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和黑魔仙女》小央

1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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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拜天和梅玲在咖啡厅见面，她不慌不忙喝着香草拿铁问：“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哈哈！”周倚凡干巴巴地冷笑了一声，“怎么可能！”

　　她撑着下颌说：“自打认清李里那个贱人的真面目后，我就不觉得男人值得相信了。”

　　“噫！你要搞拉拉？”

　　周倚凡挖苦她说：“呵呵，跟你搞。”

　　“我才不要。”梅玲起身说，“怎么样？下午去哪里打发时间？可以去你家看望一下金棕榈吗？”

　　周倚凡一怔，回答说：“去我家是没问题啦。不过小陈他大概不在家？”

　　“他不是宇宙级别的自闭男吗？”

　　“……”

　　梅玲忽然想起什么，做出推测说：“啊。他是出去工作了吧？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姐姐一样，每个月能接到的任务少得可怜呢。”

　　“梅玲！”周倚凡忍无可忍地吼道，“你给我闭嘴！”

　　不过，梅玲猜的一点没错。

　　陈晁的确是去工作了。

　　而且这个工作还和周倚凡相关。

　　是他担任导演的、那部暂定名为《樵夫》的电影的拍摄。

　　他是要提前过去片场做各项统筹的，而这部电影的保密要求也不低，周倚凡直到到片场才能拿到剧本。

　　其实先前她也不是没有和陈晁聊过这个。

　　当时他想了想，也就只说了个大概：“就是讲一个樵夫的故事。”

　　周倚凡毫不留情地回答：“你这说了相当于没说。”

　　时间回到现在。

　　周倚凡和梅玲到了公寓。

　　梅玲还和香榭丽舍在看店的男老板说了几句闲话——她每次都这样。

　　上到三楼，周倚凡拧开门后，刚还在换鞋，就听见房间门响。陈晁穿着深色的针织衫从里边走出来。

　　“你不是去片场了？”周倚凡说。

　　他似乎在找什么，头也不抬地回答：“中影离这里也就一个多小时。”

　　她想了想，让开身旁的位置给他介绍：“这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好朋友梅玲。放心，是可靠的人……大概。”

　　陈晁停下翻东西，这回侧身好好颔首问候：“我是陈晁。”

　　“你好！”梅玲双手扣拢垂在身前。

　　“我就……过来换双鞋，”周倚凡说，“去找你妈打扑克了。”

　　“好。”陈晁弯下腰。

　　于是周倚凡推搡着还想看几眼的梅玲下楼，进到二楼和已经清空桌子的郝好打斗地主。

　　今天周倚凡手气不好。

　　接连打了几把都输，不停出钱。

　　原本虚掩着的门忽然开了。

　　陈晁进来，先跟郝好说了声“妈”，然后目光落到背对着门坐的周倚凡身上。她转过身，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

　　“我想吃上次那个。”他说。

　　“外卖？”刚说出口周倚凡就觉得自己明知故问了，他们几乎是不下厨的，“上次哪个啊？”

　　“我说好吃那个。”

　　“炸酱面？”周倚凡问。

　　陈晁摇头。

　　“啊！我知道了！”周倚凡说着，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外卖商家界面给他看，“这个？”

　　陈晁点点头。

　　她突然伸手拍了一下他肩膀：“用说的！”然后转过身去订了外卖。

　　陈晁出去，关门，上楼。

　　郝好没预兆地掀起眼皮问：“……他说好吃的是什么？”

　　周倚凡刚把手机插回口袋里。

　　她漫不经心说：“凉皮。”

　　“他喜欢吃凉皮？”郝好问。

　　“嗯，”周倚凡回答，“双倍辣不加醋、没有麻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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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去的路上，梅玲插嘴说：“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天天和他一起吃饭啊。”周倚凡回答。

　　她就只送她到车站。

　　这天的牌局，周倚凡输了个精光。等回去的时候，陈晁已经走了，外卖盒被洗干净放在水槽里。

　　经纪人那边的日程安排也已经确定好了。

　　她独自抽着烟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二楼门忽然打开，郝好让她进去。

　　“你们一去剧组，吃饭也在那边吃，”郝好说，“要好久才能回吧。”

　　“大概？”周倚凡吃着饼干，依稀记得除了基地外还有好几个外地要去。

　　“帮我把这个带给他。”

　　郝好从桌子底下拎出了两袋东西。

　　周倚凡捏住鼻子，仔细地打量了这两样东西，然后满脸难以置信地抬头质问道：“你不会是让我把这一整条麻辣腊鱼和一斤腌萝卜带到剧组去吃吧？”

　　“怎么可能，”郝好冷哼一声，“我是让你带去剧组拿给我儿子吃！”

　　周倚凡沉默了。

　　她沉默了，愤怒了，爆发了，最后也屈服了。

　　她乖乖拎起那两袋自家做的腌制食品，问：“你儿子真的会吃这个吗？”

　　“废话！”郝好痛斥道，“只要是辣的！我儿子打小就都爱吃！”

　　你这把你儿子说成什么人了。周倚凡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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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能怎么办呢？

　　最终日，周倚凡还是将这两袋子东西塞进了行李箱，最后登上了公司的车。

　　他们到场时没遇见陈晁。

　　这也正常。

　　景、道具、机位……太多要他去考虑和选择的东西了。

　　作为演员，周倚凡最近的一项和导演有关的安排是剧本围读。

　　一整条腊鱼和一斤腌萝卜是不可能随身携带的。

　　周倚凡准备好剧本围读时再给他拿过去。

　　比起这个——

　　她真的太久没来过中影了。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她好像才刚二十出头。那时候公司还会拿些有用的资源给她，让她过来拍一部当时一部爆了、便时兴起来的清宫宫斗剧。

　　其实周倚凡演的角色出场还不少。

　　她是女主身旁的丫鬟中的一个。

　　不是特别好。

　　也没有太坏。

　　这样一部七八十集的电视剧，剧中时间线拉得就够长了，出场人物那么多，女主角从头斗到尾。剧红了，不代表剧里的其他人能红。

　　钻研完了剧本，周倚凡大致了解了自己这一回的角色。

　　并且和那个取代她扮演女主角的人见面了。

　　叫华葵的。

　　一开始周倚凡还以为这是艺名，毕竟那么文艺的，一般人不都要么叫“周倚凡”要么叫“陈晁”的嘛。

　　但最叫人难堪的事她居然一眼看穿了——华葵用那张消瘦过头的脸诠释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她说：“是真名。”

　　然后下一秒，她就扭头和助理说：“陈晁呢？”

　　回去酒店时，周倚凡听刚刚稍微聊过几句、早几天来的光替说：“她一到场就在问陈老师，一直问到收工。”

　　还是个粉丝。

　　难怪华子琛情愿驳陈晁面子也要把这女孩塞进来了。

　　姚帅一面打着呵欠一面跟周倚凡讲料：“听说还拿这女孩儿这几个月就要打响入圈第一炮当筹码。时尚，综艺，资源多的不行。陈晁身边那姓岑的，精得跟什么似的，能放过这么大好处？”

　　“你什么时候给我也折腾这么大好处来啊。”周倚凡被他传染，也打了个哈欠。

　　“哈哈，”姚帅开玩笑，“宁配吗？”

　　“滚，”周倚凡刷房卡进门，“咱俩就什么花插什么瓶。”

　　姚帅替她关门：“狗尾巴花装破泥巴瓶。”

　　夜色深了，回到房间，周倚凡总算能打开行李箱。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箱子里的东西，不论是衣服还是护肤品，全沾上了那腊鱼和腌菜的味道。

　　不止这样。

　　打开行李箱后，她的房间也充满了这个气味。

　　周倚凡感到窒息。

　　她当下想到的是赶紧把这土特产送到它属于的那个人那里去，早日脱手为好。

　　于是她掏出手机，向刚离开的姚帅发送消息：「兄弟，陈晁也住这间酒店吗？」。

　　姚帅大概在玩手机，回得挺快。

　　「在啊兄弟」。

　　「但是在楼上」。

　　就在周倚凡思考的同时，姚帅又发了一条消息来。

　　「我劝你别动什么歪念头兄弟。」

　　周倚凡满脸狐疑地回消息道：「什么歪念头？！」

　　「和导演睡一觉，发展一下特殊关系。我劝你不要。」姚帅说，「理由有三。第一，咖位不行。这种事情，最终还是受制于人。兄弟担心你受欺负。

　　「第二，虽说你长得漂亮这一点不可否认，毕竟我不是瞎子，你要是丑我不可能带你。但是陈晁可是有同志传闻的男明星，就算前段时间吉落落帮他打掩护。对于gay，你再漂亮也没有。这就相当于人家要吃苹果，你拿了个好吃的橘子过去！」

　　本来周倚凡是想叫停他的，但鬼使神差，她却放弃了减少他误会的选项。

　　周倚凡：「第三呢？」

　　姚帅那边正在输入了好久。

　　她实在受不了房间里那股萝卜味了。

　　周倚凡拎着两带东西走出了房间。电梯刚刚好来到，她不费吹灰之力地上了楼。走出电梯时，楼道里有两个中年男子，周倚凡觉得有些面熟，但她也没多想。

　　那两人是陈晁的司机兼职保镖。其中一个和周倚凡有一面之缘。但使得他们没有叫停她的不是这个，而是她手里过于富有农村气息的冬季储藏食品，与这酒店走廊格格不入，令他们稍稍反应晚了一步。

　　周倚凡的手机响了。她没看姚帅发来的“第三”。

　　她看到酒店房间门口面无表情的陈晁，以及站在他跟前，满脸真切笑意的华葵。

　　「第三，因为我刚看到别的女演员上去了。比你有背景，也比你年轻。」

　　周倚凡愣住了。

　　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华葵手里拿着什么，全神贯注望着陈晁那张脸说：“这是之前我去看腕表展时请他们刻过你名字的……”

　　那只腕表散发出的珠宝光隔着这么老远都快把周倚凡闪瞎。

　　她心里试图计算出一只腕表能买多少斤腌萝卜。

　　“谢谢你，”陈晁打断她的幻想说，“但我不能收——”

　　华葵自然还想争辩几句的，然而，一切却在这时候静止了。因为陈晁看向了走廊拐角，而华葵也跟着转过身来。

　　他们都看到了出现在那的周倚凡。

　　她想挤出笑。

　　可是华葵先发出了声音。

　　她方才的笑微微变调，略带了点轻飘飘的意思：“你也是来给导演送东西的吗？”

　　周倚凡尴尬地点头。

　　“是什么？”华葵笑容消失。

　　“那个，”周倚凡拎起手里的东西，巴望找个地缝钻进去，“一斤多的腌萝卜……还有一条麻辣腊鱼。”

　　安静不过几秒钟，陈晁开了口。

　　“好。那你过来，”他答应得太过利落，紧紧地、炽热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到我房间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