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齐使赴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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浔玉三人背上包袱，刚要准备出门，云不归突然道：“等等！”
浔玉飞笺一大一小看着云不归，后者一笑：“我们还是变个装比较好，魏国国君死于刺客之手，外面搜查得实在太严。”
飞笺一愣：“可是我看公告的时候，没说魏王被刺死了啊。是你们干的吗？”飞笺好奇地看着浔玉，浔玉也是有些惊讶，摇头道：“我们没有。”
难怪那天他们从魏王宫出来，会遇到那么多埋伏。
“你是怎么知道魏王之死的？”浔玉皱眉看他。
云不归笑得尴尬：“这不是……当时我以为你是那个谁，想要陷害你嘛，是我告密让那些禁军守在你的出口的，想着总能去掉你半条命吧。”
浔玉的眼神看得云不归毛毛的，讪讪道：“我真的错了，师姐。”
浔玉嘴角一扯：“说重点。”
云不归继续道：“我之后觉得靠这些凡人说不定不能把你如何，就亲自去了一趟魏王宫。我没有在出口找到你，便去了魏王寝殿。谁知我刚到，便见一黑衣人砍下魏王的头颅，然后飞速逃走。”
浔玉皱眉：“魏王身边的高手呢？”
云不归摇头：“好像都调出去搜查了。魏王也是够倒霉的。”
浔玉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突然惊呼道：“糟糕，谢老夫人见过我们，我告诉她我是澹台家的人……我们刚走魏王便被刺杀，那老夫人必定认为是我们干的。”
飞笺道：“不至于这么严重吧……公告上根本没写澹台氏啊，说不定那位老夫人相信你呢？”
浔玉脸色越发差劲，指甲抠进掌心，很快便显出一道血痕。“我虽与那位老夫人仅有一面之缘，但我清楚她是个烈性女子。她现在不公告澹台氏的身份，想必是为了扶持年幼的国君，避免周遭战事。我既然告诉她我是澹台家的人，她也许此刻抓不住我，但仇恨之心会就此埋下。新继任的魏国国君便是齐国新的隐患。”
云不归见她如此反应，眼皮一沉：“我去杀了她。”
他正要抬脚，被浔玉冷冷瞪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脸皮一抽。
飞笺“啧”了一声，嫌弃道：“你真是不懂浔玉，她要是想杀人，早就杀了。她又不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
云不归讪讪地看着浔玉：“那你说要怎么办吧，我都听你的。”
浔玉沉思半晌，终于说道：“分头行事吧，我去一趟魏王宫，消除相关之人的记忆。你们先去齐国澹台家，帮我打探情况，我耽误两天就来。”哪怕此举会受到更严重的天罚，她也绝不能让澹台家因她而受到无妄之灾。
云不归一把抓住她，眼神恳切：“太危险了，你不能用法术，还是我去吧。”
飞笺在旁看着云不归对浔玉如此殷切，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说不出的滋味。她翻了个白眼，把头转向一边。
浔玉：“可是……”
云不归摇头：“我去吧。你不是很担心澹台家吗？时间紧迫，还是你亲自去为好。我也在魏王宫混熟了，而且有自保能力，不必担心我。”
浔玉这才勉强答道：“好吧，注意安全。也不要冲动行事，勿伤人命。”
云不归瞥见飞笺不屑的神色，正色道：“你们两个一定要注意安全，我会马上追上你们的。”
“好啦，别婆婆妈妈了，再这样下去，又快到午饭时间啦！”
云不归：“……”
浔玉对云不归颔首行礼：“多谢师弟，我们先行一步。”
云不归也对她行礼道：“我做了错事，会一一补偿回来的。”
浔玉带着着飞笺跨出门去，飞笺临出门前看了云不归一眼，见他眼中有些落寞，心尖蓦地一痛。她轻抿嘴唇，但还是没说什么，跟着浔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从魏国国都大梁到齐国国都营丘足有千里路，光凭快马是很难立刻到达的。浔玉无法变身为兽形，便对飞笺道：“飞笺，你化作凡鸟，先替我去齐国澹台家打探消息。”
飞笺有些为难：“可我不认识路啊……”
“回来后我给你包一整个酒楼，让你吃到满意为止。”
飞笺点头如捣蒜：“好啊好啊。”
只听“砰”地一声，一阵红雾轻散，飞笺突然不见，一只小红鸟从一堆衣服的领口里飞出来，叽叽喳喳地叫着。
浔玉扬起嘴角：“你先去澹台家，找到子仪的夫人阿里打听好一切。然后再来赵国找我。”
飞笺疑惑了，叽叽叫了两声。
“我考虑过了，我不能化作原形和你一起去，这样耽误时间。按照送信的时间，子仪应该已经去了赵国，我去赵国能直接接应他。而你速度比我快，应当能与我同时到达赵国。”
飞笺飞到浔玉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子。
浔玉眼中流露出一丝温情：“去吧，注意安全。”她又想到什么，说道：“阿里是鲤鱼精，很好认的，报我的名字即可。”
飞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叽叽”两声，振翅飞走了。
浔玉目送着飞笺如箭一般的迅捷身影飞入天空，叹了一口气。
“把你们都暂且支开，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浔玉重重地在马屁股上抽了一记，那枣红的宝马受了惊，嘶鸣了一声，飞快地往前奔去，想通过颠簸使身上的这人掉下来。浔玉却坐得稳当，死死握着缰绳，低下身对马说道：“安分些，否则宰了你。”
枣红马本还在挣扎，被浔玉这么一威胁，顿时怂了，乖乖地驮着她往前奔跑。人类可能无法直观感受，它却能明显感受到背上这女人的不同之处。她说要宰，那一定是真的宰。它唯恐这女人真的动手，蹶子翻得飞快，同路的人只见一阵红色旋风飞快掠过，有人还赞了一句“真是好马！”
浔玉紧握缰绳，在心里暗道：“子仪，在我去赵国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的。”
一只苍鹰在山间盘旋，它时不时探出头，用锐利的鹰眼监视着地上的人类。
一匹枣红马疾驰而过，马上坐了一个长得很是平常的普通人。苍鹰却好像看到了猎物一般，从一里开外的天空俯冲下来，直取这人的眼珠。
浔玉眼睛都不曾眨一下，手上一根针毫不犹豫地射出，直接扎在苍鹰脖颈上。苍鹰惨叫一声，摔落在地，还没来得及抽搐，大马的蹄子又立刻踩踏上来，苍鹰巨大的翅膀便“咔嚓”一声断裂了。
苍鹰又惨叫一声，带了些凄厉和怨恨。
浔玉的声音由远方传来：“就凭你还想监视我？你若还有命回去，就告诉你主人，不必这么急着找我，旧账未清，我必讨之！”
苍鹰眼珠子转了几圈，身子抽了几下，一声都叫不出来，终于失去了知觉。
赵国国都，晋阳。
年逾花甲的澹台斐然终于进入了赵国地界，看着赵国驿站高悬的标记，他紧绷的神经仍未缓和。长久的奔波使他感觉头晕眼花，险些摔倒，幸而有澹台珏在后扶住他，紧张道：“家主！”
澹台斐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子琪，无妨。”
澹台珏向周遭看了一圈，全是些探究、冰冷的眼神。他装作没有看见，恭敬地扶着澹台斐然朝驿馆里走去。
不出他所料，入住不过一炷香时间，便有赵国大员前来拜访。这位大员生得贼眉鼠眼，自进门来便一直盯着澹台斐然看，像是在判断他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身患重病，不良于行。
澹台斐然没说什么，但澹台珏怎能容家主这般被冒犯，冷道：“赵国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吗？入门来不先说明来意，也无迎接使臣的礼节。赵国也算是一大强国，连这点基本的礼节都没有，恐怕是我们齐国使臣来得不合适了。”
那大臣“嘿嘿”一笑，向澹台斐然告歉道：“的确是在下失礼了。在下是赵国大夫，姓徐，单名一个廉字，见过澹台先生。”
徐廉这不阴不阳的语气听得让人很是难受，但澹台斐然仍是气度非凡，向徐廉行礼，笑容如度春风：“敢问徐大夫，赵王何时可召见我们？”
徐廉道：“诶哟，澹台家主亲自向我行礼了，真是受不起啊！”
澹台珏很想出口驳斥这无礼的人，但毕竟修养良好，不容他这样做，只能干瞪眼。
澹台斐然倒是毫不在乎徐廉的语气，仍是微笑着：“赵王可能立刻召见我们？”
徐廉挤出一丝亲近的笑容：“您不要担心，虽然现在赵国与齐国对立，我们大王昼夜繁忙，但抽出一点时间见一见您还是没问题的。”
澹台斐然面色不变：“那是什么时候呢？”
徐廉不阴不阳道：“明日吧。您就在驿馆等着，好好休息休息。毕竟您也是一把老骨头了，要是在我赵国磕着碰着，指不定齐王得说我们虐待您了。”
澹台珏忍无可忍：“你！”
澹台斐然做了个止声的手势，澹台珏只能闭嘴。
徐廉饶有兴致地看着澹台斐然，看他能说个什么出来。
澹台斐然仍是微笑：“如此，便谢过徐大夫了。”
徐廉这一番羞辱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效果，觉得十分无趣，只能打着哈哈，不多时便离开了。
澹台斐然注意到身后的年轻人一句话也没说，便看着他笑道：“子琪，这就生气了？”
澹台珏怒道：“家主，赵国人这样羞辱您，我怎么能忍？”
澹台斐然笑容渐渐消失，认真地说道：“子琪，你要知道一个道理。人在屋檐下，有时不得不低头。澹台家虽然代代家训严苛，希望我们做一个方正的君子，但人在乱世，我们又处于高位，岂能不了解人心险恶，不接触人世的污浊呢？”
澹台珏有些茫然：“这……”
澹台斐然道：“宁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这人语出无状，无非是为了找我们的碴，若是我们真为了一时的口舌之快跟他杠上，他转头便拿着把柄告诉赵王，对我们更不利。不过是个小人物，没必要跟他计较，浪费我们的时间。”
澹台珏眼圈有些发红，对这位老者深深行了一礼：“多谢家主，子琪受教。”
在澹台珏的心中，家主一直是个品行高洁，行事如春风般和蔼的人，是他一生的榜样。如今看来，家主经历了澹台家风雨飘摇的六十年，虽然人前常带着笑，想必撑起整个大家族，一定是很不容易的。家主真是辛苦啊。
想到这里，澹台珏眼圈变得更红，几乎快要流出泪来。
澹台斐然觉得好笑：“你这是怎么了？”
澹台珏摇摇头，抹着眼泪：“我只是想着家主一路走来，虽然一直以春风度人，但一定也经历了很多腌臜事情，才对这种小人的挑衅波澜不惊。您一定很辛苦吧。”
澹台斐然一愣，想了想道：“其实没那么辛苦。因为我这一生遇见了两个奇女子，若没有遇见他们，我这一生便是平淡至极，没什么意趣。”
澹台珏道：“是浔玉先生和阿里夫人吗？”
澹台斐然点头一笑，语气温和又充满怀念：“不错。人老了就容易怀想过去，我今天便给你讲讲过去的事吧。”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齐使赴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