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林凡的信》小寒时节

7、第 7 章

　　每日的早饭时间都是巧珍和妈妈交流的契机，那一日也不例外，巧珍已经记不得当时所聊的是什么话题了，只不过依然记得当时她和妈妈交谈甚欢，“妈妈，我突然好想写诗。”巧珍有些突兀的说到。
　　“哦，我的巧珍还要变成一个诗人吗？”妈妈的口气明显多了些调侃的味道。
　　“妈妈，我说的是真的，有时候突然诗兴大发呢，要是早几百年出生，说不定我会成为李清照第二呢。”在妈妈面前她从来不知道谦虚是什么。
　　“那难道是时代耽误了你这个大诗人了吗？现在就没有女诗人了吗？”妈妈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那倒不是，只是你看古人每天都文邹邹的，之乎者也不是很适合作诗吗？现在的白话文做起诗来就少了很多意境了，比如古人说“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现代文就会说“一群大白鹅，伸着脖子在唱歌”是吧？妈妈。”巧珍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话总是这么孩子气，妈妈也被她逗笑了“好好好，无论你想做什么妈妈都支持你，就是不知道你是否有什么得意之作不妨念给妈妈听听怎么样？”
　　“妈妈灵感就像树枝上的小鸟，不是你想捉就能捉到的。”她耍赖般说道。
　　“哦，这句话感觉还是有点道理的。”妈妈也不再逗她了。
　　“那对呗，妈妈等我写好了就拿给你看。”她边说边向房间走去。
　　“啊，我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啊！”她诗性大发，却没有了下文。
　　巧珍就是这样可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却又才思敏捷，只单单见到林凡的时候例外，这段时间他们约好了每天一起去图书馆，闭馆后也是一起回家，多年后再回忆起那一段她也一直觉得那一段岁月是真的很幸福很快乐，是的，她一直都是一个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从小父母疼爱，给她最好的生活最安定的家，长大后，她也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虽然已经是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却还是十指未曾沾过阳春水，也还从没有经历过人间的疾苦，她的生活处处都充满了和谐和欢乐，而林凡那个男孩的出现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的欢乐的崭新的憧憬和希望，她遇到她生命中最爱的人，而那个人也同样爱着她，虽然他们的爱从没有说出口。
　　巧珍蹦蹦跳跳的下楼了，林凡先到了已经等候在那里，“林凡，你怎么这么早，如果知道你在这，我应该早点出来的。”看到林凡她有点吃惊，本来还以为自己出来早了，没想到林凡早已等在那里了。
　　“我也是刚到，出来太早图书馆不开门不是要挨冻的吗？”林凡笑着看向她，眼神中有掩饰不掉的温柔。
　　“那你明天也不要早来了，这样我心里很过意不去的。”她轻声说。
　　“我是收拾好了，家里又没事情就出来了，何况我也希望能早点见到你。”巧珍有点不相信她听到的。
　　“林凡，你是说。。。”她结结巴巴的不知道如何去继续这个话题了。
　　林凡忙接过话题，他也有点窘迫了“你知道一个假期没看见同学们，见到你就会觉得很亲切。”
　　“哦，原来如此。”巧珍连语气都沉重了些。
　　“林凡，你觉得我们班的女孩子都怎么样？”巧珍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
　　“你是说谁啊”林凡假装听不懂，故意逗着巧珍。
　　“就比如说宋楚楚，你觉得怎么样？”巧珍急切的问道。
　　“哦，那个宋楚楚，真的很漂亮啊！”林凡诚实的回答。
　　“那你喜欢她吗？”巧珍鼓足了勇气问道。
　　“难道漂亮的就一定所有人都喜欢吗？”林凡不直接回答。
　　“我不想知道别人，我只想知道你喜不喜欢？”巧珍眼睛里亮晶晶的有泪花了，只是带着厚厚的围巾口罩林凡并没有发现。
　　“让我想想，不喜欢也不讨厌吧。”林凡认真的回答。
　　“我感觉她对你很好，你能感觉到吗？”巧珍再问。
　　“这个我并没有感觉到，也许是你多想了吧。”林凡可不想增添巧珍的烦恼，那个宋楚楚那么殷勤又毫不避讳的对林凡示好，林凡怎么会感觉不出来，班上的同学都能看出来巧珍和宋楚楚对林凡的特别，但只有林凡自己最清楚，宋楚楚并不能激起他内心的一点涟漪。
　　“那么漂亮的女孩你都不喜欢吗？你觉得她还不够漂亮吗？”
　　“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我才不喜欢的”林凡好笑的回答。
　　“那你觉得柳初新怎么样？”巧珍又问。
　　“巧珍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你是想给我做媒吗？”林凡笑着看着她。
　　“不是的，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巧珍也被自己笨拙的试探懊恼不已。
　　“巧珍，你是想问我对你的印象吗？”林凡直截了当的问道，他不想巧珍这样烦恼着。
　　“我没有，我只是很好奇你们男生都是怎么看我们的。”说完她又后悔了，她怕林凡误会她是一个轻浮的女孩子。
　　“巧珍，你是一个很特别很特别的女孩子。”林凡面向着巧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我哪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巧珍不由低下了头。
　　“真的，巧珍，你很特别。”林凡认真的说。
　　“我很平凡才是真的。”巧珍也认真起来。她虽然有良好的家境，但她真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就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一样，她善良，富于幻想，爱做梦，有时候有很多的理想，她不是校花，就连班花也算不上，在遇到林凡之前，她是个无忧无虑的高中女孩，可遇到林凡之后她变得患得患失起来，特别是连班级的班花宋楚楚都对林凡格外的殷勤，她就知道自己的爱情或许只能是一厢情愿的暗恋罢了，而那个宋楚楚不仅是班花在学校也是出名的美女，家境又好，浑身上下的名牌，情书不说每天收到一大叠也差不多，可她偏偏谁都不理，眼神总随着林凡漂移。要是那个情敌对手是宋楚楚的话，她就是不战自败了。
　　“如果宋楚楚是太阳，我连星星都算不上吧。”这句话是她自言自语说的。
　　林凡认真了起来，他扳过巧珍的肩膀，注视着她的眼睛，“巧珍不要这样说自己，你的好不在于你的美丽，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现而已，你不是太阳也不是星星，而是自带光芒，你知道吗？”巧珍蒙了，林凡这是表白吗？林凡这是也喜欢自己吗？自己真的有林凡说的那么好吗？
　　林凡不说话了，他走在前面，为了自己的唐突而不知所措，他不是想等到高考后再说的吗？他不是不想打破这高考前紧张的备考节奏吗？只是他不能忍受巧珍的自轻自贱，他要告诉巧珍她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林凡内心深处最在乎的人。
　　两个人由于刚才的对话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一起走入了地铁口，人潮依然那么汹涌，好像这世上每个人都这么样的忙碌，到底是为了什么忙碌呢？恐怕没有几个人说得清吧。
　　透过一排排书架的间隙阳光很好的撒在角落里看书的林凡的身上，“林凡，我们去外面走走吧，屋里好闷。”不知什么时候她站在林凡的身后了，林凡站起身来“嗯，是该出去透透气了。”他们并肩走出了图书馆，又来到那排长椅下。
　　“真好”巧珍说，“天气冷，所以这里总没什么人，要是夏天的话肯定很多人来这里，这里也不会这样的安静。”长椅的前面是好开阔的一个公园，由于图书馆和市政府紧邻的原因，这里的绿化和晚上的夜景都很漂亮，但也正是由于这个季节天气寒冷，公园内人迹罕至，这段时间他们学累了就会来这里走走，这里是繁华都市中少有的清静地了。
　　“快中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林凡说道。
　　“图书馆的读者餐厅实在没什么好吃的。”巧珍回答说“水饺、盒饭还是麻辣烫？”她又像是在问林凡又像是自言自语。
　　“那你想吃什么呢？”林凡问到。
　　“吃点什么呢？突然很想吃学校附近的小吃了，就是这里离我们的学校太远了。”想到这个巧珍有点泄气了，是这里距离他们的学校要穿越大半个城区，还没有直达的公交车可乘。
　　“那我们今天就不要学习了，现在就回图书馆收拾东西，然后出发怎么样。”
　　“你是认真的吗？，真的很远啊。”巧珍确认到。
　　“我当然知道很远啊，我也和你一样很想那里的小吃，苏东坡不是也说过吗，天下之大唯美食不可辜负，在美食面前这点路程实在算不得什么的。”林凡笑着回答。
　　“哦，听着不像苏东坡说的倒像你的杜撰。”轻松的氛围下巧珍也调皮起来。
　　“我的杜撰倒不是，但是不是苏东坡说的我也不确定，但他确实创造了东坡肉，也写过“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是吧，他是个吃货肯定没错，也是一个为了吃舍得付出辛劳的，这也是没错的。”
　　他们一边斗嘴一边快快乐乐的上路了，他们并不乘坐交通工具，理由是饿了可以吃下更多的美食，但各自的心里都为这次长距离的跋涉和长时间的陪伴而感到幸福和欣喜。
　　沿途的路上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风景，特别是北方冬天的这个季节，树上也是光秃秃的不见一丝绿色，挂在树上的灯饰也只有在夜晚才会发出令人炫目的璀璨光芒来，他们就这样走了，并不急于找到话题，巧珍偶尔踢踢路边的积雪“好久没有下雪了”她说。
　　“今年的雪是很少。”林凡答到。
　　“没有雪的冬天真是很烦闷吧，每年一入冬我就开始盼望下雪了。”巧珍又说。
　　“为什么这么喜欢下雪呢？”林凡问。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我们这里虽然没有梅花，但雪比梅花更晶莹，所以一到下雪天心情就会特别舒畅不是吗？”巧珍看向林凡。
　　“还有”她接着说“雪里已知春信至，虽是冬天但一见到飘散的雪花就知道春天已经不远了，不是也莫名的心情会好起来吗？”
　　“说的很有道理，我之前就从来没有想到过，听你说完也豁然开朗了。”
　　“终究我还是个北方人，少雪的冬天就感觉是过了个假的冬天，祈祷上天快点赐给我一场大雪吧。”巧珍昂起头来望向天空。
　　林凡笑而不语的望向她，这个女孩原来竟是这般的可爱，他有些痴迷于她的笑，她的可爱，她的天真还有她的幻想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林凡，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盼望下雪吗？”看着笑而不语的林凡巧珍疑惑的问。
　　“其实我也很喜欢下雪天，只是没你那么痴迷罢了。”林凡答道。
　　“说到痴迷我还算不上，明代张岱有诗说“大雪三日，湖中人鸟声俱绝。是日更定矣，余拏一小舟，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到亭上，有两人铺毡对坐，一童子烧酒炉正沸。舟子喃喃曰：“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这样才能称为真正的痴迷雪的人吧。”
　　“那么下一场大雪我陪你去看怎么样，我们要不要也找个湖心亭举杯畅饮一番呢？”林凡笑着望向她，这个看似柔弱的可爱女孩原来也竟有着豪迈洒脱的一面呢。
　　“真的吗？林凡，你真的会陪我一起看雪吗？”巧珍急切的问。
　　“当然一言为定。”他们击掌为誓，巧珍的心又雀跃起来了，她多么期盼马上立刻就有一场大雪的降临啊，她17年的人生岁月中没有任何一刻比现在更期盼一场大雪的来临了。
　　这一段路真的很长，但却丝毫不漫长，他们都很享受这样的安静的惬意的独处时光，冬日的太阳暖暖的照耀着他们，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在不经意间就这样过去了，眼见学校的五层教学楼在望，巧珍抬头兴奋的对林凡说：“林凡，我们到了，我们走的很快是吧。”
　　“那就直奔我们的目的地吧，巧珍你最想吃到的是什么？”林凡双眼含笑的问道。
　　“我想吃炒粉，凉皮，烤冷面，手抓饼还有臭豆腐。”巧珍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她想吃的。
　　“那我们先去吃哪一家呢？”林凡又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巧珍他总是莫名的心情很好。
　　“好吃的太多，想吃的也太多，还真是没法选择了，我的选择困难症又犯了。”
　　“那就交给我吧，巧珍你在这等着我，不要走开啊。”林凡说道
　　“林凡，你要去哪？”林凡没有回答，他一边挥手一边笑着跑开了。
　　不一会林凡手中拎着大大小小许多的包装袋回来了“看，巧珍你想吃的都在这里了。”林凡高高举起挂满重物的双手兴致勃勃的看向巧珍，食物的热气还有林凡气喘吁吁的样子让这个冬天感受不到一点的寒意。
　　“我们要马上找个放食物的地方才行，巧珍我们去那边，那边有个地方可以坐一下。”巧珍跟随林凡来到了附近一个小区的户外长廊上，这个小区并不很大，沿着小区的东西方向有一段蜿蜒的长廊，这里夏天定是个人满为患的场所，冬天却人迹罕至，林凡放下食物解下围脖叠好后放在长廊木櫈上示意巧珍坐下，“不要，林凡，这样你会感冒的，你看这是木头的长椅阳光一照一点都不凉。”巧珍有些歉意的说道。
　　“巧珍，我一点都不冷，没事的，你看。”说着他举起双臂做充满力量的肌肉状。巧珍笑了，林凡这个看着冷冷的男孩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他们坐下开始享用美食了，阳光穿过长廊上方的巨大缝隙照耀下来，真是一点都不冷，正好的阳光，正好的美食，正好的青春年华，正好相爱的两个人。多年以后那天午后的阳光还一直照耀在巧珍的心上，虽然她对林凡对自己的感情有过疑惑有过不解有过太多想问但终究没有问出口的问题，但这一切都没有影响到巧珍对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的怀念和美好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