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血》佰花杀

1、1

　　以前写同人文的时候提到过，有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小姑娘，大概是她，唤醒了我喜欢女孩子的基因。
　　当时闹的很大，以至于我差点自杀。
　　由于那种感情太沉重而难忘，我定义它为爱。
　　但“爱”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
　　遇见H是在初三，第一次到底谈了什么我也不记得了，毕竟我不是一见钟情的主，不会记得和他人的点点滴滴。
　　但熟络起来是因为小说，之前认识的圈子里的人太少了，难得碰上这么一个，总喜欢和她聊。
　　我记忆里的第一面，是去食堂的路上，我们穿过那片小竹林，你一句我一句地报着自己看过的小说。
　　啊，人间挚友！
　　H表面上看起来有点内向，因为她笑的总是很腼腆，像是个文静的姑娘。
　　但接触久了会发现她是个挺皮的人。
　　比如我听说她半夜躲在被窝里看小说被抓包。
　　比如她买过一个……占卜的东西，叫什么忘了，太高端大气，记不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几个女生半夜打个灯围在那个神器旁边，占卜未来……
　　我记得当时她问了一句：“我以后会和男孩子在一起吗？”
　　神器回答：会。
　　我的心当时抽了一下。
　　我真正觉得我喜欢上她的那天，天上的云彩都破碎，夕阳的光从缝隙从倾泄下来，难免把边缘也蹭上些许金色。
　　我喜欢坐在最后一阶楼梯那，因为我爬到最后总是没有力气。
　　她陪着我。
　　我福至心灵地吟诗一首。
　　后来回班级写下来给她看：
　　“那天的云很特别
　　星星点点，蒙了整片天
　　像布满了冰霜的玻璃窗
　　外面的我看不真切
　　真切的我不被看见
　　可朦胧中快坠落的夕阳
　　却带来了如清晨般的第一缕光辉
　　融了第一瓣霜
　　融了最后一个我”
　　可能对她有滤镜加持，但我真的就觉得，她像楼外的夕阳似的。
　　我喜欢大大的，有神的眼睛。
　　可她笑起来小小的，近视的眼睛，我也喜欢。
　　甚至更喜欢。
　　也不是没开玩笑暗示过，但她应该是个直女，那我就想着守着她吧。
　　毕竟不管怎么样，过些年头，也就淡了。
　　这首诗她后来回了我一首，就不放出来了，我觉得写的没有我好。
　　我自己收着就好了。
　　我俩当时特喜欢一本小说，不知道能不能提，
　　是「我只喜欢你的人设」，那爱情真是绝美。
　　然后她有次放假回来，给我带了一小束……玫瑰花。
　　我从来没有收过花。
　　当时我就想显摆啊，就拿个玻璃瓶放上水给装着。后来我班主任看到了，说了一句“小资”，然后让我把扔了。
　　搞没搞错，我喜欢的人送我的花，扔你个鬼啊！你自己没收过花吗？这就小资了？你当我不知道小资是贬义词吗？
　　我当时想哭。
　　但我不能，因为班主任的语气里带满了轻蔑和厌烦，这种时候，我应该挺直腰板。
　　所以我说：“我把它拿到后面，不扔。”
　　她瞥了我一眼，我去了。
　　我把花放在角落，安静理好，我是真的想哭，我感觉它就像我见不得光的感情。
　　但我不能哭，班级里有那么多人，H就坐在我前面，万一她觉得对不起我怎么办？我收到花明明很开心的。
　　所以我回到位置上，给她写了个字条：
　　“我纵然小资，可你是我的资本。”
　　她好像害羞了，真好。
　　至少她后来还总给我送花。
　　那周某天晚上我爸来看我，住校生嘛，隔着个大铁门，跟探监似的。
　　我就把这事跟我爸说了，我当时没哭吧，好像还一脸不在乎。
　　但后来放假回家，我爸把我拉着，当着我面搜小资，然后翻到一条说什么小资是指舒适高级的生活。
　　那么多贬义的解释中，他独独翻出来一条褒义。
　　我哭的稀里哗啦。
　　我不明白为什么老师要这么用一个贬义词去形容她的学生。
　　就因为我不够上进，没有像班级里其他人那么优秀吗？
　　我至今无法彻底喜欢她。
　　她其实很好，早晨为我们打水拖地，晚上叫我们早睡，出事替我们担着，我们生病给我们找药。
　　但我也清楚，这是对优秀的“我们”，单拎出来我一个，她或许也会这么做，但或许不是快乐的，只是出于责任。
　　很对不起她。
　　再说回H，她是个喜欢古风的女孩，喜欢插花，喜欢小说。
　　当她送给我有关的东西时，我总觉得，她也很喜欢我，不过不是我对她的那种喜欢。
　　说来挺好玩，我们曾一起出去玩过，不过是谈恋爱之前，谈恋爱之后反倒基本没有联系。
　　H因为某些原因留了一级，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时候我一直陪着她，她想正视我对她的感情了。
　　我高一军训完就看到她给我发的消息，大概意思就是觉得我很好，想和我谈认真的那种恋爱。
　　试问你喜欢的人对你提出恋爱邀请时你会拒绝吗？当然不会！
　　哪怕我知道她可能只是一时兴起，哪怕我知道她只是想找个依靠，哪怕我知道，我们几乎没有未来。
　　但感情这东西，上了头，你就只剩躯体了，而躯体，它总是不听指挥的。
　　大晚上，我跑出去，和她抱在一起。
　　我真真正正第一次带感情亲一个人，一个和我一样的，女生。
　　我那时候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别人还在流离失所，我的未来却已经定了一个人。
　　纵使我知道后来我俩联系不会多，但我真的没想到我俩会几乎是断联。
　　刚开始其实还好，偶尔能打个电话，就当是交了个部队的女朋友吧。
　　但越到后来越冷，我每周给她唱歌也不想唱了。
　　因为我甚至不知道，她每周，会不会拿起手机。
　　我受不了了，我想去看她。
　　本来是计划第二天去的，但是那天傍晚，她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我本来和我妈妈在卧室里玩手机，外面在敲门，我衣服也没整理，头发也挺乱，就随便叨咕了两下，问了一句谁啊？就开了门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有那么欣喜了。
　　打开门的一瞬间，我看到她对着我笑。
　　我抱着她，亲她的脸颊。她告诉我，她同学还在后面，但我不想管，我说反正她也不认识我。
　　我死死抱着她，跟她讨了一个吻。
　　不要想歪，我俩没有成年，只是亲亲脸颊而已。
　　后来要死了，我爸回来了，电梯门打开，我俩还在抱着。
　　但我不慌，我抱着她跟我爸打招呼。
　　因为我感觉我爸好像什么都知道，所以我不打算避着他。
　　他问我怎么不把H拉回家坐坐，我说她马上就走了。
　　跟她走了以后，我就开始反思。我觉得我做的不对，我竟然不信任她。
　　然后郑重的在日记里面写，我以后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我后来去看过她三次，一次去的时候，他们不在；一次去的时候，她看到我很高兴，我给了她一个成对的小熊，她一个我一个；第三次去的时候，她好像并没有很惊喜的样子，我心里有点害怕，但我不敢问，我给了她一封信，信里面是说我对她填志愿的担心，以及对我们感情的反思。
　　我说或许我们的感情会淡，这是难免的。但我想只要沟通就可以熟络起来，毕竟我们是恋人。
　　我不敢说太多，我怕影响她中考。
　　但我真的很害怕，自从我喜欢一个男生很多年，但无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喜欢过人了。
　　我对她是很认真，很认真的，哪怕是后来那个让我忘不掉的小姑娘有和我在一起的意思，我也只是很开心的回了她一句，“我有女朋友了！”
　　我是真的不想放手。
　　但如果她真的说分手，我肯定会同意。
　　因为我觉得哪怕分手的时候再多的理由，归根结底，也就是你不想在一起了。我觉得两个人如果真的想在一起，就是天塌了，也阻挡不了。如果她想走，我只能放手。
　　所以我在拼命挽留。
　　小心翼翼又不甘放弃。
　　但是，该来的它总会来。
　　说句玩笑话，分手可能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我那天没有哭，只是淡淡地把所有她的信息都删了。
　　却还是不忍心地留着她的Q号，留着没在一起时她送我的东西。
　　这时候就恨自己送她的东西太少，不能让她像我一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