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婵越打了个激灵,楞楞的抬头。
“啊?”
意识到不对劲,又赶紧低下头乖觉的跟着,内里暗暗腹诽。
这宫里御前女官天上的云彩一般的多,怎么倒霉事净落在我头上?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等了半天,李淮安还是没说话。
他静静的盯着面前大气不敢喘的女人,又气又觉得好笑,他自问平素绝没有暴君行径,怎么她就又怂又怕了?
不过……
“咳咳。”
企图引起她的注意。
婵越傻傻问。
“您嗓子不舒服呀?”
李淮安一头黑线。
这个女人怎么总是同旁的不一样,看不出朕有事要说?
心里的古怪越甚,被她这样一问,想说什么竟一下想不起来了。
只是头都开好了,若说无事也怪怪的,便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又道:“奉茶。”
婵越心里大石头落地,语气也松快起来,行了一礼很是欢快的出了殿门。
等到了内殿,婵越刚准备泡茶,一同当值的毓秀姐姐面色微沉,走到她跟前,语重心长的说:“今儿正午的时候,宜嫔身边的浅曦过来,给你我一人送了份薄礼,我替你拒了。”
婵越手下一顿,懂了大半,反问道:“拒了做什么?”
毓秀柳眉一拧,“你当御前女官这般好做,陛下的解语花也这般好做?”
说罢她又低声添了句,“先去伺候,晚上我去你屋内寻你,别睡太早。”
婵越嘿嘿一笑没出声,捧着茶过去了。
她好歹看了不少宫斗小说宫斗剧,这点小伎俩她还是明白的,不就是讨好陛下身边的人,方便知道一手消息嘛,现成的好处,为什么不要?
“陛下,您的茶。”
婵越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烫了。”
默默退下换了一杯。
“凉了。”
又默默换了一杯。
“浓了。”
再一次换了一杯。
“淡了。”
婵越怒了。
黑亮的眼珠四下看了看,反正内殿的耳房也无人,偷偷喝一小口,陛下,你该不会这么小气吧?
清香扑鼻,甚是满意。
好喝!
“陛下,您再尝尝。”
李淮安也是好性子,连着四回都不满意,也愿意伸手接这第五回。
他敛眸往杯口一瞧,一双好看的眸微微一缩。
指腹不动声色的将杯沿轻轻摩挲了一下,浅尝了口。
“这回如何?”
婵越眼睛晶亮,问的很是殷勤。
李淮安窒了片刻,淡淡抬眸看她的眼睛,须臾才道:“好喝。”
得了夸奖,婵越更是得意。
下次如果他再不满意,就还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天衣无缝!
等她回到身后站着,李淮安才将目光又挪回了杯子上,哑笑。
这么明显少了一层,杯沿还隐隐留了她的口脂,她是真的不怕死,还打定了主意自己不会生气?
不过,这种僭越和冒犯,他似乎并不讨厌。
但是让她这样冒失也不像回事,总得让她吃点苦头才是。
暂时没想到怎么治治她,就将这事情又抛在了脑后,着手于政务上。
一眨眼,又到傍晚用晚膳的时候了。
一般婵越和毓秀都是同时当值,排班也是一起,婵越服侍午膳,毓秀服侍晚膳。
由于婵越中午吃的挺好,晚上虽然和美食无缘,却也没有太失落。
她已经看透了,陛下是个喜怒无常的主儿。
时而温和,时而刁难,时而像个活菩萨一般好说话,时而阴阳怪气猜不透。
就算在也不一定蹭的到一口吃的,还不如想方设法和御膳房打好关系,这才是长久之道。
这般一想,婵越很是心安理得的给李淮安行了个礼,施施然走出去,准备和毓秀交接轮值。
婵越不走还好,她这么一走,李淮安便想起来,他中午要做什么了。
中午的时候故意没给她吃口水鸡,命人撤了下去,她倒是混然不知自己做错了?
“站住。”
婵越脚下步子一顿,不知是不是自己刚刚喝过他的茶被发现了,心中无比心虚。
转过身噗通往地上一跪,颤巍巍问:“陛下,不知何事?”
李淮安垂眸看着面前的女人,良久的沉默。
这慷慨赴死的表情是为何?
他好像……什么都还没说吧……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这小东西,也不是真的胆大包天。
她在御前数次莽撞,得亏他不计较,她这小日子才能过的这般潇洒,他若是计较了,这旁人猜不透的脑袋瓜,怕是要带着血滚在地上好几回了。
想到这里,李淮安正了神色,问她:“你可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婵越一听,一张脸皱成了苦瓜。
果然,能当上皇帝的人是非一般的敏锐,都喝下去这么久了还是能察觉出不对劲!
如果承认了,那这小命肯定就不保了啊!
要不干脆就装傻充楞,他没有证据,也不能轻易杀人吧?
“婵越不知,还请您明示。”
她往地上一趴,双手伏地,头也不敢抬,活脱脱像只头埋进沙子里的鸵鸟,只能用怂来形容。
“当真不知?”李淮安眉峰一皱,看着仿佛怕极了的婵越,越发愠怒。
但是气归气,他这样兴师问罪,自己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问她对入宫一事的看法,被她推脱了不成。
“奴婢真的不知!”
大殿内古朴好闻的香料萦绕在婵越的鼻尖,静的让人害怕,良久的静谧下,婵越却头脑发昏。
这样一直跪伏在地上,脑子供血不足,脑壳都蒙了,偏偏还不敢动。
婵越偷偷摸摸的想弓起身子缓和一下头和腰,结果一个不慎,直接侧身翻倒在地,一瞬间头晕目眩,晕了过去。
其实也难怪婵越会晕,她在做御前女官之前,就是在内务庭那边干杂活的,年岁不大,瘦的却像根豆芽菜,虽然走了狗屎运,猛地被提上来做女官,滋补了那么两天,底子却还是一如往常的孱弱。
地上又跪又趴的,婵越的内心还遭受了极大的煎熬,再之李淮安逼问的气场太盛,一下子背了过去。
只是皇帝陛下却不觉自己在婵越面前如此凶残,还以为她突发什么症状。
心里竟突然一瞬间兵荒马乱,仿佛一头幼鹿不知事闯入了寂静无人的森林,撩起了一场惊鸟四散。
他当即走到婵越身边,大手一捞,便将娇小的婵越圈在了怀里。
李淮安一步步走出殿门,清冷好听的嗓音很沉:“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