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郭镇》大离

15、大改造（一）（已修）

　　闹腾着，最后两人将东西吃了个干净，肚子鼓鼓。

　　黎轻语收拾碗筷，白宛就在一旁盯着。

　　她发现黎轻语的手指很漂亮，白净细长，在水里泡着，让人觉得有些惋惜。其实凭黎轻语的相貌，清清冷冷的气质，放在梦城也会是光彩夺目的人物，可惜湮没在偏远的乡下。

　　半年后，带黎轻语去梦城玩玩吧，免得她老在这个小地方窝火。而且说不定，可以发现些都市奇闻呢。

　　白宛心中打算着，看见黎轻语正在进行第二道清洗，突然道：“我给你买个洗碗机吧？”

　　“？”黎轻语头也没回，不管白宛又产生了什么奇思妙想。

　　白宛心中想着，也就做了决定。她环顾四周，灯光昏暗，墙角还堆着柴，墙壁也是裸灰色的水泥，没有上漆贴砖。

　　看来，不说东郭镇了，先把她和黎轻语住的地方好好改造下吧。这地方，怎么能住人嘛。

　　黎轻语不知道白宛心中冒了多少想法，更不知道她未来的日子可有得折腾了。她利索着，三两下就将灶屋收拾好，对白宛道：“好了，上去睡吧。”

　　白宛不太乐意：“这就睡了？”她已经睡一天了，而且刚吃完饭，马上躺下可不长肉嘛。

　　她可不要回梦城后变成个胖胖的白宛，一丝赘肉也不行！

　　黎轻语忙活了一天，其实有些累了，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应道：“想做什么？”

　　白宛也注意到黎轻语脸上的倦色，道：“我们就在院子里歇会吧。”

　　“好。”黎轻语扶着白宛，两人上楼，到了前院。

　　前院并排摆着两把躺椅。白宛本想站会儿，但架不住躺着的诱惑太足，最后还是屈服了。

　　初春时刻，还没什么蚊虫和黑猫猫，四周静谧，只有富有节奏感的虫鸣。小白就趴在两人中间，尾巴时不时摇一下。

　　晚风静静吹。

　　白宛躺下，发出舒服的叹息，抬头看见满天繁星，点点闪烁，有一条乳白色的亮带，像细碎的流沙，是银河。

　　“好美……”她惊叹。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美景。

　　黎轻语本来闭着眼假寐，闻言抬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细细体会：“……确实很美。”

　　再美的景色，看得多了，就慢慢淡忘了，直到有人提醒，才发现，自己原来见过很多次这种美景。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②”白宛念着诗，觉得很快活，是那种身心舒畅的快活，“这种感觉真好啊。”

　　黎轻语并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但赞同道：“这种感觉确实很好。”

　　两人静静望着星空，享受着晚风。直到黎轻语困意上来，眼皮快阖上时，白宛出声：“我们进去吧。”

　　“好。”

　　两人起身进屋，留两把椅子在院里还轻轻摇晃着，小白在中央睡得香甜。

　　“那……晚安。”

　　“晚安。”

　　今晚是带着梦幻和浪漫的夜。

　　***

　　白宛醒得很早，醒来时，天才微微亮。

　　她昨天白日睡得太久，现在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来溜达。

　　黎轻语的房门还紧闭着，白宛也不打扰人，摸下一楼，打量这间屋子。每个房间都差不多，一样的水泥墙，一样少的可怜的东西，简直是毛胚房。

　　改造！这必须得改造啊！

　　白宛思量着，要在这里添点什么，那里改点什么，不知不觉到了后院。

　　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跑到后院了，正盯着矮篱笆里的公鸡虎视眈眈。打鸣的公鸡对此一无所知，幸亏白宛及时将它叫了回来，才避免一场血光之灾。

　　“不能乱咬鸡。”白宛一本正经地教训它。小白“呜呜”叫着，企图蒙混过关。

　　白宛拿它这副卖乖的模样没办法，上手就是一顿狂揉。不得不说狗灵就是好，也不用担心皮毛弄脏，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小白也乖乖让她揉。

　　今天的风带着丝暖意，不像昨晚那么寒冷。

　　光这么等着也挺无聊的，白宛走下台阶，去观摩黎轻语种的蔬菜。

　　唔，青菜……青菜……青菜……绿色的在白宛眼里都是青菜，根本认不出什么是什么。

　　她只肯顺着边上走，不肯踏进土里，直到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看见几株叶子是粗锯齿状的植物。她凑近闻了闻，是昨晚吃过的藿香的味道。

　　终于认出一样了，白宛还挺得意，同时又觉得有些神奇，明明是现在还长在土里的东西，转眼间就可以成为桌上的菜。

　　真的好神奇哦。

　　她转身，被旁边那棵树吓了一跳。

　　远看时，就是棵普普通通的绿叶子树，上面结着还很干涩的小果子，可能是还没长开。凑近了，白宛才发现，树上大部分叶子中央都包裹着虫型的突起，虽然也是绿色的，但很难让人不产生联想是不是里面真的生了虫子，等到成熟了就会全部破茧而出。

　　就像某部僵尸片的瑶池仙树一样。不是那么怕虫子的白宛，想到都觉得毛骨悚然，连连后退。

　　救命，黎轻语怎么会在院子里养这么可怕的东西。

　　突然，身后传来声音：“这么早？”

　　“啊！”白宛吓一跳，脚下不稳，幸而不能摔进土里的强烈信念支撑着她，最后还是站住了。

　　黎轻语今天依旧是一身黑衣，无奈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还不是你吓我。”白宛熟练地倒打一耙。

　　“好好好。”黎轻语倒是无所谓，转了话题，“在看什么？”

　　被这么一提醒，白宛又想起来了，当场指控：“你怎么在院子里种这么吓人的东西？”

　　“？”黎轻语一头雾水，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无奈道，“这是樱桃树。”

　　“樱桃树？”白宛神情诧异，难以想象自己平时吃的香甜可口的樱桃就是这种树上长出来的。她强调着：“叶子，叶子！”

　　黎轻语仔细观察了番，蹙眉道：“它生病了，我让芝婆婆打理下。”

　　“不会真的长很多虫子出来吧。”白宛担忧的是这个。

　　“不会，不会。”黎轻语安慰着，将她往屋里推。

　　进屋前，白宛又问了遍：“真的不会？”

　　“真的不会。”黎轻语将人推进屋，心道这样张皇失措，一无所知的大小姐还挺可爱的。

　　两人吃过饭，按白宛的意思，先给小花和红梅殓尸。虽然魂魄都已转世投胎了，但毕竟还是入土为安，不让尸骨袒露在外面受寒为好。

　　依旧是芝婆婆开车。不过这次，白宛惊奇地发现，芝婆婆居然不一样了，比如现在，她视线居然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两秒，眼神里还有焦距，明显在注视。

　　连黎轻语都有些诧异，毕竟从芝婆婆被制作出来，她的情绪就只对着原来的主人和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之外的人有所关注。

　　黎轻语出声道：“芝婆婆？”

　　芝婆婆对着黎轻语露出那个标准的微笑，道：“一定要开心啊。”

　　“芝婆婆……”黎轻语显然被她的回答震住了，愣在那里久久不能言语。

　　芝婆婆发动摩托，白宛拉着呆在原地的黎轻语上了车厢，在她眼前挥挥手，道：“你怎么了？她说的主人是？”

　　黎轻语沉浸在回忆里，眼神寂寥，语气低落：“是……我姐姐。”

　　白宛诧异：“她怎么喊你姐姐主人。”而且，黎轻语说起姐姐的反应，比那晚说起身世要难过得多。

　　“姐姐……”黎轻语吞吞吐吐，半天才道，“芝婆婆是我姐姐制作出来的。”

　　“欸？”白宛大吃一惊。她之前完全没想到，毕竟芝婆婆虽然冷了些，对着黎轻语之外的人不苟言笑，但看着确实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啊！和之前被她咬坏的无脸纸人完全不同。

　　已经开口，后面的话就没那么难了。

　　黎轻语继续道：“姐姐是个天才，一个真正会道术的天才。我只是对着她留下的札记学习的模仿者。姐姐当初制作芝婆婆，留下她，就是为了照顾我。”

　　“姐姐留下了很多东西，拜托了山先生，能照顾我的芝婆婆，一屋子的书，许多封写给我的信，还有留给我的礼物。她当初好像知道自己要死，我不知道……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让她千万千万不要离开东郭镇，直到时机成熟。

　　她没有见过父母，没什么感情。但她活着的这么些年，却满是姐姐的痕迹，姐姐是她唯一的慰藉。

　　白宛抱紧情绪激动的黎轻语，轻抚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们会找到真相的。”

　　这一刻，她不是为了找乐子，是真的想帮黎轻语弄清当年的真相。

　　黎轻语眼眶泛红，道：“姐姐在信里，每次都会说，一定要开心啊。”所以她刚刚听到这句话，反应才这么大。

　　芝婆婆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这种真情时刻，白宛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是静静抱着黎轻语，无声陪伴着她。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前面，芝婆婆侧耳，似乎也在倾听后面的声音。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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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出自张国荣《风继续吹》。我还挺喜欢的。
②出自秦观《鹊桥仙》。大家应该都很熟悉的诗句了，这句我还挺喜欢的。
躺在躺椅上看星星的日子，怎么觉得都是在养老了哈哈哈～
乡下的黑猫猫，真的惹不起，打又打不到，点蚊香啥的效果还不好。不过如果是种了什么驱蚊虫的植物，似乎还是有用的。
我家门前以前有两棵果树，一棵是樱桃树，另一棵也是樱桃树（hhh）它的叶子真的就跟我这里写的一样，看上去好像包着虫子的茧，怪吓人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真的是生病了？至于某部僵尸片，看过的应该都会知道，瑶池圣母的故事。
芝婆婆也希望轻语过得好啊～早晚能解脱。（怪吓人的）
已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