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相泽老师是反派》真木

26、第 26 章

　　尽管人可以回去，真正休息的时间却没多少。即使以欧尔麦特的能力不止能要求这些，但两位优秀的英雄都不会将自己的需求摆在第一位。

　　况且，13号失踪的事情，不知道被媒体从哪个角度偷拍报道了出去，成了质疑英雄能力、甚至是欧尔麦特能力的又一证据。

　　这个由欧尔麦特一步一步缔造的和平象征之名，仿佛真的因为这两天的事而渐渐裂开了条缝。

　　相泽消太缩在沙发上，听着新闻里主持人对这件事的夸夸而谈，禁不住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看新闻了，相泽君。”处于舆论中心的男人走进来说。

　　相泽消太抬头看过去，欧尔麦特端着两份相同的早餐走了过来，粉红系围裙系在那副瘦弱的身躯上居然一点都不显得违和，如果让电视里的人看到这幅居家好男人的模样，指不定新闻里的台词还得更加尖锐，即使现在的措辞与常用来形容欧尔麦特的句式相比，已经足够刻薄。

　　无言的愧疚感周而复始地梗在心头上，但相泽消太并不想再做无用的道歉，他迈开长腿打算先站起来，然而脚跟还没落稳，眼前突然的昏暗害得他差点倒了下去。

　　“啊！你没事吧？”欧尔麦特被吓了一跳，连相泽消太自己也是。

　　他几乎本能地后退几步想稳住身形，可等色彩在相泽消太眼中成像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回了沙发上，而欧尔麦特那张担忧的脸正在他眼前放大。

　　相泽消太有心强撑，奈何被能量果冻维系的身体在经历过重伤和高强度的询问后，已经没办法再执行主人的想法，在相泽消太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只能回馈给他最真实的想法，疲惫：“我没事……”

　　“这还没事？”欧尔麦特难得加重了语气，说：“吃完你就去休息。”

　　倦意也被休息二字催发，相泽消太最终屈服于双重的抗议，塌了肩膀将下颚藏在拘捕武器中，说：“我知道了。”

　　欧尔麦特这才松了口气。

　　他可以不顾其他人的看法，强行为相泽消太换一个休息的时间，但真正难以获得的，却是相泽消太自己的首肯。

　　好不容易得到这样一个满意的回答，欧尔麦特并不想浪费，即使口袋里被相泽消太塞过来的东西藏着太多疑问，但他现在也只能缄口，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问。

　　唯独他没办法阻止思绪的胡乱飘荡。

　　因为明明可以更相信他的。欧尔麦特委委屈屈地在心里嘀咕着，他的那些名头，在所有人面前都有用，可唯独相泽消太这，从头到尾都没有好使过，哪怕一次。

　　然而想起这件事发生前自己说过的话，欧尔麦特顿时又忍不住心虚地吮了吮筷子。

　　“我先去休息了。”就在欧尔麦特脑内风暴的时候，相泽消太已经放下了碗筷。

　　欧尔麦特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道：“午餐时间我再喊你？”

　　“麻烦了。”相泽消太没有拒绝，他道了声谢，转身进了欧尔麦特为他准备的房间。

　　欧尔麦特下意识地看了眼相泽消太的餐盘，半空的盘子证明他还是有好好消灭过食物的。欧尔麦特清楚相泽消太的饮食的习惯，也会惯性地准备一些他所喜欢的食物，此时倒不用担心相泽消太起床后会没有合胃口的食物。

　　这种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胸口被刺穿之前，即使后续太多的事像剧透一样地在提醒欧尔麦特，结局远不如他想象的美好，但是，欧尔麦特依旧不讨厌这样的时光。

　　然而现实却给了欧尔麦特无情的一击。

　　当欧尔麦特美滋滋地准备好午餐，推开门准备叫相泽消太起床时，空无一人的卧室内，徒留下被风吹拂着的窗帘，一点一滴地敲在欧尔麦特心上。

　　谁也没注意到，相泽消太走到了一栋偏僻的居民楼下。

　　无名的酒吧就隐藏在这栋楼中，老板仿佛并不打算靠这家店赚钱，连招牌都没有挂出来，若非相泽消太被他强行告知了地址，恐怕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

　　这种举动就像店老板故意挖下的坑，用绿谷出久的下落当做诱饵放在坑底，等着相泽消太跳下去。

　　但即使知道写下纸条的人别有用心，相泽消太仍然敲了敲门，然后推开这扇并没有锁上的门，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是酒保打扮的黑雾。

　　这个雾状男人的模样，以及他所听从的那个年轻boss被手遮住的脸，现在在媒体的宣发下弄得满大街都是，然而敌联盟不仅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甚至主角之一还在这儿悠闲地擦拭着酒杯，一点也不担心警方找上门。

　　事实上他们的确不担心，否则相泽消太也不会来到这。他目光扫视一圈，最后落在对角处的门帘内。

　　相泽消太几乎毫不迟疑地抬腿向门帘的方向走去，他甚至不用看都能避开被摆放地乱七八糟的长脚凳，可黑雾一句善意地提醒，却敲醒了他这份异样的举动：“死柄木先生还在打游戏。”

　　一句“我知道”差点脱口而出，但被相泽消太及时止住。

　　这种感觉他即熟悉又陌生，所以相泽消太索性当做没听见，他一把掀开门帘，如脑海所中构思的场景，被完全照搬进了现实。

　　死柄木弔正缩在沙发上打游戏，熟悉的姿势让相泽消太也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共鸣感，在他旁边的也是相泽消太所熟悉的面孔，前不久才为他治疗好这一身伤势的治愈个性者正正襟危坐地在一旁候着，随时准备为死柄木弔端茶倒水递攻略。

　　就像暑假里无法无天的不良学生和他的小弟一样。

　　“来了？”这个不良学生头也不抬地对成年人打了声招呼。

　　“嗯。”相泽消太十分自然地应了一声，在身体准备迈开步伐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前，被理智及时地刹住了车。

　　这种仿佛进行过千百次的对话，一旦由死柄木弔起头就会带偏相泽消太的行为。这种事情他在那个被囚禁的下午已经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太多次，相泽消太却别无他法，只能转移话题，才能减少一点这样的既视感。

　　相泽消太紧跟着补充道：“绿谷出久呢？”

　　“何必这么心急呢，消太君。”死柄木弔从游戏中抬起头，哪怕脸被手掌挡住，却仍然做出一副求夸奖的表情，说：“我可是好好遵守了承诺，替你治好了绿毛的手指，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但差点切了绿谷出久手指的也是死柄木弔，难不成真希望相泽消太真会感谢不成。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好吧好吧。”死柄木弔叹了口气，就像是被监护人硬喊着去写作业那样地不情不愿，他将手里的游戏机交给了旁边的治愈个性者，说：“肆陆，去帮我打到存档点。”

　　闻言，相泽消太也偏头看了一眼，名为肆陆的个性者像是习惯了死柄木弔这种无理的要求，没有丝毫异议地接过游戏机，这个时候死柄木弔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相泽消太说：“跟我来吧。”

　　相泽消太跟了上去。

　　看得出来这也是死柄木弔的据点之一，经过他的改造后，这栋楼除了外形还像居民楼外，里边却与这三个字的含义差了十万八千里。相泽消太抽空看了眼，楼道上窗外的景色与他过来时保持一致，应该不会在进门的某个瞬间，被黑雾传送去了其他地方。

　　“我可没有骗你哦，绿谷出久确实在这栋楼内。”像是注意到这点动作，死柄木弔回头说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诶？你不是说过吗，对同伴就要保持百分百的信任才行。“死柄木弔瞪大眼睛，回以更大的疑问。

　　相泽消太皱眉，说：“你什么意思？”

　　“啊。”死柄木弔像是刚反应过来，摆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说：“想起来了，以为你肯定会加入我，所以省略了询问的步骤，早就将你当成我的同伴了。”

　　无稽之谈。相泽消太露出厌恶的神色，可一路上所经历过的既视感硬是弱化了他的表情。相泽消太无心阐述自己的看法，只是面无表情地陈述道：“你在做梦。”

　　“啊啊，这种事情可说不准，还是别妄下结论的好。”死柄木弔也不恼，他扣了扣自己的脖子，又上了几层台阶，说：“就是这了，关押绿谷出久的地方。”

　　闻言，相泽消太也加快了脚步，距离还有几层台阶的时候，死柄木弔突地缩回拿钥匙的手，说：“门怎么开着的？”

　　话音落后他就顺带伸手推了推门，金属和□□碰撞的声音，在这个楼梯间异常刺耳。

　　相泽消太偏头看去，以他的角度正好能看见拦在门口的东西——一条属于人类的腿，但粗细程度不似一个少年人，相泽消太悬着的心才放下半颗。

　　等他在门口站定，死柄木弔的手掌已经贴上了门，坚硬的金属在五指底下轻而易举地化成灰烬，将室内的状况暴露在二人视野当中。

　　入目的是几条触目惊心的打斗痕迹，以及被蛮力破坏的囚笼门锁，但好在躺在地上的是两个陌生的异形系个性者，而没有绿谷出久的影子，那个少年人可能自己想了个办法，从这逃了出去。

　　“你失策了。”相泽消太忍不住为少年说出那句挑衅的话。

　　断掌底下，死柄木弔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粗略地扫视一圈，在没有看到唯一的那个少年人影子时，突然抬起了手：“连个小鬼都看不住的废物，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界上。”

　　白皙的手掌在阳光下异常通透，但就在这只手掌的对应之下，点点灰烟从地上两个人的衣物中冒出，旋即化成燎原之火，瞬间将那两个倒霉鬼吞没。

　　相泽消太都忍不住骇然地倒退一步，倒不是因为这份狠辣，真正让他在意的是手法。

　　毁门留下的灰烬，与杀人时燃烧的火焰，完全像是两种个性使用后所留下来的罪证，然而在这个社会上，同时拥有两种个性的说法被公认为异想天开，可现在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发生在相泽消太眼前。

　　相泽消太没有时间询问，死柄木弔在点燃了火焰后就已收回手，然后扭头看着他，扯出一个连那只断掌都遮不住的笑容，看上去尤为可怖：“这是一个小小的意外，不过你放心，学生我会替你找回来的，无论什么方式。”

　　结尾咬重的音符足够让人担心绿谷出久一旦被找到后的下场，相泽消太还没来得及阻止，死柄木弔就放心大胆地将他留在原地，独自一人快步下了楼。

　　只不过，相泽消太没有跟上去的打算。他再度踏入门内，走向门口不易看见的角落处：“下来吧。”

　　话音刚落，贴着灰褐色墙纸的天花板露出一点异样的凸起，紧接着，一道瘦弱的身影像是坚持不住了似的，从空中掉了下来。

　　墙纸残渣、蜘蛛网、甚至还有不知道从哪粘上的血迹，都让少年看上去格外狼狈，然而正当相泽消太准备弯腰搀扶的时候，少年沉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抗拒，从他口中吐出：“别过来！”

　　相泽消太下意识僵了动作，这个场景与某个时刻重叠，他有些发颤地收回了手指。

　　但少年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绿谷出久扶着墙，戒备却又带着点点希冀地看着相泽消太，问：“老师，您一直是敌联盟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