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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自那日之后,九珍许多日没见凌沧,凌沧也未再召见过她。她日日窝在自己的小院里,也没听谁提让她去伺.候凌沧的事。她本就清闲,就这么唯一的差事还落了空,便成了个没事做的闲人,整天呆在自己的小院里,百无聊赖。

      那一日发生的事太过刺激,不止是凌沧要静静,她也需要静静。

      正是夜半时分,明月高悬,冷冷银月洒落寒芒。姑娘抱膝坐在堂屋门槛,抬头看月亮。月光寒凉,夜风吹过,衣裳穿得单薄的姑娘狠狠哆嗦了几下,更抱紧了肩。

      那月亮极大极圆,白玉盘低低悬在天幕,占了半边天,近在咫尺一般,和门槛上的娇小姑娘形成了鲜明对比。

      已是半夜,九珍又做了怪梦,惊醒过来,再也没了睡觉的心思,索性披衣起来吹吹风,借着冷风的凉意让心静下来。

      这几日她都跟个吓傻的兔子一样,呆呆怔怔,总想着那荒唐的回忆。

      如今借着冷月,心头总算平静了很多。

      九珍抱膝看月,手指轻点,缓缓抚摸自己娇艳的唇瓣,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有些烦闷,有些难言。她如今也冷静下来,想明白凌沧是因迷香惑了心智,便也能理解他的作为,只是……那一日两人实在疯狂。

      若说平日里都是规规矩矩,恪守礼教,心中有情也是浅淡。可那一日的情潮汹涌,男女之防忽然冲破,猝不及防,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纱也骤然撕开,逼着她审视自己的心意……

      那日的碰触亲吻太过亲密,每每想起,都让她心悸……凌沧吻她,是心底也有对她的情念,还是说只是给迷香惑了心?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院中九珍独自看月,孤独寥落之景像极了这句诗,姑娘坐在门槛上,一边望着月亮,一边轻轻抚摸着那唇瓣,隔了几日,那唇瓣依然是泛着水意的轻.肿嫣红。

      看来男子确实爱极了那甘美滋味,九珍想起那一日的记忆,凌沧狂热的攫取,一时间神魂都有些颤抖,说不清道不明的恍惚……

      有些难受,有些无助,有些恨男子那日的轻薄,可说不出的,又有些痴迷那样的感觉……

      和喜欢的人亲近,甘美滋味自然无穷,那样的滋味,虽是痛了些,却也是极甜蜜温存,只是这么想着,骨头便酥了。

      九珍轻轻抚摸着唇瓣,想起那日的温存甜蜜,神色有些痴迷,忽然又想到什么,手狠狠擦着唇瓣,似要把那一日凌沧强加给她的感觉,气味,声色都给搓掉一般。

      心中悚然一惊。

      她……这是在想什么?

      难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了凌沧?

      迄今而止,她不过是凌沧生命中的一个短暂过客,或许他们以后会有更深入的联系,但现在却还淡薄。她和凌沧是什么关系,她又了解凌沧多少?

      她对凌沧,最初只是见色起意,后来动了心,又是因种种暧昧,意乱情迷,见他自苦的不忍心疼。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对凌沧这个人了解的越多,她也更为他沉沦。

      ……情随意转,渐渐深重,一切说来轻描淡写,却是这般缠绵悱恻。

      像有什么紧紧缚住了身,塞住了口,蒙住了眼,将生来自由的姑娘驯化了一般,让她心甘情愿为他臣服。

      夜风寒冷吹来,迎面凉爽,让九珍更清醒了一些,她想起那唇上的触感,心思更加烦乱,像有什么粘在了唇上,甩不脱,抹不掉。手指更用力地擦拭那唇瓣,直把唇瓣磨得快破了皮,嫣红如血。

      月色寂静,庭中如水空明,姑娘在门槛上坐了许久,终于涌上困意,敛衣举步要往屋内走去。

      院外忽然传来许多嘈乱人声。

      那人声嘈乱,脚步也拥挤,听来好大的阵仗,灯光团团明亮涌来,在夜色中极为刺眼,像是燃着的篝火,又听见谁大声吼道:“让开!让开!”

      脚步拥挤,人多势众,极为响亮。九珍还来不及反应,仆婢们横冲直撞地撞开了大门,两扇门板碎了一地。

      她愣了愣,浩浩荡荡的人马涌进小院,仆婢个个膀大腰圆,牛马一般的蛮力,比上次还多了十几个人。仆婢们众星捧月,将元媛簇拥在人群里,肉球女子手脚缠满了绷带,头脸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绿豆眼睛,瞧着像是木乃伊。

      那日九珍把元媛打得鼻青脸肿,这位姐姐爱好体面,自知无法见人,便把自己裹成了这副德行。如今这副模样,头脸肿的像猪头,绷带飞舞,活像是那家医馆逃出的病人,更是滑稽。

      见到这副严刑拷打的架势,九珍哪里不知道元媛要做什么?她拔腿就想跑,可仆婢比她跑得更快,四面密不透风地围上来,顷刻间就把九珍的退路封锁。九珍左躲右闪,却怎么也冲不出这个包围圈。

      眼前人马一看就是有备而来,元媛一声令下,包围圈收缩,仆婢们捉住了九珍,九珍双手都被绑上粗麻绳,押到元媛面前。

      那一日九珍蒙着面巾来救凌沧,面巾遮得严实,没让元媛看清她的面目,可元媛昏了过去,中途又短暂清醒过来,那时两人意乱情迷,怎么会留心这个祖宗?元媛正看见九珍泪眼朦胧,被凌沧压在漆柱上狠狠厮磨,她醒了一瞬便昏过去,却将这个画面深深刻在了心头。

      元媛对凌沧的占有欲本就强烈,如今自然要找九珍报复。

      那一日的事,稍微查查,便知道她是罪魁祸首。她到底是妖相之女,除了凌沧,谁又能治她的罪?说来奇怪,那日过后,凌沧竟然病了过去,说是有什么难言的弱症发作,封了寝宫,谁也不让进。若是凌沧醒来,自然有安排她生死的资格,而凌沧未醒,妖相又亲自出面保下她,她便安然无恙。

      元媛得了妖相的授意,日日纠缠凌沧,可她身边的侍婢都是妖相府的人,一举一动都受人密切监视,禀报给妖相府。老人家看起来与世无争,实际上却通过她掌握了凌沧的动向。

      每一日都有专人将这些禀报给他,那位高权重的老人有着比大多数人都要广阔的格局,看似苍老痴聋,却暗中把握了天下事的脉络……

      元媛自然想不到这么深,妖相为何这般机心深重,又为何如此算计凌沧,跟她有什么关系?

      九珍落到了她手里,元媛肯定要好好折磨,一雪前耻。柔弱的姑娘被缚住了双手,跪身在她面前,仆婢按着,低着头颅。她恨恨看去,迎面朝九珍啐了一口:“你这贱婢,当面一套背着一套,让我在陛下面前出丑,破坏了我的好事!

      竟还当着我的面勾引陛下,就你这张脸,居然也能得他的宠爱?瞧着就一副骚相。我倒要看看,你今天花了脸,破了相,陛下还会不会再喜欢你这个贱人。”

      元媛朝九珍啐去,九珍双手动不了,偏头避开,那浓痰落到地上。元媛见她闪开,心中怒意更甚,下令让仆婢押得更紧,九珍被逼得仰头,动弹不得。

      那坨圆圆滚滚的肥肉神色张扬,横飞了眉毛,一巴掌迎面朝她呼下来。

      “啪”的一声脆响,九珍脸上落了道绯红的巴掌印,生生受了。又是一个巴掌死命朝她扇下来,元媛力道极重,只想泄愤,几乎要把她打死在这里。九珍脸红肿了起来,那道血红的印子更深,唇角滑落一道血痕。

      那声音极响,反震的力道激得元媛往后退了几步,手上生疼。九珍唇角溢血,容颜凄惨,元媛痛得没法动手,退后了一步,手往九珍指:“还愣着干嘛,快点给我打死这个贱奴才,这个时候你们还杵着干嘛!”

      仆婢们听了她的话,醒神过来,有些迟疑地往九珍身边凑,这位大小姐嚣张跋扈,她们却是安分守己的良民,无论如何也不想跟人命官司扯上联系。况且这位姑娘她们也知道,据说是在陛下.身边极有情面,也特别关照过的。

      陛下向来不近女色,几百年才留了个姑娘在身边伺候,她们这些仆婢可不得好好供着?再说九珍为人和气有礼,很有市井里的大方风度,她们中有许多也跟九珍打过照面,得过九珍一二帮衬。

      凭心而论,她们自然不想伤了九珍,可后面的妖相千金,她们也得罪不起。

      一时间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九珍跪在地上,受了元媛两巴掌,脸上火辣辣,难受至极。那群仆婢没动,元媛倒先看不下去,抢先一步上前拽住九珍的领子,就要再一巴掌扇下去。

      九珍是绑住了手,又没绑住了脚,那押着她的仆婢往旁边退开,九珍猛一起身,弯腿朝元媛踹过去。兔子逼急了也咬人,九珍给元媛扇了两巴掌,心里冒火,劲道比上次的断子绝孙脚还厉害许多。

      那张扬的肉球给她远远地踹开,还在地上滚了两滚。

      姑娘遭了仆婢厮打,衣襟凌乱,动作起伏之间,暗袋里的小玉瓶甩落,红光闪了闪,掉在地上。小玉瓶骤然落地,地上滚了几滚,忽然停住。

      红色流光滑过玉瓶,像有什么呼之欲出,一缕清灵烟雾徐徐流出玉瓶。

      乌云忽然移来,层层叠叠蔽住了月亮,黑暗之中,人影忽现,青烟袅袅汇聚成少年身形。云散月现,那道身影渐渐明晰,白发红眸,凌厉身姿,眼里似弥漫茫然雾气。

      手腕轻压,五指牵扯,顷刻间就有无数丝线指间凝结,如同密密蛛网贯穿全场。少年目光朝在场众人看来,缓缓扫过,带着一种安静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为他静止,像能听见云层流动,风拂叶落的声响。无咎眉睫微垂,有些稚嫩的眉眼,安然无害,以他为中心,极湿冷的雾气弥漫涌来,如有冰冷骨爪从黑色泥沼爬出,抓住脚踝,冻结一切温度。

      那目光看过来,在九珍身上,多停了停。

      九珍呼吸一窒。

      和无咎的目光对上,她从心底生出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像骨肉都被生生削了去。抬眼看无咎,他静静站在那里,指间丝线凝着寒光,眼中隐有阴狠之意。

      凌厉,苍冷,少年如最锋利的刃,又如最寒冷的雪。

      只这样对上一眼,便如身处数九寒天,身处一望无际的雪原,像有无数冰雪纷纷扬扬将九珍埋葬,任那荒凉和孤寂冻结了灵魂。

      无咎眼里,杀气凛然。

      九珍手脚像被钉子钉住,动也不敢动,她深信不疑,就算自己动了根手指,那少年也会毫不犹豫地让自己血溅当场。

      银丝锋利如刃,足以削下她的头颅。

      无咎收回目光,九珍回过神来,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十指如玉,玉色指间,但见长长丝线闪窜银光,月光下更染寒意。有不知事的仆婢往后一倾,脖颈正触动那锋利丝线,立即渗出一道血痕来。

  • 作者有话要说:  九珍:“嘤嘤你还好吗?”
    嘤嘤缠绵病榻:“一点也不好,修文修的头好痛,从凌晨到现在只喝了一杯柠檬水,累,难受,眼睛疼……弱小可怜无助,但是能码字……”
    九珍:“你先别敲小剧场啦,快点吃饭,再睡一会儿,真怕你突然猝死了。”
    嘤嘤抱紧九珍:“珍珍,你好关心妈妈,妈妈真的好爱你~”
    一手牵过旁边的凌沧和无咎,搂搂亲亲:“你们都是妈妈最乖的宝贝,妈妈会每天记得去幼儿园接你们的,要乖乖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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