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与龙》楼下有个快递员

4、前一天

　　“我明天想到麦田那边去看看，我五天前在那后面的树林里放了几个陷阱，我要去看看有没有动物被抓住。”歌迪亚一边说着一边将红肠切断然后叉了一部分放进嘴里咀嚼。

　　“你五天前在那放了陷阱？”曼尼停住进餐的动作看着女儿。

　　“是的，你当时在检查麦子，我花了一点时间把陷阱放好了，我觉得这几天可能有野兔上钩了，到时候也许可以加一餐兔子肉。”歌迪亚漫不经心的继续说道。

　　“哇哦！好酷，我能一起去吗？”雅各布兴奋的快要跳起来了。曼尼看向了妻子，母亲没说话，但眼睛里的愤怒已经显而易见。

　　“好了，冷静，杰克，你现在还在感冒。”父亲安抚着儿子，他真希望这个小子能不要总是一惊一乍的。

　　“你能不能至少有一次不要让家人担心？歌迪亚。”叶莲娜还是没忍住怒火，她质问女儿。

　　“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猎物上钩而已。”歌迪亚也放下了刀叉，抬起头看着母亲，两双一摸一样的蓝眼睛看着彼此。

　　“雪越来越大，上个星期劳伦进山后就再也没回来，你在这种时候还要搞这些无聊的把戏？”叶莲娜激动地问着女儿。

　　她不喜欢曼尼教歌迪亚狩猎，她不希望女儿总是弄这些危险的事情，而且有时候还会带上雅各布，更重要的是，她永远没法忘记那个夏天。

　　“我只是想帮家里的忙而已。”歌迪亚觉得有点委屈，她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与母亲的关系变得这么糟，她还隐约记得小时候母亲会在她怕黑时给她唱歌。

　　叶莲娜在听到女儿这样的回答后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你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不要再去野外疯跑。”

　　“哈哈，帮上忙？你只不过希望我能待在屋子里学那些无聊的纺织、女红。”歌迪亚对此报以轻蔑地嘲笑。

　　“你是一个女孩子，你本来就应该学会这些东西，再过几年你就会结婚，到时候...”还没等母亲说完，歌迪亚突然站了起来大喊道“我不想听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叶莲娜彻底被歌迪亚激怒了“我一点都不想了解你！你就和你外婆一样，只会给他人带来麻烦！你们俩个永远只会伤害家人！”

　　“够了！叶莲娜！”曼尼猛地站起来制止了妻子，他再也听不下去了。“别再说了。”父亲觉得自己很痛苦。

　　吃完晚饭后曼尼负责洗碗，叶莲娜则早早地进了房间，雅各布坐在炉火前面学习识字，而歌迪亚跑去了养马的木屋里待着。

　　雪慢慢开始变大了，曼尼说如果天气一直这么糟，这匹马可能会没法活下去，天气太冷，家里也没有多余的食物喂给它了。

　　歌迪亚走到角落的柜子那，拿起了一把刷子，绕过木堆来到黑色的挽马面前，用刷子轻轻地替它刷毛。窗外是风声，马不时地打个响鼻，歌迪亚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不断机械地动着右手，沿着马的脊背挥动着刷子。

　　“天气这么冷，你应该好好待在屋子里的。”曼尼披着一条厚毛毯走了进来，歌迪亚听到父亲的声音抬起了头，曼尼把马灯挂在了门边的铁钩上，解下了毛毯抖了抖，然后走到女儿身边，把毯子披在了她的身上。

　　“杰克已经感冒了，我可不希望你也病倒。”父亲对着女儿温柔地说道。

　　歌迪亚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然后冲着曼尼笑了笑“谢谢。”父亲耸了耸肩，表示不用这么客气，然后接过了女儿手中的刷子，继续给马刷毛。

　　歌迪亚还在想着晚饭时的事，她在不断的思考怎么劝说父亲让自己去麦田那边。

　　曼尼用余光看到女儿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大概也能猜到她现在心里在想些什么。歌迪亚一天天的长大之后，开始不太与他交流了，更多时间，她喜欢一个人在森林里。每次他问女儿在森林里干什么时，女孩总会说：“一个人待着。”

　　“你明天可以去麦田那。”曼尼对歌迪亚说道，歌迪亚一听开心地回答“谢谢你，爸爸，我...”“但我得陪你一起去。”父亲放下了手里的刷子，转过头严肃地看着女儿。

　　歌迪亚楞了一下，然后把头低下，开始扣起了手指甲，曼尼知道，这是女儿准备说谎的前兆。

　　“明天我必须陪着你，不然你哪也去不了。”这次父亲没再看女儿，移开了视线接着用毛刷刷黑马的背。“好吧。”女孩不情不愿的答应了父亲。

　　小木屋里只有嚓嚓的声音，父女两谁也没再说话。

　　歌迪亚把注意力放在了屋外的雪上。

　　雪花不断降落打在屋顶上，有些会从还没来得及补的破了小洞的屋面落进屋子里，而那些意外的雪花还没来得及掉在地面上时就化掉了，歌迪亚看着这些发着呆。

　　曼尼拿眼角看了看女儿，叹了一口气：“你妈妈今天下午的时候不是故意的，最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她精神状态不太好。”

　　歌迪亚被父亲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她紧了紧毛毯然后站了起来，低下头看着父亲故作轻松地对他说：“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接着她走到了门边取下了两盏马灯，站在那儿等着曼尼，马灯晃晃悠悠的，歌迪亚的脸被照的一下明一下暗，父亲看着女儿，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曼尼起床后准备去叫女儿，才打开卧室的门就发现女儿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桌子前。

　　她背对着曼尼，看着窗外“今天还是下着一点小雪。”歌迪亚边说话边转过了头“如果你再不快点的话我们可能没法在中午前赶回来，爸爸。”说完这句话后女孩再次转过了脑袋看向窗外。

　　准备妥当后，曼尼提议骑着马去，但歌迪亚说路并不远，而且当时她放的陷阱也不大，不会捕到大型动物，用手拎着回来就行，没必要骑马。

　　于是两人趁着雪还不是很大时向麦田那边前进，他们再走过一栋屋子就可以离开村子，沿着大路可以一直走到目的地。

　　而就在父女两正要走过村口时后面有人追了上来“曼尼，我一直在找你，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守夜人大口喘着气问着两人，曼尼回过头看见是格里高利后回答到“我们准备去麦田那边看看。”

　　“雪下了这么久，作物应该都被冻死了。”格里高利还在不断的大口呼吸，也不知道他到底跑了多久。

　　“我们不是要去看麦子，我们是想要去那后面的森林边看看。”曼尼眯起了眼睛，心中猜测着对方到底要干什么。

　　“今天你应该是去不成了，我们马上要在广场那开一个会，你必须得到场。”守夜人终于使呼吸正常下来“村长说的。”他接着补充道。

　　格里高利一再强调今天曼尼一定得去参加会议，于是他不得不告诉女儿可能得明天再陪她去查看陷阱了。

　　但而歌迪亚坚持今天去，她说今天的雪较小，明天不确定天气会不会好，她一再跟父亲保证自己会小心，一旦检查完陷阱就马上回家，绝不耽误。

　　最后曼尼妥协了，他去参加广场上的会议，而女儿自己去麦田后边，但他规定女儿必须在下午时回到家，不可以跑到森林里去玩，歌迪亚答应了。

　　歌迪亚一个慢吞吞地向目的地前进。她在昨天下午的时候遇见了巫师，当时她正在独自一人铲雪，好把门前的路清理出来。

　　“你好啊，歌迪亚。”巫师隔着栅栏和她打招呼，他看起来休息的不太好，眼睛下有很深的青黑色。

　　“你好，先生。”女孩见是巫师后也停下了手中的话，她把铲子插进雪里，然后和对面的消瘦男人打招呼。

　　“你是来找雅各布的吗？”最近弟弟有点感冒，父亲便去找了巫师，拿了些药回来。歌迪亚以为他是来看弟弟的。

　　“不，孩子，你弟弟的病并不严重，我今天不是来找他的。”巫师将帽子取了下来，他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有一点点打卷。

　　“好吧，那你今天来是要干什么？我们说好那本书我看完就会还给你的。”歌迪亚经常会跑到巫师家，因为他那里有很多的书。父亲教会她认字之后她就把家里所有的书都读完了，但自从有一次她去过了巫师家，发现他这里有很多书籍后，她就总喜欢往那跑。

　　但她也没办法老是待在那里，倒不是巫师嫌她烦，只是父亲总会追问她去了哪里。于是巫师便对她说，她可以将想看的书带回去，等看完了再送回来。于是女孩就经常去巫师那儿借书还书，而如果父亲再问起来她去了哪，她则会告诉他：“一个人待着。”

　　“那些书你只要看完了还回来就行。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谈。”巫师摆了摆手，冲着女孩说道。

　　“你还记得你在夏天所许下的愿望吗？”巫师继续问道。

　　歌迪亚突然紧张了起来，他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的，她曾经决定将这件事永远的吞进肚子里的，可对方为什么会知道？当时附近根本一个人都没有。

　　“你不用担心，我并没有别的想法，我也不会告诉其他人。”巫师看出了女孩的情绪，他安抚着歌迪亚。

　　“你到底要干什么？”女孩变得敌对了起来。

　　“你应该知道，你许下愿望，就要付出代价。现在，你到了该还债的时候了。”巫师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之后，巫师和女孩约定，明天到麦田后来找他，他会告诉歌迪亚要付出的代价。歌迪亚问对方，父亲不会允许她在这种时候去那么远的地方，到时候该怎么办？巫师笑着告诉了女孩办法，歌迪亚继续问道，如果父亲要陪着她一起来呢？

　　“你到时候一定可以一个人来的。”巫师补充道。

　　歌迪亚来到森林边缘时，巫师早已经等在那儿了，他手里还提着两只死了的野兔，雪比早些时候大了一些。

　　巫师看到女孩时笑了，他的牙齿洁白而干净，“你没有迟到。”

　　歌迪亚在他面前站定“而你来得太早了。”

　　巫师仍然微笑着，友好的替女孩把金发上的雪拍掉“第一，我习惯等别人。”然后指了指田边的小木屋，示意两人进到屋里去“第二，你应该带着帽子来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