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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府外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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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在这个小院子里过得特别明显。这是个一进的院子,院内杂草丛生,墙上的泥掉得东一块西一块,墙面斑驳难看。屋内的桌椅疏松陈旧,落满了灰尘。墙头角落里结满了蜘蛛网。
阳光从屋顶上缺了的瓦片中照射进来,在地下投出一片光斑,甚至可以看见光里跳跃的灰尘。院子的陈设同以前丝毫没变,但里面的东西都不能再用了。
琴叔给赶马大娘付了几枚铜板,主仆三人立于伊家院子门前,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们以后要住的地方,似哭非哭的。
此时,卫雨也气喘呼呼地赶来了,看到裴落的美貌,呆滞了一瞬,结巴道:“小,小姐,我还没看过这么好看的人啊。”
“傻卫雨,走,我们看看新邻居有啥需要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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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三位可是来入住伊府的?”这声音清越,泠然动听,好似话里都带着三分笑意。主仆三人不禁望向说话之人。
来人一袭精致锦衣,淡黄色衣袍,月白色的腰带,中间镶着祖母绿。衣袖、衣襟边缘都用金线绣成,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头发束起,冠着镂空黄金打造的发冠,外加一根碧玉簪子,手持玉骨扇,嘴角上扬,桃花眼自带笑意。
但凡换个人穿都让人觉得艳俗的服饰,偏偏她穿得好像本该就是这个模样。
苏月汐把扇子一收,别在腰间。抱拳上前道:“在下苏月汐,隔壁将军府里的人。看几位站在这里,可否需要些帮助?”
裴落长于城东权贵之地,见过名满天下,冠盖京华的异姓王世女赵之璎;见过温文尔雅,高贵富丽的太女南姚;也见过手帕交李如慕的气质儒雅,风度翩翩的姐姐李依依。
他以前被赐封为嘉令郡君时,也参加过大大小小的宴会,见过宴会上形形色色的美男俊女,但——
但无一人有眼前的女子长得好看。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这抹惊艳大大取悦了苏月汐,她毫不掩饰地哈哈大笑,“来者即是客,急人之所需。在下乐意效劳。”
裴落被笑地有些窘迫,整个小脸都泛红。他们确实过来住的,可是伊家破烂到遮风挡雨都不行。这样的地方,自己看见了都不好意思,而隔壁又有人过来问长问短,好比自己的糗事暴露在别人面前,整个脖子都泛红了。
他十五岁以前,吃穿用度哪个不是样样最好。他虽然并不觉得有什么,可被别人一问起来难免有些窘迫。尤其眼前人长得那么好看,光彩照人,更显得他落魄。人总是会在自己在意的人跟前下意识地掩饰自己不堪的一面。
如今他们现在两手空空,什么都没带。若说要住进去,她不会嘲笑他吧?一时呆住无言。
倒是琴叔下意识地挡在公子面前,他知道自家公子相貌惹眼,更要好好保护公子,不能让登徒女给欺负了去。
“多谢苏小姐好意,只是公子家中尚未收拾整齐,不方便待客。”
这便是要赶人的意思了。苏月汐眼底一闪,微微挑眉。倒是卫雨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舍不得离去。
苏月汐收敛嘴角笑意,敛容正色道:“说来,我们两家本是世交,若是让我家老太君知道,我把故人之子抛在一旁,撒手不管,恐怕会家法伺候。且我身为女子,见人有难而不管不顾,良心恐难安。伊瞳叔也算是老太君看着长大,若让他知道我不尽自己绵薄之力,他怕是会气我于不义。”
苏月汐苦笑一声,满脸皆是无可奈何。
苏月汐不嬉皮笑脸,表情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很多人都吃她这套。至少琴叔是有些动摇的。该说不愧是商人的嘴皮子吗?能说会道,话里话外皆是老太君。
琴叔是记得老太君的,自老太君丧妻后,便把注意力放在小辈身上,三五不时地唤裴落爹过去陪他说说话,老太君待伊瞳极好,时常让大夫开些温补的药给他补身子,这些药可以说是伊家无力支付的。老太君对他们照顾有加,所以苏月汐这话他是信的。
“那就有劳苏小姐了,苏小姐可以唤老奴琴叔。”若是让他们自己打理,怕是天黑也处理不好。
苏月汐落后于众人,对着卫雨耳语几句,卫雨点点头便跑了。
这也是苏月汐第一次踏进伊家院子,正堂牌匾上的字已经掉漆了,上面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依稀可以看见“宁静致远”四个字。
伊府是没落了,将军府又何尝不是。老太君原有一双儿女,女儿苏青岚,也就是苏月汐的母亲,小儿子苏湘之。苏湘之当年被老皇帝看上,强抢入宫为侍君,后来不知怎么死在宫中。苏青岚原本是从四品锦衣卫镇抚使,前途一片大好。然而弟弟死那年,自请戍守边关,抵御外邦。苏月汐两三岁时便被母亲带到边关去了。
苏月汐还有个双胞胎弟弟苏月沉,偌大的将军府便只剩下祖孙三人,老太君,她爹爹,苏月沉。苏月汐是十岁那年才被送回来的。等到她回来,伊府早已人去楼空。
裴落走到了东厢房,琴叔告诉他这是他爹未出阁前的房间。自他记事以来,他爹爹一直卧病在床,娘亲忙前忙后地给他喂药擦身。他爹爹好一点的时候会摸着他的脸,跟他讲未出阁前的趣事,有童年玩的竹蜻蜓,剪纸,还有男红刺绣。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他爹爹讲述中的东西。
等他们转了一圈,发现院子里的东西都得换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