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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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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朝节这一天,竟然下起了雨,雨势不大,雨水细细密密的从天而降。
这情景让镜画心中更加烦闷,她秋水般的眸子透出几分迷茫,在西厢房走过来走过去。
华萤看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冷漠的眼睛透出几分关切,从昨天镜画就这样,明明马上就可以离开侯府,镜画脸上却没有喜悦的神色。
“镜画,你怎么了”
镜画好半天才回一句,“没怎么。”
她坐到华萤旁边的一个椅子上,她面露犹豫,声如蚊蝇,“华萤,我有好烦。”
“是因为樊岫之吧!”华萤淡淡道。
镜画一脸惊讶,被华萤一下点到心里,“你怎么知道”
华萤觉得镜画有时候挺清醒,有时候又有点迟钝。
“除他,还能有谁,按照常理来说,今天过完,我们就回去了,你应该脸上露出笑容,现在,你却愁眉苦脸的。”
镜画掂量着用词:“华萤,你被其他妖怪,当面告白过吗?”
华萤面上一僵,停下手里拿布擦剑的动作,眼神扫过镜画那张带着求知欲的脸,她毫不怀疑地道:“樊岫之昨天在你面前说他喜欢你,对不对。”
镜画脸上飞起红云,不敢看华萤的眼睛,没想到华萤竟然猜出来,还用那么肯定的语气她结结巴巴道:“他说他喜欢我,我该怎么办呢!我可是妖怪。”
华萤觉得这个问道她回答不了,她一向冷清,跟她告白的妖怪,都被她当沙包给打跑了。
镜画想让华萤给她一点提示,眼巴巴的像可怜的小猫一样看着华萤。
“我就问一个问题,过完今天,你跟不跟我一起回去。”
镜画拼命的点头,“回去,回去。”
华萤道:“那其他的就别想了。”
镜画低垂下眼睑,从眼底划过一道失落之意,那她还是回去吧,从长远看,这对樊岫之和她都是很好的,毕竟人妖殊途。转眼间,她竟然在侯府过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事。
这在她漫长的生命里也算得上是一桩奇事。
到了中午时,雨停了,阳光灿烂,室内明亮。
镜画犹豫着,要不要去上房找樊岫之,之前答应陪他过花朝节的。
嘉鱼高兴地从外面进来,“表小姐,华姑娘,外面雨停了,今日是花朝节,请你们去园子系红绸和彩纸为花神娘娘祝寿。”
她想问樊岫之在不在,转念一想,去了不就可以了看到了吗?
她和华萤到了后花园,园中之花,经雨湿润更显娇艳欲滴。
镜画张目四望,在园子东北角的亭子里看到樊岫之,他穿着月白色云鹤纹的锦袍,面容俊美无俦,五官精致优雅,眉间却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愁苦,一双眼睛散发出忧郁和寂寥。
镜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樊岫之,平时的他有潇洒和自信神情,有时看向她时,目光里还会带着温柔。
她脚下的步伐变的慢下来,有点迟疑。
但樊岫之已经看到她,她只好硬着头皮往亭子那边走去。
来到亭子里,她不敢抬头看樊岫之,就随便找了个垫着锦垫的石凳坐了下来,眼观鼻鼻观心。
她觉得此时的亭子也太安静了。
镜画那般无措躲避的举动,让樊岫之心中一滞。
他声音低沉沙哑道:“今日上午下雨,我就没约你出去逛花神庙,真是天公不作美。”
镜画斟酌着道:“还好,还好。”
又是一片静默,镜画偷偷去看华萤,华萤正在兴致勃勃看她手中的剑。
这么会这样,接下来要做什么,难道要和樊岫之一直这样干坐着。
目光扫到亭中圆石桌上放的东西,她才想起来,嘉鱼叫她们来干什么的。
桌上上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放着嘉鱼准备好的红绸和彩带,是用来给花神祝寿的。
镜画干笑了一声,伸手去拿篮子里的红绸,“虽然错过去游逛花神庙,但是我们现在可以去园子里系红绸给花神娘娘祝寿。”
樊岫之闷闷地“嗯”了一声,“我陪你一起去。”
樊岫之也拿了一段红绸,他出了亭子,望着亭内的镜画,目光含着忧郁。
镜画不小心和他对视,她心中直觉酸酸涩涩的,细声细语道:“走吧。”
华萤对这没多大兴趣,她就没跟着他们一起去。
樊岫之走在前面,镜画跟在他身后,两人默默无语。
走到一处种植茶花树的地方,只见茶花树生长葳蕤抖擞,茶花开得也很娇艳大气,色泽明亮。
镜画说:“樊岫之,我们把红绸就系在茶花树这里好吗?”
樊岫之说:“当然可以。”
镜画走到一株树身粗壮约一丈高的的茶花树下,准备将手里的红绸系到树身上,樊岫之突然问:“过完节,就走了,日后你会不会再来盛燕。”他的声音里充满孤寂和不舍。
镜画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干脆点,绝了樊岫之的念头,她淡淡道:“不来了。”
她系好红绸,回头正视樊岫之的目光,忍下心中莫名其妙的苦涩。
镜画眼中的冷漠令樊岫之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起来了,他勉强的做出潇洒一笑,艰难开口道:“为什么盛燕真是很好的地方,你可以常来游玩,我也不会向之前那样禁锢于你。”
“和那些无关,訾央死了,我也要从华萤那里搬回去了,总是要回故居,路途遥远,来回不便,日后也要把心思花在修行上。”镜画的声音漠然,她忽略了樊岫之的言外之意。
“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说过有东西要送给你”樊岫之道。
镜画回想了一下,是之前她们一起去画舫上,樊岫之没有解开她身上的禁制,她问樊岫之确切放她离开的时间,樊岫之告诉她是过了花朝节,就让她离开,还提及送东西给她。
现在想来,怎么都有点令人唏嘘的感觉,她和樊岫之的关系也变得复杂起来了。
樊岫之说:“也是真巧,刚好那东西就在这茶花树下,这个地方也是你选的,等我一下我去花房拿铲子过来,将那东西挖出来。”
他走的有点急,没有往日的从容,镜画眨了眨眼,压下心中酸涩。
不一会,樊岫之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铲子。
他蹲在茶花树下,用铲子对着一个地方挖了十几下,镜画凑近一看,好像是一对陶制酒坛,封着泥。
樊岫之放下铲子,动作小心的将那一对酒坛给拿出来,酒坛大小适宜,樊岫之一手拿一个。
“这是我三年前埋下的酒,这酒也是我亲手酿的。”
镜画听过樊岫之说过他三年前在荒庄见过她,这是那之后他埋下的吗?
樊岫之将酒坛抱着怀里,伸手拂去坛子上面多余的泥土,泥土弄脏了他的锦袍,镜画看着碍眼,她情不自禁的去拍下他衣服上的泥土他,她刚要收回手,樊岫之一把抓住她那纤长白皙的手。
镜画将手缩回去,弄了几下都挣不开。
樊岫之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变得潋滟如水,他声音低沉语气诚挚道:“三年前,月下见你独酌,我只觉你恍如仙人,从那时候我就对你动心了,想你应该喜欢饮酒,就去学了酿酒的法子,自己酿了酒,埋在园中花树下,期盼着我能与你重逢的那一天,共饮此酒,我真的很喜欢你,想娶你为妻,”
樊岫之想娶她为妻,而不只是喜欢了,镜画如同被当头一棒,她觉得眼前有星星在乱窜。她狠下心,急道:“你应该知道那次我在酒楼上说过我不会嫁给凡人的。”
她使劲的抽出樊岫之的手,转身就跑了,脑海中尽是转身前看到樊岫眸子里的悲伤,她的心中却疼了起来,这是她从来没有的心疼,怎么会这样,她要马上离开这里。
有一滴泪从她眼睛里落了下来,她竟然哭了,她六神无主起来,步子慌乱,她其实也是对樊岫之动了情了,可是她是妖,樊岫之是人,人妖殊途,就算她现在和樊岫之在一起,那日后呢,时间一长,他们要是有了摩擦,争执,就会互相伤害,到最后互相厌弃。
她不敢想一段感情要是由甜蜜变成苦涩的结局,那是多么悲伤的一件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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