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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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那你便亲手证明给我看。”清瑶眼里蓦然闪过一丝狠厉。
师傅这个意思莫不是……
连安不可置信地看着清瑶。
“心口的位置，不用师傅教你了吧。”清瑶说罢，不由分说地将那一把精致的匕首塞到了连安手里面，连安几乎是拼尽了权力才牢牢握紧了它。
一路上，走了多久，经过了哪里，连安已经全然不知道了，他浑浑噩噩地像是丢了魂一样跟在清瑶身后，匕首柄上雕刻着古朴繁重的花纹，有些硌手。他隐隐知道自己失魂落魄是为了那般，但是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如此，复杂而又矛盾的心里纠缠了他一路，就这样走到了寒山洞里面，刚一进去，温度立马降了下来，连安回了回神，看到了坐在石凳上的元武，倒是没有自己想到的落魄的手下败将的模样，能够活动自如，只是一只脚上链着绳索。
连安认得那绳索上发着淡淡荧光的东西，那绳索上扣着两支交叉这的钉子，从脚骨上穿过，通体白色，流光溢彩，模样好看，却是顶级厉害的名器，又名销魂钉，大小不等，小的只有银针那么大，最大的有成年人手臂那么粗，只要被钉住，哪怕你有通天的本事，也会被销魂钉吸干净元气，不出三天，灰飞烟灭。
但是元武一脸漠然，见到自己，反而咧嘴笑了起来，复又挑了一眼，旁若无人地关切到：“你手臂怎么了？”
师傅还在这里，连安有些无地自容，只是低着头看着脚尖。
“你怎么不理我？你来看我难不成是想我了？”
“胡说！”连安看了看元武又看了看清瑶，再次面对元武，师傅已经恢复了理智，对于元武的语言戏弄恍若未闻，连安克制了自己想要落荒而逃的冲动。
元武撇撇嘴，面露失望：“哦，不是吗？你不是喜欢我的吗？”
“你！”
两个大男人在这里说一些情情爱爱的，让连安不禁感觉肉麻，“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杀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气的，还是羞的，一片红晕从脸颊一直爬到了耳后，元武乐的见他这副模样，爽朗地大笑起来：“知道你脸皮薄，我就不逗你了，反正你师傅已经知道了。”
师傅他知道了？师傅他知道了什么了？
连安给了清瑶一个“他到底在说什么”的眼神。
“我们东麓山的弟子敢作敢当。”清瑶终于站出来了，但是站出来却说的是这样的话。
连安死都没有想到，他居然有一天被师傅按头谈恋爱。
“徒儿没有！”
“不用解释，为师已经知道了，你看这是什么？”
连安从清瑶手里接过信纸，刚看了两个字就头脑发昏，这信纸上正是自己写给元武的一些虎狼之言，即便是自己看来也是不堪入目。他将纸团成了一团，紧紧地握在了手心里，脸上红地几乎要出血。
“师傅怎么知道……”
“你忘记了？你小的时候，为师罚你抄写，你想写快点，于是便左右手一起写。”
连安：“！！！”
他原只想自己隐藏地好，没有想到自己还是疏忽了。
“徒儿，时间不早了，日落之前，动手吧。”
清瑶说完，便站在一边看着他不再说话了，那眼神落在他身上像是无声的催促。
连安扪心自问并不是一个妇人之仁的人，眼前这个魔头三番两次招惹自己，惹他不痛快，自己也曾经扬言要杀了他，怎么在眼前反而下了不了手了呢？连安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可是他就是嘴欠了些，就目前看来还没有做过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啊，还是不对，魔头永远都是魔头，即便现在还没有作乱，日后肯定不得安生。
但是要是今天自己不动手，不就坐实了他跟这家伙的奸情了吗？
见连安迟迟不肯动手，清瑶轻声叹了口气，道：“为师在门外等你，不要让为师久等。”
元武把手抱在胸前，道：“你想杀我？”
褪去了吊儿郎当，这眼神颇有些无辜，与他身份不相符的，他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自带笑意，无端让人恨不起来。
元武冲连安勾了勾手指：“你不是想杀我吗？站那么远怎么杀？”
连安拿着匕首缓缓靠近：“我警告你，你不要玩花样。”
“我不玩花样，你走近点，我好好看看你。”
惯会花言巧语，揣度人的心理。
见连安叹了一口气，迟迟不动，元武又道：“我早就知道我不能活着离开了，死在谁手上没什么差别。”
连安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道理，元武一双眸子看着他，嘴角擒着笑，这样看来也不是那么讨人厌。
心中忽然闪过一抹不忍的念头，匕首差点从手中脱落，到底是没有忍住，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元武见他离自己八丈远，不禁好笑：“你不用怕，我不跑，你要是想杀，我这条命就随时随地给你了。”元武在赌，赌这个冷血心肠的小道士能不能养地熟。
听见这话，连安思忖，想必他也不能玩什么花样，便又靠近了几步，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
“遗言免了，跟你说会儿话吧。”
连安镇定自若道：“没什么好说的，你没多少时间可活了。”
“我当然知道，所以我就捡重要的说了，你可知道我脚下的是何物？”元武往前走一步，拖着锁链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声音搭载空旷的山洞里，不断传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回声。
连安依然低着头，只略微瞟过一眼，销魂针内各色流彩撞动缓慢，已经是吸足了元气，象征着他的噬主已经快要不行了，这个时候，也只有得了朱砂印的流云派弟子能够解开。
“哦，我忘了，你派的宝物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你可能不知道这物件原本是我的，是害人的东西，被清瑶那狗东西夺取了，美名其曰销毁，还不是自己私藏了，只敢偷偷摸摸地用。”
连安没有跟他斗嘴的心思，看着元武的表情也生出了几份怜悯，他微微蹙眉，觉得元武的话刺耳：死到临头还在诋毁他师傅。
“你要是没有其他可说的，我现在就设法超度你，保你落入六道轮回，不然……”不然元气丧尽，灰飞烟灭，再无轮回可能。
“你这样可不乖哦，你师傅怎么教你的，是不是让你用手中的匕首了结了我？”
连安听了，徒劳地将手中的匕首往身后藏了一下，用匕首什么的，的确太过于暴力血腥，祖师爷创立流云派之初就废除太过于暴力原始的修炼方式，如今师傅让他这样，估摸着是想测试他的内心坚韧程度。
他这贫瘠的十几年，斩妖除魔无数，那些邪物临死之前在自己面前什么样的没有，唯独这一刻他忽然不知道为何了，元武的从容赴死为自己留足了体面，也勾起了他心里的恻隐之心。
自己坚守的一切难道真的是对的吗？
哪怕是被给予厚望的他依旧没能摆脱对死亡的恐惧，这世间他又太多的贪婪，扪心自问，他或许做不到元武这样，如果换一个身份，他不是斩妖除魔的降魔者，不是被给予厚望的东麓山的大弟子，元武不是人人喊打的反派魔头，或许能做朋友也不一定。
连安拔刀出鞘，只低头再抬头的时间，脸上已经褪去了所有的情绪。
连安哑声道：“时候到了，得罪了。”
这才抬起头，好生看了元武一眼，刚刚师傅在的时候他不敢抬头看，如今心中有愧，他愈发不敢面对眼前这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就像是那两只销魂钉不是钉在元武脚下，而是钉在自己脚下，销魂钉穿过脚背力透石板，微微挪动一步就牵动着筋骨，疼。
受不了自己如此优柔寡断，元武也像是等不及了一般，只朝他勾了勾手，连安便不受控制地猛地向前栽过去，他这个时候才猛然醒悟了过来，元武到底是元武，即便是已为阶下囚，但是依然有本事扰乱人的心智，为自己谋的一线生机。元武冰凉的手扼住他的脖颈的时候，他快速做出了自卫的反应。
……
最后一点血红的残阳消失在了天际线，连安还是没有出来。
清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莫不是自己的期望太高了，凭他对连安的了解，要不是他们真的有个什么，这件事没什么不好下手的，自古圣贤多少人败在了情劫上，就连自己……
哎哎哎，还是要自己出手啊，只是，自己帮地了他一次，帮地了他两次，总不能以后他路上所有的障碍都要自己扫除，他总要自己面对这一步的，斩断七情六欲，方能登极乐之地啊。
清瑶一步步往回走，却在洞口撞见了失魂落魄的徒儿，他手上的匕首也没见了踪影，清瑶又惊又喜，连忙跑回洞里查看情况。
……
连安回来之后便生了一场大病。
系统像是崩坏了一样一直在脑袋里滋滋啦啦地响，吵得他整日整夜地睡不着，时好时坏。
他的脑袋也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的时候他会问系统一些问题，也不祈求能够得到回答。
“你说我能不能够得道啊？”
“我要是长生不老跳出了生死，那你岂不是没有存在的意义的，你是不是会回收啊。”
然而最多的，想的不是成仙之后的憧憬的景象，是元武，没来由地想，看到手上的锁妖绳的时候会想，睡着的时候也会梦到，梦到元武死前跪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的永不原谅，然后冷不丁惊地自己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他心中有愧，也有悔，但是他只能不停地对自己说他没错，他没错，自己是为民除害，做的是百姓为之称道的事。这样不停地想，让他不禁怀疑，他是心中有愧，还是越加趋向于民间所说的情爱，不然自己为什么会有时心绞痛。
连安在每一个无眠的深夜不停地剖析自己的内心，好像自己也没有那么讨厌元武的肢体接触吧……
是以在下一次的梦中相见的时候，他没有推开元武，反而像是想要证明什么一样，迫切地回吻了回去，那感觉太过于强烈，从梦境波动到了现实，即便是他已经醒过来了，但是熟悉的触感依旧挥之不去。
好像失去了什么，
这个发现让他如临大敌。
后来，待他身体好了一点的时候，他去了一趟伏魔殿，里面的有一些小妖精也有一些魔物，无一例外的，全部都躲着他。伏魔殿的后山上一片钟灵毓秀，连安觉得不能放任自己想的太多，于是一纸书信，告知了清瑶自己在一个地方闭关了便一直呆到了一年后才出关。
彼时，他的修为已经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