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十二月》元透安君

1、第 1 章

　　泉奈出生的那天，斑也跟着田岛一起守在了房间外。

　　一直很严肃又可靠的父亲，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紧张的神色。

　　斑侧过脸偷瞄他的时候，发现田岛不知是压力太大，还是也在担心着什么，额头上一直在渗着细密的汗水。

　　明明是这样的寒冷的天气啊，却好像是坐在夏天的太阳下一样。

　　斑还有些不太明白“出生”这件事，到底算是什么。一直听父亲说，自己要有一个弟弟了，可是“弟弟”又到底是什么……斑也说不清楚。

　　那是和自己一样，流着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血的存在，是将来会与自己最亲近的人。

　　父亲是这么说的，但是斑却还是不能领会到那其中的意思。

　　亲情，又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斑才察觉到，有些事情，人们尽管用着一些词语将它们总结形容了出来。但那其中所蕴含着的情感，却不是简单的几个平假名能表现出来的。

　　弟弟…叫什么呢？

　　泉奈。

　　是那种在雪地里，跑地很快的小东西吗？

　　你的弟弟不会一直都是小东西的。

　　斑抱着那柔若无骨的襁褓的时候，忽然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样的…柔软的，好像是春天轻飘飘的一捧花，冬天的一怀雪。似乎稍微用力一点，就会被毁坏消失的存在。

　　却让他一瞬间联想到了很多很多美好的东西。

　　斑抬起手，轻轻握住那只伸出来的小小的手，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些许笑容。

　　“泉奈？”

　　“啊呀呀。”像在回应他一样，那明明眼睛都不能睁开的孩子，却是发出了这样的声音。

　　二月份的时候，扫开了家门口的雪。

　　泉奈总是喜欢在他扫地的时候，跟在他身后想要抱住他的腿。刚扫干净的地面上，总是会留下那孩子沾着雪水的脚印。

　　真是一个爱添乱的孩子啊，这么想着，斑却是将泉奈抱了起来，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诺，这样就不用跟着我跑了。”

　　三月份的时候，虽然已经不会下雪了，但寒冷还没有完全退去。

　　斑在带着泉奈出去的时候，会给他围上一块不大的围巾。泉奈巴掌大的脸埋在那围巾里，时不时地从围巾缝里看着自己。

　　这孩子也真是喜欢撒娇啊，斑伸出手，牵住了泉奈柔软的小手。

　　“走吧，看哥哥训练去。”

　　四月份终于没有那么冷了，外面的樱花树上，也渐渐绽开了些许花朵。

　　泉奈的身体比小时候好了很多，最起码来说，终于不用担心见风的问题了。斑也开始着手关于泉奈的训练起来，3岁对于一般的忍者来说已经算比较完的起步了。

　　希望泉奈能够坚持下来啊，斑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泉奈，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接下来也要好好成长起来才行啊，泉奈。”

　　五月的风吹在人身上很舒服，只是雨也有些多。

　　泉奈总是喜欢踩水一路向前奔跑而去，那孩子脸上的笑容温暖，好像连同斑的心也一同温暖了起来一样。

　　“母亲说我要有一个弟弟了，什么是弟弟啊，斑哥？”

　　“嗯，我也不好回答，但是等到时候泉奈自己带一带，就明白了。”

　　“诶？不可以直接告诉我吗？”

　　“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回答的啊，泉奈。”

　　六月的天似乎从来没有亮过，阴沉的将所有人都压地喘不过气来。

　　得到和失去总是很快，但斑也没有想到，像泉奈那样体弱的孩子还长到了现在。而那些弟弟会走的那么早，早地……有一点过分了。

　　“为什么他们会死掉呢？”

　　“这样想吧，泉奈。他们只是被神明大人召回了。”在这样的战争年代，也许出生就是一种不幸。

　　“那是我们做错了什么吗？就这样召走了他们。”

　　“也许吧。”

　　泉奈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那孩子脸上肆意的笑容渐渐收敛起来。

　　他以前笑的时候，总是喜欢将牙齿都露出来，那样的感染力让斑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笑。

　　但是现在他总是抿嘴轻轻的笑，虽然温柔了很多，却也多了很多沉重的东西。

　　七月渐渐开始热了起来。

　　泉奈人总是很瘦弱，从小到大都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之前不足月的问题，盔甲挂在他身上总有种要掉下来的感觉。

　　已经失去了很多了，所以斑也不再想失去任何了。

　　泉奈和他一起坐在走廊下面，晚上看着天空的时候，偶尔还会露出一些之前的少年心性。

　　“那，天上的哪一个是弟弟呢？”

　　问着这样的问题，斑却也没有办法好好回答他。也许之前，就应该直接告诉泉奈的，让他与自己一样切身地体验着“亲情”好像并不是一件好事。

　　八月的天气很多变，热的时候好像要将皮肤都灼伤，下起雨来的时候又大的吓人。

　　泉奈不喜欢打雷，那样划破天空的闪电，将整个世界都变地失去了色彩。

　　“猛烈的雷声，好像也是上天不要我睡觉一样。”

　　“男子汉才不会怕打雷啊。”斑说着，却也是很开心地腾出位置，让泉奈和他一起躺下来。

　　长大之后的泉奈懂了很多，也渐渐地开始和自己拉开了一些距离。这样的能和他躺在一起，如同小时候一样亲近的睡着，已经令斑很高兴了。

　　九月开始有了些来自于大自然的香味。

　　泉奈小时候斑是最喜欢这个季节了，相对而言，任务会少很多，战争也少一点。

　　大概是因为是收获的季节？

　　明天要带泉奈去哪里玩呢？如果明天是晴天的话。那时候斑想着这样的问题是最多的，即使现在泉奈已经长大了，独当一面了，斑也偶尔会忽然这么想着。

　　明天要带泉奈去哪里呢？

　　趁着现在事情不多，不如去远一点的地方吧？去泡泡温泉…或者去吃一些泉奈喜欢吃的东西？

　　“还有很多事情啊，斑哥自己去就可以了。”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斑心里也叹了口气。欣慰于自己的弟弟是一个如此出色的人，却又总有一种，自己已经不再能像之前那样和他亲近的感觉。

　　“要我一起去的话，再等一等吧？”泉奈回过头来，接上了这样一句话，脸上带着的笑容狡黠又调皮，一瞬间又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了回来。

　　那是个…很聪明的孩子。

　　十月穿堂过的风中，都是果实的味道。

　　泉奈喜欢吃一些柿饼，还有栗子做的一些甜腻腻的糕点。

　　斑在非战争时期，出任务回来的时候，总是会带这么些东西回来。

　　泉奈要处理的族务太多了，斑也有说过要帮忙的话，但即使他帮了忙，泉奈还是会检查第二遍。

　　他不想在任何事情上出差错，因为一旦出现问题，他的斑哥就很有可能会出事。

　　当初让这孩子领会到亲情，到现在又如此看重，到底是对是错呢？

　　斑也不好说。

　　十一月天气又渐渐转寒，衣物也加厚了一些。

　　连续的作战，已经让斑的身体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太妙的问题。

　　之前也有听父亲他们说过，写轮眼其实也有血继病的影响的，但斑倒是现在才渐渐体会到那简简单单的“血继病”中所蕴含的意味。

　　在他第一次在泉奈面前失手，筷子夹空了菜。

　　泉奈很失态的哭了出来。

　　那孩子从小就喜欢哭，只是长大之后好了很多，这样再次扑到自己怀里来像是撒娇一样地哭着。

　　让斑莫名其妙地想起来“相依为命”这个词。

　　十二月的时候，斑和泉奈一同穿上了盔甲，重新回归战场。

　　也许是最后一场战斗？斑这样想着，所以每一次都在用尽自己的全力，想要获得胜利。

　　至少也要为泉奈争取回来最后的和平才可以。

　　还有眼睛……嗯，将眼睛留给那个孩子，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和自己一样了。

　　这样饱含着自己心愿的眼睛，陪同在泉奈身边，也就像是自己也一直一直地陪在他身边了吧。

　　只是……泉奈是个很好的孩子。

　　很好很好的孩子。

　　一月，又开始下雪了。

　　泉奈是个很温柔的人啊，所以，在说出“是时候说永别了”这句话的时候。

　　也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

　　连同手脚一起冰冻起来的温度，斑坐在泉奈身边，眼泪无法抑制的掉落下来。

　　也许自己也是这样一个爱哭的人也说不定吧？

　　泉奈带着要从他身边离开的凉意的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好像也在催促着他做最后的道别。

　　作为哥哥的自己，在最后这样一段时间里，可不要太狼狈啊。

　　斑点了点头，勉强扬起笑容，不让自己声音哽咽。

　　“我会一直都陪在斑哥身边的。”

　　“嗯……”

　　二月，是泉奈的生日。

　　一度热闹着的家，终于只剩下了自己。

　　斑重新变得清晰的眼底，倒映着的家，好像哪里都留存着泉奈存在的痕迹。

　　每年都会给那孩子庆祝的生日，斑一个人坐在做好的饭菜面前，垂下了脑袋。

　　亲情是什么呢？

　　好像到现在，全部都失去之后也没有办法明白过来啊。

　　只是，胸口这样疼痛的感觉，好像连呼吸都要停止了一样。

　　明明是那样，充满了那样美好记忆的东西，为什么会让人这么难受呢？

　　你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泉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