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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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第一次见人这么无声无息躺着，是他父亲去世之时。
噩耗传来那天，他距家千里。
等赶回去，族里已经乱成一团。
父亲的旧部和本家的老人就遗产分割问题争执不下。
母亲性子古怪，从来不管这些俗事。
他作为长子，自然而然被推出去与众人周旋。
他不善言辞，交涉的效果并不好。
好几次甚至闹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那时，他看着本家其他叔伯兄弟站成一堆，而自己孤身被围在中央，生平头一次想，若犬夜叉接信后肯回来和他并肩作战——他就认下这个半妖弟弟。
可惜，直到他以一己之力平息族中纷乱，犬夜叉也没有回来。
后来，杀生丸听说犬夜叉被相恋的巫女封印，曾因好奇去看过一眼。
那是他第二次看人悄无声息闭目不言。
巨大的树干上，眉目张扬的红衣少年被树蔓缠住身体，胸前插着一支利箭。
箭尾残留的巫女灵力化成结界将犬夜叉护住，阻挡着林中不速之客的到来。
杀生丸远远在树前驻足，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恨犬夜叉吗？当然。
但犬夜叉年幼无知的时候，也的确曾跟在他身后喊过“哥哥”——赶也不赶不走、骂也骂不离。
“做哥哥的要保护弟弟。”父亲曾叮嘱他。
那时，他在树前想，说这句话的父亲走了。
父亲话里的“弟弟”也“没了”。
打那之后，杀生丸才一心要变得更加强大。
只有变得强大，才能避免被人杀死。
他的一颗心愈坚定，他的感情就愈麻木。
现在，这是第三次。
前两次，他无能为力。
这一次，只差一点而已。
杀生丸将轻飘飘的桔梗躯壳环在怀中，微微低头将薄唇附在她莹白的耳旁，沉声说：“桔梗，醒过来，你要是死了，我一定让这世间再无人类——”
他顿了顿，“——五百年后的和平世界，我也会毁了。”
“杀生丸！你又要做什么！”犬夜叉破门跳进屋，看见杀生丸抱着桔梗的躯壳喃喃低语，火冒三丈。
杀生丸抬手用宽大的袖子包住桔梗的身子，挺直脊背，乜着眼睛看向犬夜叉：“犬夜叉，你为了那个俗不可耐的女人，杀了桔梗。”
犬夜叉脸色一变，喊道：“你胡说，这是桔梗自己的决定……她本来就死了的……”
“死？”杀生丸讥诮一笑，“无呼无吸是死，无知无觉是死，四肢僵而不能动也是死。她能走能动，能说能笑，会思考会眨眼，还可借着仅剩的灵力为人类除妖——你，有什么资格说她死了？”
犬夜叉语噎，额上冷汗直冒。
杀生丸冷笑，“我愚蠢的弟弟啊，你杀了一个活生生的女人。”
犬夜叉喉结一动，呜咽一声握紧拳头道：“你懂什么！不人不鬼的活着有什么意思！桔梗……桔梗她自己也知道，靠吸食他人亡魂活着并非一件光明正大的事，她也很痛苦啊！所以，她现在决定回到该去的地方，我们就应该尊重她！”
杀生丸道：“你真这么想？”
犬夜叉听出他话里的嘲讽，抬头怒目而视，“你什么意思？”
杀生丸视线往另一只浴桶的方向看看，说：“你是在尊重桔梗的决定，还是在暗爽桔梗一死，不用夹在两个人中间为难，恐怕真的只有你才知道了。”
犬夜叉无话可说。
虽然不想承认，但杀生丸说得对。
桔梗离开，他内心深处真的有松口气。
杀生丸没耐心跟他耗下去，裹起桔梗，收回灵珠，撂下一句“看来这就是你的选择了”，便御风飞出屋顶离开了。
……
西国，灵山。
“姐姐，今天也很冷呢，早上邪见爷爷说可能会下雪，非让我穿棉衣。可姐姐的屋子里炭火烧得很足，玲都出汗了。”
“啊，姐姐，你可能还不知道，院里的梅花开了，可漂亮啦。我摘了几枝开得最好的，给姐姐插在花瓶里了。”
“对了，玲有开始学插花哦，是哥哥帮我找的老师，还是，玲也开始认字了。哥哥说，姐姐什么都会，让我好好向你学习呢。”
布置精巧雅致的房间香烟袅袅，身着便服的杀生丸曲腿坐在门前，他抬眼望望开始飘雪的天空，扭头朝花鸟屏风后的玲说：“玲，下雪了，为防下山冷，早点回去吧。”
“是。”随着这声应答，屏风后走出一个粉嘟嘟的女孩子。
女孩明眸皓齿，笑容活泼，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杀生丸看着她的笑脸，淡声道：“如果觉得上课辛苦，可以随时跟老师告假。”
玲摇头，“一点都不辛苦！玲喜欢读书！”
杀生丸点点头，叫来邪见送玲下山。
走之前，玲抱抱衣着单薄的杀生丸，坚定地说：“哥哥，我们一定会等到姐姐醒来的。”
几个月前的夜晚，杀生丸抱着浑身赤裸的桔梗回到山洞。
玲醒来看到桔梗胸前的缺口，又伤心又害怕，眼泪掉不停。
杀生丸揽着桔梗坐了一夜，第二天便出发前往东海，找那位传说中能生死人肉白骨的鬼医中见。
邪见自然心有不甘，不过在看到杀生丸愈来愈沉的脸色后，他很识相地没有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入冬时，他们才在东海雪溪山的一间佛堂找到神神叨叨的中见。
玲不知道哥哥许诺给中见什么条件，反正一开始死活不愿插手麻烦事的老头，在与哥哥密谈一晚后，就乐呵呵开始了对姐姐的治疗。
治疗耗时一天一夜，哥哥全程陪在姐姐身边。
虽说后来姐姐还是没有醒转的迹象，但她胸前的缺口总算是补上了——玲不知道，那其实是杀生丸施的障眼法。
表面上完整光洁的皮肤，底下却是千疮百孔的裂痕。
杀生丸轻轻推开玲，现在他已不怎么排斥这个人类小姑娘。
他示意门后的侍女替玲裹上外衣，“凡事有我，安心去念书吧。”
他对玲说。
玲点头，朝他躬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等玲一走，杀生丸屏退屋内侍女，拉上门，起身缓缓走到屏风后。
屏风后的锦被里躺着发黑脸白的桔梗，她枕边放着一只白瓷花瓶，瓶口的红梅开得正艳。
他抚着胸口坐下，并不看桔梗，只盯着屏风上的一朵花开口说：“奈落的动作越来越大，东南西北各大妖族都看他不爽，但都因找不到其巢穴而苦恼。
“前两日，妖狼族的少主跑来游说犬族出手相帮，见了面才知道，他就是那日和你在玲家里起冲突的狼妖。”
“我讨厌他身上的气味，所以让底下人都没理他。”
杀生丸停下，微微喘口气，缓过劲后，他又说：“那群白痴，反正百年后都要灭亡，也不知都争斗些什么。”
这样的细语已持续多日。
中见说，换心后，血脉肌肉尚可自主重生，但大脑意识只能由外界来唤醒。
所以，杀生丸每日接在城中上课的玲上山和桔梗说话。
玲走后，再换他来。
尽管他最讨厌罗里吧嗦闲话。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