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往生录》白檀音

63、风满楼

　　“柳盛，今天我要出去一趟。”秦洹走到墙边敲了敲上班打小差的柳盛的桌子，柳盛蓦然惊醒，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自家老大那双苍白修长的手指，他的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懵懂，“去……去哪？”
　　“寻玉楼，你帮我盯着点。”秦洹叹了一口气，将手上拿着的大衣穿到身上，手上还拿着一封牛皮信件。
　　柳盛瞟了一眼秦洹手上的东西，心下了然，眉梢眼角染上些许打趣的色彩：“又去找红姐？”
　　秦洹冷着一张俊脸伸手朝柳盛的头上招呼了一掌，然后抬步伸手打开了那扇红木门。
　　金属的把手轻轻旋转，秦洹向内打开门，一张熟悉的脸蓦然撞进视线。
　　“哎，好巧啊，秦督校也出去办事？”金淄抱着一叠文件刚好从门口经过，顺嘴跟秦洹打了声招呼。
　　“嗯。”秦洹冷淡回答，并没有多言的意思。
　　金淄是个憨的，丝毫不介意上次秦洹挑他毛病的事，心大的跟张饼似的，他扭头看了眼窗户外面，好心提醒了一句：“外面下雪了，秦督校记得打伞。”
　　说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他紧接着又说道：“若是没有伞，可以在咱们办公室门口拿，到时候还回来就行了。”
　　秦洹还真的没伞，他轻声道了句谢谢，便揣着兜大步流星地朝私查处门口走去。
　　门边有一个桶，里面果然有伞，秦洹顺手捞了一把，打开朝着寻玉楼方向走去。

　　付浔今儿个没来私查处，他被他爸逮回家了。
　　说起这事他还一股子没来由的火气，都怪小梁子，干什么不好非要跟他爸提他的事，现在好了，还得回家去应付那个老女人。
　　付浔愤愤地站在亭廊下面，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檐下扑簌簌落下的雪，雪里面还夹杂着雨点，落在手上凉丝丝的。
　　“……少爷。”梁程心虚地站在付浔身后，声音悠悠地打着颤，“老爷叫您进去吃饭。”
　　“我不饿！”付浔的脾气一等一的倔，说一不二，即使他的肚子现在正在咕噜噜地叫。
　　“老爷说今儿个有您最爱吃的松鼠鳜鱼，油焖大虾，还有……”小梁子一个接一个的报菜名，付浔强忍着腹中空虚，急躁地冲小梁子大吼，“别说话！”
　　梁程听话地噤了声，付家老爷子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拍了拍小梁子的肩，叫他进去吃饭。
　　梁程心里还惦记着没吃饭的付浔，担忧地望了付浔两眼，还是转身进了里屋。
　　“……嗐，你小子又犯什么倔呐，快进屋子吃饭。”付家老爷难得耐心一会，他轻轻拍着付浔的肩，像是给他顺毛一般。
　　付浔更加不习惯了，他一意孤行地认为老爷子今天一反常态肯定是因为那个老女人给他吹了耳旁风，叫他无论如何都要娶了那孟家姑娘，所以老爷自才这样的。
　　“我不在这吃，先走了，私查处事还多。”付浔不耐烦地整了整身上的大衣，抬步朝前走了两步，然后转身朝老爷子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出了付家大门。
　　老爷子满眼担忧地看着付浔的背影，心知是自己亏待他了，但是也很无奈，这小子的脾气随了他妈，十头驴也拉不回来，倔的要命。
　　他叹了口气，转身颤颤巍巍地扶着拐杖进了里屋。

　　付浔不仅没吃饭还一肚子火，他没回私查处，而是去了秣陵做菜数一数二的寻玉楼。
　　虽说寻玉楼是欢场，但是他们里面做的菜属实是秣陵一绝，不少人就是奔着他们那的菜去的。
　　“咳咳，老板，老样子。”付浔推开围上来的姑娘，眉宇间戾气很重，冲着老板喊道。
　　老板与他是至交，关系很好，也清楚付浔的德行，将姑娘们安排去伺候别的客人，自己坐在付浔的桌前，满眼调笑：“你回付家啦？”
　　付浔不耐烦地嗯了一声，催促道：“快上菜，老子要饿死了。”
　　“哟，老爷子那么狠心，没给你留饭？”老板眉眼生的妖娆，一头青丝柔顺的垂下，不少客人见了他那眼神都忍不住心软，只可惜他是个男的。
　　“留了，没心情吃他那的饭。”付浔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现在他心情很糟糕，看什么都不顺眼，“你这头发留那么长做什么，又不是个女的。”
　　“呵，我喜欢。”老板丢给他一个大白眼，转身上了楼，端了两盘糕点又匆匆忙忙下来搁在付浔桌子上。
　　付浔拈了一块吃着，老板撑着下巴看着楼上忍不住感慨：“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长的俊俏的小郎君都到我这来了。”
　　付浔看了一眼楼上，一向懒得管其他的事的他此刻竟然生出了些好奇的心思，他也支起一只手，学着老板的样子，托在下巴上，看着楼上：“什么帅气的小郎君，也跟我说说呗。”
　　老板颇有些惊奇地看了付浔一眼，回忆着脑海里人的模样描述道：“嗯……长得是个美人模样，就是看着有点冷，个子挺高的，比起你稍微矮一点，穿着一件大衣，一双瑞凤眼，可好看了。”
　　付浔听着这般描述，脑海里面就只有一个人的身影，他无心吃饭，起身上楼打算一看究竟。
　　刚刚转过拐角，就看见正对着楼梯口的一间包厢的门大开着，那个清冷不近人情的高级军官穿着整齐，坐在小桌旁边，神情依旧冷漠，一个身段妖娆，穿着簇花团锦的旗袍站在桌边，神情颇有些调戏之意。
　　两人说着话，说着说着女人里秦洹越来越近，眼看着就要坐在他身上了，付浔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抽了，竟然有一股冲上去将女人拉开的冲动。
　　秦洹轻轻将女人推开，轻声说：“红玉姐，逾距了。”
　　阮红玉轻笑一声放开秦洹，目光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调笑道：“你还是那样不经逗，假正经。”
　　秦洹跟着笑了一声，眸中神色微动，带上了一点温度，他站起身收拾了下衣襟，对阮红玉说：“姐，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
　　阮红玉手上拿着一支烟枪，慢慢吐出一口烟雾，神情迷离，极富诱惑性，她红唇轻启：“没事，你红姐饿不死。”
　　秦洹点点头，转身出了门，转过楼梯角，下了楼才发现底下一众俗客中有一张熟悉且欠揍的面孔。
　　那个人正玩味地笑着，抬起手轻轻摇了两下，对他说：“秦督校好啊，没想到秦督校这么正经的人也会来这种地方？”
　　秦洹轻轻皱了下眉头，付浔的桌子正好在路边，他停下脚步，解释道：“有点事。”
　　也不知是怎么的，他素日里不喜欢多解释，误会便误会了，可是现在被付浔误会，他的心里却有一点堵。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哦。”付浔的声音冷淡下来，他低下头没趣地翻捡着盘子里面的菜，老板见气氛有些古怪的低沉，赶忙出来插科打诨：“小郎君，没想到你和他认识啊，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兰若谷，是寻玉楼的老板。既然你们相熟的话，也可与我……”
　　“不熟。”秦洹蓦然打断兰若谷的话，他神情有些不耐烦，对付浔和兰若谷敷衍道：“对不起，先失陪了，我还有事。”
　　兰若谷在他这里吃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钉子，此刻也有些尴尬，待秦洹走后，兰若谷戳了戳付浔的胳膊，说：“这个小郎君有点不好惹啊。”
　　付浔冷哼了一声，他撇嘴拈起一颗花生米，不屑道：“哪里是不好惹啊，简直就是不近人情！”
　　兰若谷的嗅觉敏锐，很快就察觉出了什么不一样，他露出常见的八卦笑容：“怎么着，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啊，你别瞎胡揣测人心。”付浔可疑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掩饰般喝了一口酒。
　　兰若谷可不信，他清楚的很，眼前的人就是口是心非的典型，说的话一点都不能信。
　　付浔吃饱喝足起身，拎起搭在桌子上的衣服，恹恹地对兰若谷说：“我回去了。”
　　“慢走不送。”
　　兰若谷双腿交叠，惬意地靠在椅背上，望着这位主离去的背影。
　　心道，又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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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mmm，原谅我的短小，真的是憋不出来啦！
因为那个年代真的很混乱，所有什么感情就是突然就有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那一次大会上，也可能是更长久的岁月以前，就是乱七八糟的动了凡心，懂？
感情线不突兀谢谢！
下章见哈~（月孟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