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帝御养小怂包》白云期

17、第 17 章

　　凌沧眸子微垂，生生压下了眸中情意，声音无端喑哑了很多，虽还光风霁月，却如蒙上了一层夜□□.惑撩.人。

　　“你……就这般喜欢看我？”

　　淡淡开口，声音里含着许多难以言说的情愫，缠绵温存。九珍身体里的血一瞬齐往脑子冲，轰鸣一声，像有什么炸开了。

　　脑中空白一片，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九珍哆嗦了下，很是努力才没咬了舌头，嗫嚅道：“也不是……就是……”

　　她头埋得更低，耳根通红，声音微如蚊呐：“陛下生得这般好看，奴婢……一不小心便看痴了。”

　　小婢女低眉垂眼，声音细弱，生怕被他听到一般，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游丝，轻轻飘进了凌沧心里，把那处柔软紧紧缠缚住了，微微一拉，便能泛起细细密密的酸涩情意。

　　凌沧微垂眸子，浓密长睫遮住眸光，看不出情绪，声音更轻了些：“你一向都如此吗？”

　　他声音极轻极淡，落到九珍耳里。九珍说不出的发慌，想要摇头，脖子却僵在那里，木偶一般。

　　又听男子声音清朗，淡如微风：“你一向这般……轻浮吗？”

　　凌沧神色专注，眸光安然地看她，像能看透她的心一般。那话中的意思明显，九珍自来乖觉讨好，十句话里也难有一句真的，真心假意的界限如此模糊，让人看不清。

　　初见自己便索了那碗他险些沾唇的莲子羹，虽是无心之举，却充满了挑.逗意味，之后的相处也都是暧昧不清。小家伙这般跳脱放肆，古灵精怪，闯入他这潭了无生趣的死水之中，如红鲤鲜活游戏，打破了他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许多声色趣味。

　　可小家伙这般的难以捉摸，又叫他怎么放得下心？

　　话如微风过耳，带来一股清润凉意。九珍说不出话，沉默了好一会儿，低着头，声音更细弱：“也……也不是这样的……”

　　“我也见过许、许多美人……只是从没、没有见过陛下这般的，见了陛下，不知道为什么……眼睛就再挪不开了，陛下生得这样好看，我……我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这般坦诚地告诉凌沧自己的想法，竟让九珍整个人都恍惚了起来，睫毛扑动，若有似无的水光闪烁。她心中发慌脸上发烫，口里似含了块烫栗子一般，笨拙起来，只是呐呐连声。

　　待说出来这句话之后，更是哑了一般，眼睫湿意更深，脸上红意更甚，更深地低下头，怕极了见到凌沧一般。

　　他就这般让她害怕？

　　凌沧见九珍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一时心中泛起莫名情愫，九珍不敢看他，殊不知此时他也是心头微慌？心头如有群蚁细碎噬.咬，麻.痒微乱，眼前女子的一举一动都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总能落进他的眼里心里，让他情不自禁。

　　一次又一次地宽恕她，默许她，放任她，留她在身边胡作非为……过去的他绝做不出这样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有什么发生了改变。

　　凌沧微微偏头，半垂了眸子，轻声道：“你……无需慌乱。”

　　“虽说妖帝地位尊贵，但正视圣颜亦没有什么罪过，不过是常人的眼光罢了，你要看……便看吧。我恕你无罪。”

　　一时分不清是暑气熏人，还是情意惑人，凌沧声音落下，九珍也抬眼看他。目光似带有某种灼.热温度，心中情意亦是煎熬，两个人目光甫一交叠错落，便又极快分离而去。

　　空气静寂得吓人，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九珍的小心肝也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恍惚间竟也能听到男子的心跳，低沉而有节律地响在室内。

　　他的心跳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她的心跳声也……

　　那心跳声纠缠在一起，缠绵悱恻，彼此呼应，形成一种奇妙的心率律.动。

　　意识到这点，九珍小心脏跳得更快，使劲捂住胸口才没让它跳出来，朝凌沧看过去，世间哪有这样撩人的男子，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语声，真正是犯规……

　　凌沧移开了视线，没去看九珍，可不知怎的，眼前总是浮现那一抹娇小羞涩的身影，抹不去消不掉，烙在了他心里一般。

　　两个人都很有默契的闭口不言，只余缄默。暑气已消散了许多，空气却越来越燥热，九珍心中煎熬，埋着头看鞋面。

　　跳脱放肆的小耗子终于被逮住，可那只冷静稳重的大猫什么都没做，看似好意放过，却让小耗子更捉摸不透，瑟瑟发抖。

　　她埋着头，脸上更热了些，连手心都渗出汗水。一室暧昧暗生，情意弥漫，静得连他们的呼吸都听得见，真正是折磨人得很。

　　半晌，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却是有脚步声由远而近。

　　九珍抬头望去。

　　除了那隔三差五就来一遭的元媛还有谁，这位姐姐汤圆似的白胖，一身肥膘摇摇晃晃，看着便让人担心她脚下地砖的周全。身后跟着个侍女雨柔，主仆俩趾高气扬，一来便成了全场的中心。

　　外人来了，暧昧旖.旎的气氛随之消散，九珍默然往后退了几步，像个木头人一般，端端正正恭恭敬敬地垂首站着，神魂都离了身子，只留下副躯壳。

　　凌沧也没有比她好多少，看着虽还是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却也有些怔然，目光总往九珍那儿飘。九珍察觉到凌沧的目光，埋头埋得更用力了一些，缩着头像只鸵鸟。

　　俊郎君眸光迷离暧昧，小娘子羞涩埋脸不敢见人，是个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主仆俩却闻所未闻，得意洋洋站在那里，做了好大的电灯泡，却还当自己是这里的女主角。

　　元媛扭着腰，一摇一晃地走近凌沧面前，回眸一笑：“陛下～”

　　她今天的脂粉擦的比以往更多了些，走近了便簌簌洒落，凌沧扭头微微避开，元媛看着凌沧，见男子微垂了眼，眼里泛着情.潮涌动之后的迷蒙余韵，以为自己得了凌沧的怜爱，声音更荡漾了些：“我来宫中这许多时日，您还从未陪我游玩过呢。都说宫里有许多好景致，那颇负盛名的虹映池便是一处顶好的所在。池中四时之景变幻殊丽，又有水榭临池而建，我早就想去看看了，您可否陪我……”

　　她伸手欲挽凌沧的胳膊，却见凌沧退后一步，元媛扑了个空，以为凌沧欲擒故纵，情意绵绵道：“这些日子您事务繁忙，都对我不闻不问，叫我好是伤心……可婚事都快临近了，父亲大人也希望我能和陛下好好相处呢。”

　　肉球女子荡漾得很，凌沧却置若罔闻，如同谪仙的男子神色怔忪，定定盯着九珍，那小婢女站在不远处，羞涩埋头，小巧耳垂泛着嫣红。

　　他就这么单纯看着，心头都生起了说不出的燥热之感。

　　像喝了一坛美酒，让人缓缓沉醉，神魂都要轻飘起来。凌沧不知想到什么，有些面热，心绪微慌，挪开了视线。

　　与那小婢女的身影分离了之后，他才心如止水，重成了那镇静沉着的青年君王，淡淡颔首，答应了元媛的请求。

　　而那最后看向九珍的眸中微微失神，含着自己也没察觉的情意。元媛满心欢喜地陪着凌沧出去，一无所觉。

　　九珍愣在寝殿里，脑袋发胀，身体发僵，身体里的那根弦对上凌沧时绷得紧紧，现在一下松开，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脑子里都是凌沧的样子，那双眸子似有千言万语，笑的样子，怒的样子，温柔的样子，严厉的样子，只是看着自己，便让自己的心都要跳停了。

　　寝殿里所有人都离去了，只剩了九珍，那温柔美貌的陛下也没在她身边，小婢女垂头默立，呆呆地站在原地。

　　……孤零零的一个，看起来很是可怜。

　　.

　　虹映池的景色确实是极好，层层假山翠石布置相映成趣，湖中又有千尾红鲤游动，随着鱼食洒出便成一道仰天红龙，如同虹光照人亮丽生辉。虹映池得名便源于这许多红鲤，观赏游玩都极有趣味。

　　而中心的水榭亭台更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让人见之便胸中开阔。

　　凌沧与元媛去了虹映池，徒留九珍孤零零出了寝殿，小婢女闷闷不乐地走在路上，总和气爱笑的眉眼也低垂下来。

　　九珍为了银钱进了妖相府，成了婢女伺.候人，可她向来油滑，嘴上说得忠心耿耿，实则从未对这些贵人上过心。她的心里最多的是自己，死去的老爹次之，那帮过她的鬼族少年也能占一个位置，而今……

　　姑娘心里空空荡荡，凌沧跟元媛去游园之后，她便傻了一般，脑子里全都是那温柔美貌的陛下，想着他的轮廓，想着他的身姿，想着他的音容笑貌。美人在骨不在皮，她不知在哪里听过这句话，这样怔怔地想着，只觉得他连骨相都是极好，极让人喜欢。

　　这感觉真让人说不清，就像随便丢了颗种子，转身忘了，那种子却随着春阳雨露一点一点生根，发芽，茁壮抽枝。当时只道是寻常，蓦然回首，却见枝繁叶茂，遮天蔽日，眼里心里全都是他……

　　九珍想到凌沧的去处，心里说不出的牵挂，明明他的事跟自己八竿子打不着，却让她失魂落魄了一般。她垂头丧气地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踢着石子，走近一处假山时，却忽然顿住了脚。

　　假山后有两个人影躲在那儿，正窃窃私语说些什么，声音很熟悉，九珍悄悄走近，里头藏着元媛的侍女雨柔，还有个小宫女靠在她身边。雨柔正跟她悄声吩咐什么，两人鬼鬼祟祟，颇为可疑。

　　雨柔不跟着元媛，在这里做什么？

　　九珍警觉起来，竖起耳朵靠着假山听动静，两人说得起劲儿，没有丝毫察觉，九珍听了好一会儿，待听明白了雨柔吩咐给小宫女的话，心头忽然一紧。

　　姑娘慌忙转身，朝虹映池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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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凌沧：“你一贯……这么轻浮吗？”
九珍双手攀着他的脖颈，踮脚索吻：“我对你特别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