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骑士之龙》千里明安

5、相识

　　“她醒了，尼德”芙兰妮感觉自己被推着翻了个身，泡进了热水里。这群絮絮叨叨的人，大概不吃人吧？芙兰妮心里打着鼓。絮絮叨叨的声音终于在她泡进水里后消失了，芙兰妮不甚清醒的意识被热水舒适的温度又带走了。
　　“轰！”一声巨响像是炸裂在耳边的动静，把芙兰妮惊醒了，她猛地从温泉中坐起来，酸软的身体又提醒着她多久没活动了。她看着转头看过来的黑龙，“你还好吗，弗妮？”黑龙的低吟芙兰妮竟然听懂了，她有些不太适应的想要站起身来，但酸软的四肢并不能跟上她的意识，她摇摇晃晃的抓住池边。
　　“我怎么了？”芙兰妮问，她泡在黑龙第一次把她抓回来的那个铺满了细软金砂的温泉里，头顶漏下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芙兰妮看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奇怪。她手上长期战斗练习形成的茧子竟消失不见，光洁的皮肤上也没有了昔日受伤留下的伤口。
　　“你完成了蜕皮。”黑龙说，芙兰妮仍然不明白“人类，不需要蜕皮吧？”黑龙拖着一头不小的野猪走过来，在芙兰妮惊讶的目光中变成了一个黑发的男子，手脚利索的开始收拾拖进来的野猪。芙兰妮默默的把目光转向一边“那个，请……好歹穿个衣服，先生。”黑发男人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下一刻身上就裹上了黑色的布料，他放下手里的野猪，向芙兰妮走过来。
　　芙兰妮一想到对方曾经是凶残的揍飞了蓝龙的黑龙就有些心里犯怵，黑发男人掐着芙兰妮的下巴问“你还不记得我吗？”，沾着血污的手指在芙兰妮下巴上留下两个血红的指印。芙兰妮看着对方的黑色眼睛丝毫不记得自己忘记过什么。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蹙眉，打了个响指，一只火焰幻化成的小龙出现在两人面前，芙兰妮隐隐想起了一些被蒙上了纱一样的记忆“……是……乔治？”
　　“别说那个名字！我叫尼德。”男人有些恶狠狠的说，芙兰妮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反感那个名字。
　　“你小时候明明很可爱……”黑发男人瞪了他一眼，继续去收拾野猪。
　　也许是所谓的脱皮期让身上的沉疴旧疾都恢复了，芙兰妮开始想起很多事情，就像是重新回忆自己过去的十几年，乡下宅邸的生活像是泉水一样涌进脑海，在树林里的冒险和捡到乔治的那个下午。
　　芙兰妮飞快的捡起自己被扔在一边的衬衣和裤子，从造型奇特的温泉池中爬出来。从池边离开她才发现，造型奇特的“温泉池”根本就是半截淹没在温泉池里的巨大头骨，刚刚她就是从头骨巨大的眼窝里钻出来的。细密柔软的金砂铺在头骨底部也泡在了温泉里，成堆的金银和光泽夺目的珠宝首饰堆在洞穴的角落里。芙兰妮仔细的打量着黑龙的洞穴，尼德坐在一旁烤着野猪肉，一连睡了几天的芙兰妮闻着香味默默坐到了尼德边上。
　　“请问，我可以来一点吗？”芙兰妮小心的问道，肚子也适时地抱怨起来。
　　长久分离的挚友再相逢，对芙兰妮而言，对方无论是外形还是脾气都变得陌生了很多，更何况对方还是各方面占优势的龙族，让她一时很难把握相处的方式。
　　尼德把手上已经烤成了金黄色的肉递给她“别怕我，”他生硬的说着中土的通用语，看向芙兰妮“我找了你很久。”芙兰妮想起乔治被带走的那天，满心脏的绝望和悲伤，她当时听见了小龙的尖叫声，却无能为力，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再次相见。
　　“还好你还活着。”尼德用额头蹭了蹭芙兰妮，抬手抹掉了芙兰妮脸上的血指印。
　　芙兰妮一边艰难的从尼德生硬的通用语中分辨他的意思，一边撕开烤的焦香的野猪肉，看着对方表达亲昵的行为，就算没有听懂尼德的意思，也还是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尼德处理的烤肉味道真的很不错，值得肯定。
　　尼德的洞穴很大，撇去堆放着金银财宝的角落不说，还有一个露天头骨温泉池和一个很大能容纳一整只黑龙休憩的空间。芙兰妮一边啃着野猪肉一边打量着变成人类的黑龙，黑色杂乱的头发被他束在脑后，露出像是艺术家精心打磨过的下颌曲线，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好像能盛下一汪温泉似的，表情严肃的尼德在芙兰妮看来，非常对得起骑士们对龙的幻想——凶残霸道。
　　“我们该回去了。”芙兰妮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但回到训练营是肯定的，订立了契约还需要登记在册才算是正式的龙骑士。芙兰妮进入龙谷时的背包早已遗失，而且与伙伴失散让她无论如何不能安心下来。进入龙谷时，虽然并没有约定集合时间，但是每一个导师都嘱咐过，无论是否订立契约，一旦集合号角吹响就必须要离开龙谷。
　　“去哪？”尼德站起身来，挡在芙兰妮身前，看起来是要和芙兰妮一起走，但隐隐有拦住芙兰妮的意思。
　　“你明白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吗，尼德？”芙兰妮抓起插在一旁的枪斧，随手转了两下。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尼德的脸色不是很好看，目光看着芙兰妮手上的枪斧，身上黑色的布料开始向全身覆盖，连黑色瞳孔的颜色都开始渐渐变浅。
　　“冷静下来，尼德。”看起来尼德像是要变回黑龙的模样，芙兰妮直觉这种变化是她无法控制耶无法预料后果的，只能抓住尼德的手，先稳定住这个不安定因子。尼德垂眼看着芙兰妮握着他的手，表情冰冷，让芙兰妮难以猜出他的想法，气氛一时变得尴尬起来。
　　远处的号角声像是大雾中的灯塔，把陷入黑暗气氛的两个人拉了出来。
　　“抱歉，尼德，我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了，我来这里，的确是为了找你。”芙兰妮抓着尼德的手，“现在我们需要去营地集合，你愿意和我一起吗？”芙兰妮可以肯定，尼德多半不知道自己来龙谷做什么。或许是进入龙谷时伤口的血吸引了尼德的注意，让尼德循着味道找到了她，在他甚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下，订立了龙与骑士的约定，这样误打误撞的结果，芙兰妮不知道应该如何给尼德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