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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T ...

  •   “恭喜啊。”沈以诚走近了些,嘴角的笑意始终没有消失。

      不知道像是和谁赌气似的,又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的委屈,于卓一垂着头,撇了撇嘴,声音不大,“替补而已。”

      “什么?”沈以诚没有听清楚,倾了倾身向前,侧脸突然放大在于卓一面前。

      “没。”于卓一别过脸,耳尖红红。

      “哦。”

      没有想到的是对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一句哦之后再无下文。于卓一感觉又有点不舒服,好像习惯了沈以诚即使在于卓一不回应的情况下也能自己絮絮叨叨地说上一堆话,为什么现在却如此沉默,只是一段时间就变了吗,那是不是再久一点时间对方就会彻底把自己给忘了?

      于卓一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声音也大了起来,夹杂着些许的怨气和怒气,一字一顿,“我说,替补而已,有什么好恭喜的。”

      沈以诚愣了愣,歪了歪头,佯装遗憾,“啊是替补吗?”

      在感觉到于卓一脸上的表情开始有了明显的变化时,他又开了口,“毕竟,”像是很苦恼的样子,语气认真又严肃,“全场我都只看见你了。”

      无论是坐在椅子上,还是在场边热身,亦或是上场比赛,我的眼睛通通都只看见了你,所以替不替补的又有什么。

      好不容易才消退下去的热意,一瞬间好像是从脊椎骨开始迅速地遍布了全身,手心都微微出了汗,这次红的不只是耳尖了,而是整个耳朵了。但于卓一还是倔强地认为,肯定是更衣室这边的走廊太长了,根本不透风,太闷热了,而且刚刚还运动了才会这样的。

      直到他抬起头看见了沈以诚从眼睛开始一直蔓延到嘴角的笑意,像冬日阳光那样和煦,有像夏日阳光那般明媚。他穿着学校的校服,宽松的外套没有拉上拉链,两边的衣角都在微微摆动。

      然后接着于卓一打了个大大喷嚏。

      “冷吗?”他紧张地问。

      于卓一摇了摇头,没等他说话,又是一个喷嚏。

      沈以诚脱下了校服外套,不容反抗地罩在了他身上,他和于卓一的身高相仿,做完这个动作的时候才发现两人距离过近了,鼻尖再靠近一点点就要碰到了,垂眸就可以看见他似乎因为缺水而微微干裂的淡粉色嘴唇。于卓一似乎还没从打喷嚏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他眨了眨眼睛,表情无辜又天真。

      沈以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迅速地后退,一手插着兜,一手指着于卓一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地说,“自己穿好。”

      “哦。”

      于卓一动作缓慢地把手塞进去,拉链拉起兹啦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拉动着沈以诚的每一根神经,拉链拉到了胸前终于停止了。

      “那你怎么办?”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我不冷。”沈以诚一脸烦躁地答到。

      走廊不远处传来隐约的说话声。

      沈以诚的手机在校裤口袋里振动了起来。

      “喂,嗯。”他看向于卓一。

      电话里对方说话的声音传了出来,于卓一只装作没听到假装专注地着整理校服的衣领。

      刘辛已经到校门口了。

      “回去先洗澡别感冒了。”沈以诚交代到。

      “嗯。”

      “晚上要是有庆祝活动,别喝太多酒。”他又说。

      “又不是小孩子。”于卓一嗤鼻,像是故意跟他对着干。

      “嗯?”

      “知道了。”

      其实他根本就没打算和他们去聚餐。

      “敢喝醉酒就死定了。”他又像之前那样威胁他了。

      “嗯。”

      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好像有些闷闷不乐。

      沈以诚向前走了一步,揉了揉他的头,像对小孩子说话那样的语气,“别不开心,即使是替补也是最厉害的。”

      白痴,根本不是因为这个。

      于卓一手插在校服口袋里不说话。

      “那我,走了。”

      “嗯。”

      在转身走了几步后,于卓一突然在身后叫住了他。

      他说,“考试加油。”

      沈以诚回头笑了笑,“好。”

      上车后刘辛问校服外套呢。

      沈以诚只说忘拿了。

      她也没在意,反正很快就要夏天了家里校服多的是,而且也要毕业了。

      在市质检考试之前的前几天,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天气一直没有要放晴的意思。沈以诚着了凉,还罕见地发起了烧,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刘辛担心的不行,除了去学校几乎寸步不离地照料着。

      可即使是这样,病情也没有好转多少,到考试的时候还一直在咳嗽流鼻涕。

      好在考试结束后,学校放了一天假期。

      只要沈以诚在家刘辛也基本不出门,而沈以诚除去上学补习以外的行程也必须要她同意亲自送着去。

      沈以诚睡了一早上,刚刚喝了药,精神好了点,打开手机屏幕,微信一堆消息涌了出来,回复了几个重要的,其它的只当没看见了。手指停留在于卓一微信头像上,打开聊天框,一条消息也没有,以前的消息也被他全部删除了。手机对他而言已经不是私密地只属于自己的了。

      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

      凌晨时分的小区很安静,偶有几声野猫像婴儿啼哭般带着几分凄厉的叫声。雨已经停了,路面很湿,凹进去的地方积满了水,稍不注意踩进去鞋子就废了。

      路灯下男孩穿着一件红色的卫衣,黑色运动裤,一路跑着,鞋子和地面短暂接触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水都溅到了他的裤子上,他也不在意,只顾往前跑着。

      于卓一闭着眼睛,伸出手摸索着枕头旁边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眼睛睁开了条缝隙,接起了电话。

      “我在你们宿舍楼下。”

      沈以诚喘着粗气的声音在话筒那边响起。

      于卓一在脑子里反应了两秒左右一下子惊醒,一个翻身,爬下床的时候还差点踩空了,顾不得后怕,扯过挂在一旁的外套踩着拖鞋就跑下了楼。

      轻手轻脚地开了宿舍门,即使天色很黑他也一眼就看到了沈以诚。就在宿舍楼的拐角处。

      沈以诚看见他穿的单薄皱了皱眉,刚刚下过雨,风吹来不仅湿还凉,“穿这么少会感冒的!”然后上前伸手给他拉上了拉链。

      “你感冒了???”刚刚在电话里的时候他的呼吸声太重根本没听出来,现在一下子就可以感受到浓重的鼻音了。

      “嗯,快好了。”沈以诚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想接着开口说什么,只是现在没那么多时间了。

      “我不冷,等会马上就要回去。”他提前回答了他刚想开口问的问题。

      那你来干嘛这句话也还没开口,沈以诚从口袋里掏出来的东西也让他知道为什么要大半夜跑到这里来了。

      他掏出了一个包装的点心蛋糕说,“不是零点了,没有来得及买蛋糕,”停了一下,有些难为情地开口说,“也没有蜡烛。”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那种停电了家里才点的蜡烛,现在都基本没什么人用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找出来的。

      于卓一觉得滑稽,有点想笑,也真的笑了。

      沈以诚听到于卓一的轻笑,垂着头,小心地问,“你,介意吗?”

      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喉咙像是鲠住了,于卓一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有点。”他说。

      “不管,”沈以诚一听索性也耍起了赖,“我,我我可是半夜跑过来的,明天还要上课呢,不许嫌弃!”

      过了一会,于卓一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沈以诚打开了蛋糕的包装袋,递给于卓一,然后又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蜡烛亮起,微弱的灯光也足以照亮两个人的脸庞。

      沈以诚举着蜡烛,眉眼弯弯地对他说,“许个愿吧。”

      “你还没唱生日歌。”

      “我,一个人怎么唱啊。”他有些不好意思。

      于卓一哼了一声别过脸。

      沈以诚干咳了两声,勉强地唱了两句,脸颊有点泛红,然后就开始不耐地催促着于卓一,“好了,快许愿吧。”

      于卓一满意地闭上了眼睛。眼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微微颤动着,嘴角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弧度。

      明明还只是个只会跟在屁股后面哥哥,哥哥喊的小孩,怎么一下子就长这么大了,沈以诚看着莫名有些感慨,他突然想起,有一年爷爷奶奶都忘了他的生日,小的时候对时间是没有概念的,一直到沈以诚过生日的时候才想起来。于卓一看着餐厅里摆放着的水果蛋糕,有些委屈。

      沈以诚问他说,“怎么了?”

      他说,“我的生日过了,许不了愿望了。”说着说着,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原来是这样。

      沈以诚趴在他耳边,悄声地说,“没关系,我的愿望给你许。”

      “真的吗??”于卓一睁着大大的眼睛,满眼的期待,眼睛里面还有刚刚没流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徘徊。

      沈以诚重重地对他点了点头。

      如果你想要的话,每年的愿望都给你许又有什么关系,毕竟,实现你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啊。

      “生日快乐啊,17岁的于卓一。”

      “谢谢。”

      “校服就当送你的生日礼物啦。”沈以诚笑得狡黠,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天空一片乌黑,没有星星,但没关系,他在其它地方看到了比星星还要明亮的东西。

      对我而言,你的到来就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于卓一用力地抿了抿嘴唇,努力地抑制不让眼眶发热,也笑了。

      他这一生吹过很多次生日蜡烛,但再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这样特别,这样让他铭记于心。

      又开始飘起了小雨,凉风带走了身上的热度,但好在,少年的心是炙热的。

      回家的心情雀跃中却又带着忐忑。

      当看见二楼房间里亮起的灯光时,沈以诚的一颗心慢慢沉了下去,他不再爬窗而是直接走向了大门。

      果然,客厅灯火通明。

      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每按下一个密码心就往下落几分。

      “大晚上的,跑哪去了?你有没有上学的概念?”刘辛毫无情绪起伏的声音说道。

      红色卫衣在雨水的作用下,已经变成了深红色,脸颊还是湿的,身体里的温度在不断升高。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说话啊,你哑巴了啊??!”她拔高了声音质问,那些被压制住的东西终于开始露出了缝隙,要被掀开了。

      “不是知道吗。”沈以诚语气平淡地说。

      不是定位了我的手机了吗。

      “沈以诚,你是想要气死我吗,啊?!我有没有说过不要见面了,有没有说过马上断掉这种不可能的想法?!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吗?!”

      太热了。

      沈以诚觉得自己觉得今天早上大脑才将下去的温度又开始缓缓上升,热流在他的身体里不受控制地四处乱窜。然后他听见他自己用更高的音量回复说,“我喜欢他怎么了,我错哪了?我喜欢他是杀人还是犯法了?”

      刘辛觉得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在移位,这次深呼吸几次都没有用了,她拿起了桌上的杯子,猛地摔到了沈以诚的脚边。

      四分五裂。

      他站在那,仿佛预料到般,没有任何惊吓,一动不动,表情倔强。

      阿姨从房间里匆匆跑了出来。

      看到地上的碎片她吓了一跳,看着正处于愤怒中的太太,还有被雨淋湿的沈以诚,一时间不知所措。

      “我控制不了它,”沈以诚手指着心脏的位置,好像真的在认真商量的意思,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出来的话仿佛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插入了刘辛的心脏,他说,“要不,换了它。”

      头脑一阵晕眩,好像整个房子都在转动,刘辛一手向后摸索着沙发扶手,一手握成拳头状抵在太阳穴,她晃了晃脑袋,图像依旧是模糊,过了几秒后,眼前突然一黑,意识慢慢地从身体各个部位溜走,没有了知觉。

      “夫人!”阿姨尖叫出声,迅速跑到刘辛旁边,把人扶到沙发上。

      沈以诚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慢慢倒下,像是机器人被关掉了开关一样,僵硬地站在原地,无声地喊了句,“妈……”

      “快打120!”阿姨焦急地喊着。

      “对对对,打120打120,手机在哪手机在哪,”沈以诚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抑制不住地抖,键盘锁开了好几次都开不了,“艹!”

      “喂!急救中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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