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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醉意 ...

  •   对于迅速崛起叱咤一时的商业巨头,没有人会质疑李泽言的独到眼光,而在香香女士看来,作为让自己儿子铁树开花的大功臣,这位她默认定性的准儿媳一定身怀某种惊天动地的过人之处,首次见面绝对不能含糊,因此她将聚餐地点定在了一座豪丽华奢的高档别庄内,一看就很郑重其事且极有面子。
      k区是恋与市众所周知的富人娱乐区,从会所到酒店,至马场及园林,以错落有致的规划风格形成一片独立宏大的商业区,坐落于人工森林公园深处,是一番常人不会涉足的新天地。
      尽管周天,尽职尽责的总裁仍旧避免不了堆积如山的文件及工作,办公楼人不多,为了在母亲面前做足表面功夫,李泽言事先约定让许忆书来华锐等他,晚些一道开车去别庄。
      许忆书来得意外的早,窗外日头正盛,陌生的香水味冲入鼻中,李泽言瞥了一眼来顶楼办公室给他打招呼的女人,打发她先去外面待着。
      来人的视线落上室内不远处的沙发,来回游移几番,几度欲言又止。
      纠结片刻,望见李泽言低头审批报告,丝毫没有要理会她的样子,还是妥协地出去了。
      然而今天要想专心工作必不可能,抗住了香香女士几通电话暴击的不断催促,又一个视频电话甩来,李泽言揉了揉太阳穴,心里直叹气,只好放下手头的事,通知司机提早往目的地赶去。
      k区地处偏僻,远离市中心繁华区,从华锐过去要一个多小时。
      一路上李泽言不说话,靠上椅背闭目养神,不时看看侧道急速倒退的风景,一心一意驾车的司机更不可能说话,许忆书觉得车内静默得有些尴尬。
      她有意打破这种沉静,正巧想起一遭事,便问道:“李总,等会儿见了叔叔阿姨我怎么称呼您?”
      李泽言没特意想过这个问题,头都不回,随口回道:“都行。”
      许忆书担心叫得太亲密惹来反感,于是选了个折中的试探道:“那叫你泽言可以吗?”
      “不可以。”李泽言十分果断地拒绝。
      许忆书:“……”
      她继续面带期盼又更加小心翼翼:“那小言呢?”
      李泽言想了想,虽心觉怪异,但勉强可以,于是应了声:“嗯。”
      许忆书喜上眉梢。
      总裁话接的简单干脆不留余地,没法接着往下说,话头一尽,被打断的沉默重新开始发酵,但许忆书兴致正高,拿着这两个字翻来覆去地咀嚼几遭,心里激昂热切,坚持不懈地找话题:“等会儿大概几点结束啊?”
      越临近庄子,李泽言仿佛能想象出他家女霸王摩拳擦掌叨叨不休的模样,一时头痛,敷衍道:“十点。”
      许忆书顿时显出几分为难。
      李泽言也无聊,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道:“怎么?”
      许忆书盘算着小九九,心思拐了几个弯,模棱两可道:“我家离得有些远。”
      她话未说尽,但李泽言懂了,饭局结束得迟,富人集聚的场所出租少得可怜,父母要回两老自个儿的别墅,言下之意便是只能坐他的车走了,也不知道先把她送回去再回家会拖到几点。
      李泽言本就有些疲累,想到等会儿要经历的事颇感烦闷,心中郁郁,语气也冷了几分,“知道了。”
      许忆书敏锐察觉到他情绪变化,不知哪里惹他不快,只得缄口不言。
      车子在别庄前停下时,太阳正收走最后一缕余晖。
      月色攀爬上来,夜空灯渐次亮起。
      妆容得体的接待员迎上来,循规蹈矩地询问,许忆书深吸几口气,缓解不由生出的局促紧张。
      绕过格调高雅的室内假山,推开包间的门,已经落座的两人正在愉悦地聊天。
      听到动静,李母率先转过头,几乎在看见许忆书的一瞬间眼神就亮起来,赶忙上前来亲切拉住她的手引人坐下,全然不看自己儿子,说道:“小书是吧?我听泽言说过,今天一见,果真是个标致的姑娘。”
      李泽言和餐桌旁仍旧坐着的人对望一眼,父子俩极有默契地读出了对方眼中的习以为常和无可奈何。
      四人落座,李母性子热情,没有许多豪门婆婆的刁钻高傲,许忆书有心讨好,多年优渥生活养成大方善谈的气质,两人意性相投,一言定交,场面立刻就热闹起来。
      香香女士难得这么高兴,将席上四人连番夸了一遍,看谁谁顺眼,李父本好酒,平时被管着说喝酒误事于身有害,这厢眼看逮着了机会便要叫酒,又似乎被爱人感染,心境欣快,竟要和李泽言拼个不醉不归。
      茹香女士想拦,被丈夫拉着准儿媳当挡箭牌四两拨千斤地驳回去,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便破例松口。
      李泽言酒量不算好,虽然应酬颇多,但他面冷心淡,名盛位高,鲜有人敢对他劝酒,因此倒没什么影响,他偏爱红酒,却也是浅尝辄止,回味余香,而非猛饮如骡。
      李父喝酒的劲头一来,说什么也不容推拒,一副不喝便誓不罢休的架势,活像个顽童。
      这边两人正喝,李母贴近许忆书低声说道,“你叔叔嗜酒如命,这爷俩喝起来肯定没完,本来该你跟泽言一起走,但现在你叔叔也喝醉了,没法开车,这可怎么办?”
      一个司机,两台车,四个不能开车的人,许忆书想清其中关系,十分上道:“小言今天就跟伯父伯母回家吧,开一台车,让司机送你们,还有一台可以明天再来取,我等会儿喊人来接我就好。”
      李女士本也是在考验许忆书,见她处世机灵很是满意,转念又担心她世故,说不得是好还是不好,客气接道:“这怎么行?你是客人,我们失了礼数。”
      许忆书道:“伯父伯母是长辈,这是我应当做的。”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就扯开话题开始说别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夜色渐深,饭局接近尾声,桌上的酒瓶已空了三个。
      李泽言意识有些昏沉,只觉头晕脑胀,空调的冷气降不去酒精带来的满身燥热,他扯了扯衣领想到外面透透气,便独自向外走去。
      绕过假山来到门口,远处树林阴翳婆娑作响,蝉鸣声声风满怀。
      他呼出几口热气,稍微清醒了些,正要转身回去却无意瞥见一辆眼熟的suv。
      脚步一顿,疑惑地望了望,车牌隐在黑暗中辨不分明,他走近去瞧,不确定地站在车窗前朝里看。
      这模样有些傻,还有些无礼,但醉酒的人显然没意识到这些。
      下一刻,车门被打开,李泽言往后退了退还是险些被撞到。
      “许墨?”李泽言讶异道。
      下车的男人显然比他更惊诧,许墨认出他本来要打招呼,却见他满面通红,从额头到脖颈都染上艳色,顺着半露在外的锁骨一路埋入衣领,融化几分清冷,徒惹人意动心摇。
      还没开口,李泽言率先问:“你怎么在这儿?”
      许墨回说:“等人。”
      李泽言醉了,脑袋里晕晕乎乎什么都想不出,只点点头不再说话,或许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却一味盯着他,相顾半响。
      许墨觉得,他要是不打断,李泽言或许能保持这个姿势到天荒地老。
      于是许墨问道,“泽言呢?在做什么?”
      李泽言惜字如金:“吃饭。”
      他的声音沁凉清泠,面上除了绯红看不出什么异常,连表情都与往常一样,可这状态左看右看都不太对劲,果不其然,下一刻李泽言就好像站不住似的晃了一下,许墨赶紧把他扶住。
      “泽言是喝酒了?”
      “嗯。”
      “头晕吗?”
      “嗯。”
      “司机过来了吗?”
      李泽言皱眉想了想,神色茫然。
      看样子醉得不轻,许墨正在想该怎么跟他交流,却听他开口:“回去。”
      还未来得及接话,李泽言径直上了车后座。
      李泽言要坐他的车走,但他要等的人还没来,便向李泽言解释:“泽言,我在接人,你先睡会儿,我等会送你。”
      许墨以为车里那人会依言点头,却不料李泽言闻言却显而易见地有些不高兴,又下车来,皱眉道,“那不回去了。”
      许墨哄道,“再等等就回去。”
      李泽言加重语气重复一遍,“不回去了。”
      说着便赌气似地往别庄走。
      步步生风,一副“谁也不要拦我”的架势。
      走到一半折回来补充道:“我也不是非要跟你走。”
      “……”
      明明没什么波澜,许墨却硬生生听出了几分气愤与委屈。
      包厢内李母见李泽言出去许久,正要去找人,便见李泽言回来,于是收拾好了东西让他在这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李父,准备先送走许忆书。
      许忆书的父母常年奔波在外,指望他们来接是空空一想,但她从回国不久,尚未结识什么亲近要好的朋友,左想右想,翻遍通讯录发现许墨是最合适过来接自己的人。
      香香女士听闻是她亲人来接,想着也该打个照面,两人一道走一道说,到门口看见许墨倚在车旁,许忆书喊了一声,为两人做介绍。
      真是一表人才。李女士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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