸石头?”她一惊。

      阿哭道:“大戏班子演砸的次数很少,一般被砸石头的是些小戏班子。观众老爷出了钱看戏,演不好不就是糊弄人嘛,自然心里有气。我就遇到过被砸石头的。”

      她问:“哦?最后人怎么样了?”

      阿哭道:“自然是躲啊,边跑边躲。总不能傻站着被砸吧,不过这些戏班子里的都是些苦命人。”

      璇覆说:“苦命人?”

      代赭石无悲无喜道:“戏子伶人之类被称之为‘下九流’,能有选择的父母绝不会送孩子进戏班子,戏班子里的孩子不是孤儿,就是家贫为了口饭吃送来卖身学艺的。”

      阿哭看着跪地谢赏的角说道:“不挨打不成角,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呐。”

      璇覆若有所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早茶与粤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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