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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不行!”沈寿神情激动,脱口而出。

      沈登安闻言,放下筷子,淡淡看了他一眼。

      沈寿自知失言,慌忙坐下。

      妺喜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李氏也不答话。

      一直没说话的余氏却突然笑了,掩唇道:“呦!少爷真怜香惜玉!这是舍不得碧荷劳累吗?老爷您不知道,这些日子,碧荷丫鬟身子也娇嫩着呢!动不动晕倒吐血,还回回都是——”

      余氏想说“都是沈寿抱着她去求医”,却被沈登安瞪了一眼,住了口。

      “春闱在即,你准备得怎么样了?”向来奉行食不言寝不语的沈登安忽然提起话头道。

      沈寿低着头,“父亲放心,孩儿功课从不曾抛下。”

      “嗯,要知人外有人。届时是全天下才子一同比试,你便是江南才子第一,也不见得就能榜上有名。”沈登安道。

      “是。”沈寿起身点头,表示聆训。

      沈登安摆摆手,让他坐下接着吃饭。

      沈寿却早已食不下咽。

      李氏听了这些时候,见沈登安话已说完,方道:“老爷多虑了,就凭寿儿的才学,殿上应答总跑不了。老爷倒是应该操心,寿儿这等相貌品行,万一被圣上看中,指了驸马,从此不能在身边又该如何呢?”

      说着,带头笑起来。

      这正是沈登安的心思。莫说驸马,能配上宰辅家的千金,他多年没有进益的仕途也能再上层楼。

      沈登安并不反驳,沈寿却猛地抬头,目光扫向站在一旁的妺喜。

      一直低着头的妺喜正好也抬起头望过来。

      两人目光,只一交汇便即错开。

      然而各中深意,已是心知肚明。

      “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攀龙附凤之徒。”
      “君无戏言,我自然相信你!”

      他俩在这眉来眼去,剩下芷如早气得头眼发昏。

      从她坐下开始,沈寿就没正眼瞧过她,更别提与她说话了。反倒是妺喜一个丫鬟,不过被老爷看中,沈寿却当着她们的面那么大反应,显见得是对妺喜动了心。

      她堂堂一个官家小姐还不如表姑身边区区一个陪嫁丫鬟?

      嫉妒像毒蛇攥住了芷如的心。

      芷如望着妺喜的芙蓉面,好狠毒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呀!姑姑您准备的菜肴实在合侄女的口味,不小心就有些吃多了。”芷如做出夸张的表情,又道,“还要劳烦碧荷给我也盛一碗汤。”

      她想着,碧荷原便是李府下人,也是服侍她惯了的,自然不敢不停她的话。

      妺喜闻言,果然急忙就盛了七分满一碗老鸭汤要端过来。

      芷如却道:“再多盛些,我最喜欢喝姑姑煲的老鸭汤了。”

      妺喜依言,盛了满满一碗,小心翼翼双手捧了,走到芷如和庆云中间,弯腰正要把汤碗放下。

      谁知她手臂才刚越过庆云头顶,本来好么生坐着的芷如忽然站起身,嘴上叫道:“呀!好烫!你把热汤撒到我身上了!”

      顺势肩膀撞在妺喜捧着汤碗的小臂上。

      妺喜一个没拿稳,一碗热汤全向她面上翻去。

      “当心!”沈寿再次惊呼。

      本来他见妺喜端汤,却舍近求远,非要避过他走到芷如和庆云中间。误以为她并未看懂他眼中深意,心里生了气,便有些懊丧,打定主意筵席散后定要找妺喜说个清楚。

      谁曾想,还不等他把话说清,就看见芷如公然使计谋害妺喜!

      “啊!”一声女子的尖叫骤然响起。

      显见得是烫得不轻。

      鸭汤连着碎瓷飞溅得四处都是,就连坐在对面的李氏和余氏也慌忙起身,拿衣袖掩面,退出老远去。

      沈寿被芷如挡住,只看见汤碗飞起,又听见女子尖叫,心急妺喜伤势,一把扯开挡在他身前碍事的芷如。

      芷如自以为得手,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沈寿从背后一把掀倒,直接推跌到了地上。下裳掀起,手肘登时擦破好大一块皮。

      而妺喜——

      此刻却完好无损、身上连一滴汤汁也没有地站在旁边,面色惶急地看着身侧一人。

      却是庆云。

      庆云见沈寿之路不通,终于回心转意,一味专攻沈登安。本正冲着沈登安频抛媚眼,忽然听芷如说吃撑了却还要喝汤,心中鄙夷她堂堂嫡出小姐还没自个儿懂礼知事。

      却不成想,下一刻芷如就故意撞翻了汤碗。

      一整碗热汤向着妺喜面上倒来。

      妺喜却不是木头人,看见热汤泼来,哪能不躲?庆云只觉得妺喜脚步微动,身形立时就闪出了老远去。

      唯一的屏障躲开了,那一整碗热汤可不就全泼到庆云脸上、身上了嘛!

      “啊——我的脸!”庆云双手凭空虚抓,声嘶力竭地尖叫。

      沈寿见状,愣了愣,却顾不上沈登安在旁,仍旧一步窜到妺喜身边,低下头,将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才问道:“你没烫着吧?”

      妺喜白着脸,摇摇头,双眸里倒映出沈寿焦急担忧的神情,缓缓吐出一句,“奴婢没事,都是奴婢的错。”

      “如何都是你的错?分明是表姑娘冒然起身这才撞翻了汤碗!何况,还是她硬要盛了满满一碗。”沈寿打抱不平道。

      “啪。”却是沈登安放下筷子,“哼,你看得倒仔细!”
      说罢,扭头冲还呆站着的李氏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伶俐稳重似李氏这才如梦方醒,连唤:“大夫,大夫!”

      庆云已经痛晕过去,这头儿才有下人去寻大夫。

      始作俑者芷如也没好到哪里去!

      被沈寿推倒,右手手腕骨折、两手都擦破了皮不说,偏偏下裳被风掀了起来,当着沈登安和一院子下人小厮的面,露出了里面的亵裤和罗袜。

      她一个待嫁闺中的黄花大闺女,已经先被人看了身子,传出去叫她如何做人?

      而身为奴婢,本该背锅的妺喜却好整以暇被沈寿护在身后,忽闪着她那双媚目热情地看戏。

      好好一场筵席因这突发的意外,不欢而散。

      庆云和芷如被送回西厢房医治。

      妺喜觉得愧疚,又奉李氏之命,专门照顾两人。

      可她两人又何尝愿意被妺喜照顾?

      庆云样貌本就只属中上,不过仗着年纪少艾,想踢掉嫡姐勾引老男人,偏偏连容貌也被毁了。却还得整日对着一个跟她年岁相当,但比她漂亮一百倍同时是害她毁容的俏丫鬟!你说庆云能吃得下药睡得着觉吗?

      至于芷如,她更加视妺喜如眼中钉肉中刺。那夜她被众人看了身子,羞不可抑,假装昏迷被婆子抬走之前,却还看见沈寿偷偷握着妺喜的手嘘寒问暖,更是指天画地地剖白心迹,呕得她好险没翻身坐起!

      自此,再看见妺喜,只能让芷如想起沈寿对她之残忍无情,伤口更痛,永无愈合之日。

      凡是妺喜端来的汤药饭食,庆云和芷如没有不打翻的。

      连沈登安命人送来的专治烫伤的药膏,经妺喜之手一碰,庆云也抢过来,一把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哎呀,四姑娘,您怎么把这药也摔了?这是老爷花重金给您寻来的治烫伤的良药,对抚平疤痕有奇效,且只此一瓶。您把它摔了,可再拿什么药来治您脸上的伤呀?哎呀哎呀,如此定是要留下疤痕了!”妺喜不停咋舌,满眼都是遗憾惋惜。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庆云万万没想到这是给她修复疤痕的良药,悔之晚矣,翻身下床扑到地上还想捡拾。

      可惜,瓷瓶碎裂,药膏沾满地上灰尘,已成了泥。

      “你是故意的!”庆云想起从前仗着小姐身份欺负碧荷时,也曾故意摔了点心却还让她捡来吃,以资取乐。庆云回过头,恶狠狠冲妺喜吼道。

      妺喜却浑不在意,招手叫来小丫鬟打扫地上凌乱,随口道:“气大伤身,四姑娘脸上伤口还没结疤,还是莫要动气得好!”说罢,拍拍手,扬长而去。

      正房里,正坐着吃瓜子的李氏见妺喜晃着手笑眯眯进来,抢着问道:“果真把药摔了?”

      “太太神机妙算。”妺喜逢迎道。

      “哼,这还只是开头!”李氏冷哼道。

      另一头,余氏房中,丫鬟低声将正房情形说了。

      余氏亦是冷哼一声道:“斗吧斗吧,且让她们窝里斗着!老娘还有的是好戏给她们瞧呢!”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双重意义上的诞生。
    生日愿望就是希望妈妈平安健康,早日痊愈。
    从今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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