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的妖怪娘子》酉月

21、黎阳

　　原来，昨日午时用膳完毕，樊岫之带着镜画出府去京兆尹那里，将镜画所说之事反应于他。

　　京兆尹很是生气，当场发怒，国朝自太祖以来就实行禁赌，除了特别时日，如正月初一至正月十五准许赌博，其余日子都禁止赌博。

　　太祖时，曾有一家伯府的公子，带着侥幸心理过了十五日时，在城中赌博还搞的声势浩大，被巡城御史抓的正着，太祖闻之，龙颜大怒，下诏斩去那人手腕，撤掉他家爵位，除去这背后其他因素，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城盛燕很少有赌坊出现。

　　如今帝位已传四世，禁赌条令比之前较为宽松，暗中也有人开设赌坊，上面的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不闹的动静太大就行。

　　但是此事又涉及赌场骗局，盗／墓掘坟的缺德事，又牵连他下辖康里县的附近几个村庄，动静闹的不小，要有什么风声传到天子耳中，他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保不准还会被革掉乌纱帽。

　　他就连连对樊岫之和镜画作揖，多谢他们提醒，他会带人先去查看，如有必要时，请樊岫之出手相助。

　　樊岫之点了点头，权当答应，本来他就打算抽空看看的。

　　就在镜画要跟着樊岫走出府邸大门时，京兆尹急急忙忙追过来，“姑娘请留步！不知此物可是姑娘的”

　　镜画回头看去，京兆尹手里捧着个葫芦，原来是那日她用来抵挡蛇妖訾央的葫芦，没来得及收回去，她那时送樊岫之去国师府，后来华萤去找没找的，以为被人捡了玩了，没想到会在京兆尹手里。

　　镜画非常开心道：“此物正是我的葫芦，怎么在你这里。”

　　京兆尹将葫芦送还给镜画，笑呵呵道：“这葫芦是方老板的一个手下捡到的，他那日看到姑娘和那蛇妖相斗，他就躲避在一边，这个葫芦是被蛇妖踢到他脚下的，他就顺势捡走了，后来我带人收拾残局，他急着出城回家见家人，就把葫芦交给我了，跟我说了这葫芦的主人是侯爷家的人，又跟我形容你的长相，我想就是你了，我们之前是见过面的，我本来想今日抽空送到侯爷府，没想到你们就来了，这可真赶巧。”

　　镜画对他福了一礼，表示感谢，接过葫芦。“多谢大人。”

　　京兆尹推辞道：“客气了客气了，侯爷真是法力高超，斩杀蛇妖，为民除害，姑娘也是好本事。本府还要多谢二位，有你二位真是百姓的福气。”

　　怎么她感觉京兆尹话里有话，她抬头去看樊岫之。

　　樊岫之表情淡淡说：“大人，我们先走了，你尽快带人去查那几个村子里的人，至于坟地那里你先别去碰，我会去看看。”

　　他从袖中拿了几张符，递给京兆尹，“遇上危险，你就贴。”

　　见樊岫之开口，京兆尹这才把心放肚子，喜得眉开眼笑，接过符纸，送他们出府衙大门。

　　原来京兆尹是等着樊岫之开口承诺，镜画眨了眨眼，这京兆尹心里也没底啊。

　　镜画看着手里拿的葫芦，转了一圈，看它没什么大碍，也舒了一口气，真没想到它还能失而复得，本来她还不想去京兆府，就让樊岫之一个人去见京兆尹，看来走这一趟还不错。

　　当她准备将葫芦变小放入袖中时。

　　樊岫之低声说，“葫芦可以借我一看吗？”

　　她也没犹豫将葫芦就拿给他，樊岫之是国师的弟子，恐怕国师也会给他一些法宝，这她可不担心，樊岫之会看上她的葫芦。

　　他拿着手里仔细端详了一会，笑道：“我们回去后，我给这葫芦刻上符文，要是下次不小心弄丢了它，它就会主动回到你身边。”

　　镜画听了他的打算，眼睛一亮，这可真是太好了，没想到樊岫之还有这种本事。

　　镜画语气里充满羡慕：“你会的可真多。”

　　樊岫之：“想学吗？”

　　镜画心里很雀跃，没想到樊岫之会问她想不想学法术，她会的法术就那几样，她一直都嫌太少了，可是，如果要学法术就要长时间留在樊岫之身边。

　　她不想节外生技，就拉着樊岫之的衣袖道：“我们先回府弄好葫芦。”没有给樊岫之回复。

　　樊岫之眼底掠过几分失落，但是他还是扬起唇畔，跟着镜画走。

　　傍晚时分，京兆府的一个差役，来到侯府，他满头大汗，神色仓皇。

　　樊叔正在院中，刚好看是京兆府的来人，上午侯爷和镜画去见过京兆尹，不知道这会儿来人是有什么事。

　　他就带人去找侯爷。

　　镜画廊下正看樊岫之弄好的葫芦上的符文，她就抬头扫了一眼，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樊岫之从上房出来，镜画就见他指着那个差役，对樊叔说：“你先把这个人安排到南院客房住着，现已天黑，城门已关，明日一早我就赶过去。”后面的话是对那衙役说的。

　　镜画好奇，就走到上房，来到樊岫之身边，“发生了什么事。”

　　樊岫之道：“京兆尹大人带几个人去了康里，只是他是暗中访查，确实是发现有聚众赌博的，而且赌资数额巨大，人员众多，在他去康里县衙亮明身份后，带人去抓捕中，有人逃窜，有三个衙役去追，却忘了京兆尹的吩咐，远离墓地，追至一片墓地里，逃跑的人不见踪迹，衙役大着胆子进去，却半天没有动静，无奈，京兆尹集合人马，贴着符纸进去，看见那三个衙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左喊右喊，喊不醒，就将他们搬了出来，派人快马加鞭赶进城，向我禀报。”

　　镜画非常疑惑：“那躲进去的赌徒，难道没有昏迷吗？赌博之事发生在康里县，那么大动静他却不知道吗？也不知道昏迷的三人有没有性命之忧。”

　　樊岫之沉吟片刻，“这些事，等明天去事发之地才能搞明白，康里县那位看来是被银子迷了眼了。”话说的最后语气逐渐加重。

　　镜画想到京兆尹把葫芦送给她，也算是帮了他的忙，既然京兆尹遇上麻烦，她也许可以帮上忙，好歹她可以和鬼／魂沟通。

　　她一脸跃跃欲试，对樊岫之提议明天带上去她。

　　樊岫之本来要拒绝，他思索一下，想到之前师父跟他说的话，对待喜欢的人，不能太独断专行了，要听取她的想法和建议。“可以去，但是到那里后要紧跟着我，遇到无法解决危险，就躲在我身后，我会保护你。”

　　镜画高兴的答应他，“好的，我听你的，你也别小瞧我。”

　　樊岫之下意识的揉了揉她的头，镜画窘迫的把头从他宽大的手掌移过去。

　　“我也要去，我今天晚上不回梁国府了，就住在这里，明天我们一起去。”李棋锦从屋里跑出来，大声说。

　　他又对着西厢房喊道问华萤去不去。

　　华萤冷冷道：“知道了。”

　　樊岫之无奈的点点头。

　　镜画偷偷笑了。

　　——

　　“还好我以前来过这康里县办过事，知道有条近路可以抄，我们到康里了。”骑马走在前面带路的李棋锦回头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县城对樊岫之说。

　　樊岫之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县城城门上大书康里二字，回头看了看镜画。

　　镜画就对他笑着说：“你放心，昨天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里。”

　　樊岫之说“你带我们去康里县衙。”

　　走在前面的李棋锦闻言，一马当先的进了康里县城，他们三人跟在后面。

　　进城后就是一条宽阔的大道，沿着大道直走，跟着李棋锦拐了两个弯，就到康里县衙。

　　镜画见樊岫之他们下了马，她也跟着下马，她低声跟华萤说：“等一下你可不可找机会，问一下附近的鸟儿吗？”

　　华萤小声说，“可以。”

　　她们边说边走进去，樊岫之将一个证明身边的牌子拿给站在门口的衙役看。

　　衙役惊喜地将他们迎进去。

　　镜画故意慢了几步，走在前面的樊岫之只是回头看她一眼，她四周扫了一眼，这个县衙是三进的院子，旁边挨着个跨院，那个边应该是关押犯人的牢房。

　　进入大厅，镜画一眼睛看见坐在左首上方的是京兆尹，面色虽然憔悴，眼神还是很镇定，他上前和樊岫之交谈，旁边有个穿着青色官服的人也围观过去，京兆尹将他介绍给樊岫之，原来他就是康里知县。

　　不过镜画看他两眉间有淡淡的黑色笼罩，虽然她离的有点距离，但是还是闻道从那个人身传来一股土腥味，她不动声色将脸偏向华萤，对她眨了一下眼，华萤用密语道：“我看见了，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土腥味。”

　　镜画皱了皱鼻子，眉毛微蹙起，示意她也闻到了，用手指了指地下。

　　她用密语道：“应该下过墓吧！”

　　华萤脸上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

　　这个康里知县不仅是被银子迷了眼，而且有可能下过墓，镜画心中略感惊讶，这当官的当成这副德行，也太贪了，这也算做头了。

　　很快，樊岫之和他们谈的差不多了。

　　康里知县和京兆尹领着樊岫之去厢房，李棋锦也慢下脚步，等镜画她们来到他身边，对她们两低声说：“我觉的康里知县给一种我不舒服的感觉。”

　　镜画有意提醒：“离让你不舒服的人远点。”

　　他就转到华萤身边，用充满希翼的光芒的眼睛看着华萤，“那我就跟着华萤，我在她身边很舒服。”

　　华萤狠狠瞪他一眼，身子远离李棋锦，向镜画这边靠近。

　　镜画无话可说。

　　她们跟着进了厢房，厢房里面放着用长凳搭的三张床，上面分别躺着三个人，镜画看那三个人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印堂发青，眉毛一小络一小络的打卷儿，呼吸微弱，有点像掉魂。

　　樊岫之站在那里，表情冷静，目光深沉的在那三个人脸上扫过，他用手去翻开一个人的眼皮，注视一会，然后将那个人的手抬起来，用拇指和食指去掐那个人虎口，那人没什么反应。

　　他眉头一皱，脸色难看，对京兆尹说，“带我去这三个人昏迷的地方，去看看。”

　　樊岫之路过镜画身边，镜画用密语道：“十有八九是被什么东西摄去魂魄，最好天黑之前给他们魂魄找回来，把魂魄送回他们自己身躯里，不然会有可能死掉的。”

　　樊岫之回头深深的看她一眼，意思是保护好自己。

　　就在康里知县出厢房时，太阳正好比之前升的高一点，阳光刚刚照到门上，康里知县的眼角非常别扭抽动了一下。

　　镜画和华萤对视了一下，这个康里知县真是太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