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风如也

2、第一章·朦胧的眼前金发

　　——杂念的产生即是为了斩断

　　阿尔维斯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威风凛凛的他。一头金色长发柔顺地垂在背后，被秋日的凉风吹起一飘一扬。曾经熟悉的面孔如今英气逼人地笑着面朝自己，那样矫情，如同一个清秀少女。他感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里充满陌生，还有对即将展开的战斗的一丝兴奋。
　　那腼腆笑容底下冰冷的兴奋，跟很久很久以前在那个地方遇到他时的感觉一样。

　　他还记得初次见到他时是在雷斯塔巴城里某处的一个偏僻酒吧。他当时正一个人霸着一大张桌台把酒瓶酒杯摆满在上面喝得烂醉。金色长发失去光泽，凌乱地散在他的肩上，显出了他无尽落迫的悲惨模样。他也还清楚地记得那时喝得烂醉得像一滩泥的他，嘴里还一遍遍执着地念着一个名字。魅影大人……魅影大人……
　　那时的他与这金发少年一样落迫，被烙上了僵尸刺青的他一听到魅影这个名字顿时神经紧绷起来。他冲动地向那个烂醉少年走去，一把抓住他脏兮兮的衣领，把他从桌上抓了起来。
　　落入眼里的是一张俊秀的脸，迷糊的惊醒使他吃力睁开眼睛，眼神里充满了无辜的疑惑，早已通红的脸颊显得他更加憔悴无助。阿尔看得一下愣了，忘记了本来想说的话。
　　“呃...谁...”他张开嘴，努力从唇间挤出这两个字。
　　听见他的声音，阿尔猛地回过神来。“你…和那个魅影是什么关系？”他按下心里的悸动质问道。他要尽快找到那个僵尸，然后把他杀掉。
　　“咳...！”他说完，面前这个俊秀少年突然猛地咳嗽了一下，似乎被他的问话惊到吓了一大跳。
　　“魅...魅影...？魅影大人...是您...是……”他突然开始语无伦次地说起话来，一副赤裸裸的醉态。
　　阿尔见他这样，便使劲摇了摇他，想把他从醉里摇醒。可是见眼前这个少年只是由着身体任他摆布却硬是不肯清醒，他无力地松开手不摇了。“你给我醒醒！”他皱起眉，死死地。他发现面前这个人与魅影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于是更加心急了。
　　“魅影大人…”回应他的，却是面前少年的一个突然拥抱？！“您...您回来了...终于...您终于回来了...呜呜...我等了您这么久...这么久啊……”他紧紧抱着阿尔，硬把他当成魅影般的死不放手。
　　干什么？！阿尔面对他这样的拥抱，愣了一下，随后他急忙挣扎着一使力挣脱了那个怀抱。
　　烂醉的人顿时失去了支撑身体的柱子，身体一斜，向地上栽去。阿尔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没让他倒下。他却一侧身倒在了阿尔怀里。

　　真是的！阿尔只能无力在心底埋怨道，并且再次观察起这个人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阿尔被惊得一下张大了嘴巴。他见到他裸露的脖子上竟赫然印着带有奇怪符文的印记？那印记……分明是僵尸刺青啊！
　　看到这，阿尔毫不犹豫抱起他，向这间酒吧深处走去。
　　“老板，开间包厢。”他喊道。他必须在这里把这件事搞清楚。

　　这间阴暗的酒吧里，包厢更加阴暗。只有两盏散着微弱白光的小灯高高挂在天花板上无力地朝下照着。这两丝光线仅能勉强看清醉酒人是闭着眼睛安详睡着的，除此之外周围乌黑一片，朦朦胧胧的散发着一种神秘。阿尔找到沙发，把那金发少年放上去，自己则坐到一旁静静等待。
　　面前这少年其实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现在这个样子，散乱着长发，眼睛微闭着，睫毛长长地立在眼上，鼻梁也很高挺，嘴巴则微微张着，一副正期待着什么的样子。

　　这就是那时的他啊，罗蓝。他想着，眼前一阵秋风掠过，掀起沙漠中一片沙尘飞扬。
　　那时俊秀得犹如少女一般娇媚的罗蓝，现在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准备与自己展开一场战斗。

　　“那...那么...”那俊美少年伴随着一直挂在脸上的腼腆笑容再次开口。“我们开始吧。”

　　他见眼前正朦胧睡着的少年眼皮忽然微微动了动，站立在上面弯弯的睫毛整齐地一抖，他睁开眼来，随后坐起身。他首先打量了一下周围，发现乌黑一片，然后突然脑部被一阵剧痛袭击，他疼得一下抓紧脑袋。
　　坐在一旁的阿尔看到这，心里微微一缠。不知是不是因为与他同是被僵尸刺青诅咒过的原因，他竟然同情并心疼了一下面前的人。
　　“你刚醉醒，不要乱动。”阿尔起身说道。
　　这显然把那金发少年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寻着声音转头，看到一片漆黑高大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周围这片阴暗环境的原因，阿尔的身影被兀显得尤为高大。
　　“谁？！”他开口，语气里充满惊讶与不解。
　　“不过，你总算是醒了。”阿尔应道。“你好，我叫阿尔维斯。这是那间酒吧里的一间包厢。”
　　“什么？！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要做什么？”他盯向阿尔，眼神疑惑并警觉。
　　“因为某些原因，你现在必须留在这里，否则……”阿尔说着，举起手上拿着的刚从他身上搜下来的ARM。
　　少年看到，似乎立马会意了。“哼。那么把我抓到这里来到底干什么？”
　　听完少年的话，阿尔说：“你一定认识魅影吧。”他说着，向少年走去。
　　面前这俊美少年听道这，见阿尔向自己走来，连忙警惕地起身。“你……你是什么人？跟魅影大人是什么关系？！”
　　他说完，阿尔已经走到他跟前。“你身体上的那僵尸刺青……我也有呢！”他突然狠狠喊道。“都是魅影那个家伙…！”
　　他一想到这些，就克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他生气，一想到那恶心的、企图长遍他全身要把他活生生吞噬掉的红色咒印他就变成这样。
　　“什么？！”眼前这人似乎被吓了一跳。“你会有魅影大人的僵尸刺青？”他惊讶地大声说道。“怎么可能！”

　　阿尔见面前这人一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索性脱去上衣。完美的一副身材展露了出来，然而非常刺目的就是那已从胸口蔓延到脖子、手臂上的一大片红色印记。僵尸刺青。那华美的血色字符到了阿尔口中却变成了恶心的东西，被他厌恶至极。
　　“知道了吧。”阿尔见面前的人一副惊呆的样子，便穿好上衣说道。“所以，快点告诉我魅影在哪！”
　　“呃……”那金发俊美少年却还完全沉浸在刚才那副刺青图上没有回过神来。“原来…原来你也是被魅影大人看中的人！”他欣喜地说道。
　　“……”听完后，阿尔愣了。
　　可恶，又是这种恶心的话！
　　“我在问你！魅影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再次问道。
　　“呃…这个…”少年一下回过神来。“我…我不知道。况且我也在找魅影大人呢。”
　　“哦？”阿尔听完，说。“是这样么？”他突然转头，视线离开一直紧紧盯着的少年的眼睛。
　　他说的是真话，可恶。

　　阿尔早在那少年昏睡时就对他下了“条件诅咒ARM”。如果他说了谎话，肾脏就会立刻被扭曲。可是他眼见那少年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丝毫没有受伤的样子，阿尔就知道他的确不知道魅影在哪。
　　其实这种结果也是预料中的。阿尔先前就抓过不少CHESS兵队的人以同种方法质问，但全是一样的结果。CHESS兵队果然都瓦解了么？不。这不过是个开始吧。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问不到结果却没有立即杀人灭口。

　　“那算了。”阿尔开口，说完便向包厢门口处走去。他走到门口，开门后便迅速离去。

　　为什么，为什么不杀掉他呢？当时。
　　阿尔看着眼前这俊美少年的飘扬长发，暗暗地想。也许是因为他的金色长发撩动了他的心，让他不忍。又或是他用那样俊美的容貌楚楚看着他，他不愿毁坏。还是他说，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同类”的那一份酸楚，他不舍下手……总之他就是没有杀掉他，杀不掉他。尽管他清楚知道他是那个兵队的人，是魅影的手下。

　　因为他的那份不舍，以至让那俊美少年这样缠上他。

　　“开始？”阿尔盯着眼前的金发少年，接着，他抽出挂在腰间的十三图腾锁链。“好啊，那就开始。”他说着，把手上的铁链变成棍子。
　　开始吧，战斗吧，然后，斩断它，斩断那些该死的杂念。

　　走出那间酒吧的巷子没几步，阿尔就被一声叫喊声打住停下脚步。

　　“等等…喂，你等等！”

　　阿尔不耐烦地转身，看见一个纤细瘦弱的天蓝色身影正急匆匆地向自己跑来。

　　“你…你把我的ARM还给我！”他跑到自己面前劈头说道。
　　ARM？放了你一条生路，还想得寸进尺么？
　　阿尔想道这，便不屑地转身就走。身后的少年见状，急忙想追上去。
　　“不要过来，不然就杀了你。”阿尔却立刻说道。现在的他一分一秒也不像多看道那个人一眼，那个让他这样不同与往常的少年。
　　可是少年没有就这样善罢甘休。他听完阿尔的话还毫不犹豫地快跑跟上阿尔，超过他，拦到他面前。
　　“还给我！”他皱着眉，气愤地对着阿尔说道。
　　阿尔厌烦地看着面前的人。“三声，从我面前立刻消失。一，二……”
　　“三！”却被面前这人硬生打断。
　　随即阿尔愣了一下，他没想道这少年竟敢这样大胆。
　　“哼，”挑衅是吗。他冷哼了一声，迅速抓起挂在腰间的那个武器。“十三图腾锁链。”他喊道。眨眼工夫，锁链变大连在一起成了一根刻着精细繁密字画的长棍。他毫不犹豫地撩起长棍对着面前少年的脑袋一下挥去……
　　毫不犹豫，就怕自己又开始不舍。

　　少年敏捷地闪开，跃向空中。他的身影刚好跟空中刺目的阳光混成了一体，阿尔的眼睛被晃了一下，他急忙扭头想避开那阳光，却没想到空中少年已经抬起一条腿，朝自己的方向狠狠踢来。

　　——————————————————

　　“嘭…！！！”金发少年一脚正中空中离他不过两步远的阿尔。阿尔只觉得胸口被他狠狠踢中，紧接着他迅速向地面厚厚的沙尘中落去……
　　他满足地闭上眼，等待身体重重击向地面沙漠上的那一刻剧痛。

　　——————————————————

　　“咚……”金发少年狠狠栽向地面，随后昏死过去。
　　他被来自背后的十三图腾石块击中，他太疏忽了。
　　阿尔看着昏死在地上的蓝衣少年，他看到有几丝血迹从他身后徐徐流出。
　　唉。他重重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不忍心，还是不忍心对他下重手。
　　可恶！为什么？他本不该是这样的人啊，可是今天却这样三番五次地无法对他下手？
　　他紧皱起眉，脚上却快步走向倒地的少年。他扶起他，不知是哪来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