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捞我！》月耀如一

4、求学

　　“你可知道异族人狼子野心，我们的兵法、机关让他们学了去指不定又要养出多少强敌？泓雅，国事非你区区小女子可以高谈阔论的，朕念你分忧心切颇为孝顺，许你赐坐，旁边听好莫要多嘴多舌。”狗皇帝没赶我走倒是奇了，我一贯不得宠，早就准备好走人了，真是没想到居然他听进去了一丢丢，还为此赏脸给我赐了个座。

　　“父皇，皇妹说的不无道理。”

　　“传朕的皇子们和阁老、王御史他们都过来，还有高彷。”

　　四哥帮我说话父皇根本就没听，仅仅是我一个小公主不够他下定主意的，我说的再有道理都不行。他还多疑，当真是各个党派的人和他的亲信一个不能少都得过来聚齐了才能商议。这明明是争分夺秒最好马上出结果的事，四哥千里加急夜闯皇城的急报，他还得把人一个个叫来来齐了才慢慢的想。

　　狗皇帝的能力，我是很真的服气的，若不是前朝大长公主持政、开辟的一代盛世留的底子好，怕是这偌大的帝国不够他败的。

　　还好是我那些兄长、父皇那些重臣都不算怠慢君威，来得都不慢，算是给那倒霉国舅挽回了一点时间。只是我那其余几位兄长尽皆是爱和四哥唱反调的，而我又先说过了看法、四哥和我持相同的意见，一时间竟然是说不答应求学的人多了。

　　我可真无言以对，拒绝北漠王子求学——就算那虚无缥缈的面子不重要，名声也不重要，拿国舅的人头回来总不是个好事吧？就算国舅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那他也是国舅，他要一死皇后外戚慕容氏不乱，我能把今天所有的奏折都倒过来写！

　　“此事事关重大，众卿的说法又都有道理，朕此刻也是头疼不已，朕还得再想想……泓铭、泓昱，你们认为呢？”

　　父皇可以说是自找的糊涂，所以说他狗皇帝，自己就能下决定的东西，非要聚众议事，白给了人家党争的机会，那可真是“百家争鸣”，哪一个嘴皮子功夫能差了？还问我三哥五哥，两个都是盯着储君之位的老狐狸，就数他们最爱和四哥唱反调！

　　“父皇请恕儿臣心胸狭隘了。”三哥冷笑了一声，“直言不讳”的说道。“儿臣怀疑此事原就是四弟和北漠四子商量好了的，首先是边防年年都有监军，为何单单国舅出事？其次是北漠民风彪悍从来和我中原不通文化，怎么又突然冒出来一个求学的十一王子？”

　　“三皇兄的想法，可真是有意思，四哥镇守边关这么多年，若有反意早就反了！”五哥接着又说，明面上帮了四哥一下，实际上却踩得更狠了。“不过儿臣也以为此事蹊跷，还需父皇彻查——毕竟国舅爷当初就是为了混些功名好迎娶长公主去的，他原就无需作为，但偏偏就在最后功亏一篑反而拖累了皇兄……这北漠十一王子出现的时机也忒邪门。”

　　“十一郎今年刚十五，北漠男儿这个年纪崭露头角有什么奇怪的？皇兄五弟当真多心。”

　　“皇兄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换作您二位皇兄，国舅就能保下了？”

　　我听着就窝火，含沙射影说四哥通敌、还说四哥故意坑的国舅？这两个人脑袋里除了党争也没别的了吧！

　　“父皇明鉴，儿臣不过是提到了可疑之处。”这老三和老五演技真是如出一辙的好，不愧是姐妹俩生的亲兄弟，合起伙来我跟四哥还不一定说得过他们两个。

　　“够了。”父皇脸色阴灰，自找的乱麻越理越乱理够了，终于想起来问明白人了。真是好不容易，他想起来候在一旁等待多时的高彷，总算是轮到叫聪明人说话了。“高彷，你说，朕当如何？”

　　“奴才妄议，我认为燕王、齐王两位殿下所说和诸位大人所言，都是压根儿不用考虑的东西——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处理此事，而不是思虑此事能牵扯何人、又能争夺何物？陛下可认同？”高彷开口就是一冷笑，直接快刀斩乱麻。“因此，奴才认为陛下需考虑的只有一点——拒绝后果如何，同意后果又如何？”

　　父皇愣了愣又点点头，这一团乱麻他找来不容易但去得却太轻松，他反而头脑犯懵，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得亏他不聪明，高彷的果断才更能得到他赏识，更能让他信任。

　　“那高彷你给朕说说，朕同意将如何，拒绝又将如何？”

　　“如若拒绝，首先是国舅危矣，而国舅若以俘虏身份抱憾边关，继而娘娘一国之母的颜面无存。再者，我中原泱泱大国，却连一少年人的游学要求都不敢应承，有失大国风度、有损威仪。如若同意，可只容许那十一郎一人前来，他一旦踏入我中原地界便如同质子，在陛下掌控之中，北漠必顾及王子不敢发兵，可保数年安宁。”

　　这不就是我刚说的东西吗！就差了那么小半句！

　　“高卿所言极是啊！确实，为了我泱泱大国的威仪，可当同意，这十一王子高兴做质子，就让他来做。”父皇感慨道，瞅瞅，这死太监都开始和丞相一个爱称了！

　　“儿臣怎么觉得这话耳熟，好像泓雅刚刚才说过一样的。”死太监从来不惹四哥，四哥却总针对高彷。其实我说那段话的时候高彷都没来、甚至可能还在睡觉没起，确实就是巧合说得一样，但四哥还是要针对他一把才舒服。

　　“泓景，你是在质疑朕？”父皇被四哥提醒才想起来我是有说过，面子上挂不住，顿时摆起了雷霆雨露皆为君恩的谱，好在除了四哥和几个内侍没人听到我的提案，四哥闭嘴就行。

　　“儿臣不敢。”四哥见状敛声，父皇这才让高彷草拟圣旨。

　　得亏是高彷手脚麻利文思敏捷，父皇一开口他便当场写就，没让父皇继续浪费时间——但即使如此，高彷的雷厉风行也挽救不了父皇的婆婆妈妈，待圣旨由高彷心腹送出去、我们杂七杂八的都告退时天都亮了，就是父皇犹豫不决白白浪费了大半夜。

　　我拉着四哥的手跟出去，四哥心情极差一时没理我，险些把泓涟都给忘在了宫门口。还好出来的时候他手下提示，四哥才又注意到已经靠着宫墙睡着的泓涟。

　　“殿下，此人……”四哥的心腹早就反应过来四哥抓错了人，有些为难的看向四哥。

　　“先带回靖王府。”

　　“可这是个姑娘……不如请九殿下带回宫中歇息？”他心腹的担忧很简单，四哥二十了但是王妃侧妃都没有，带着个陌生姑娘回去被人知道了是会遭非议的。而我和四哥亲兄妹，帮哥哥弥补一下错误理所当然。

　　“之后再查，这个不是姑娘，现在有要事要办。”四哥一边理了理自己的散发，一边无可奈何的答道。虽然泓涟看上去是很像小姑娘，但他已经意识到这是个男孩子了。

　　于是他心腹也就不多问了。

　　“泓雅，给你一个时辰想想怎么解释，提前抄女训也可以。如果我回来时你解释不出来你是怎么这么快知道我回来的，女训你就给我抄十遍。”

　　完了，四哥心细，让他给发现问题了——是啊，我住枫溪阁离宣政殿远着呢，他前脚进殿我后脚告进，我怎么知道的？四哥肯定猜是我又三更半夜的不睡觉，甚至还在外边转悠了呗。

　　“殿下，请留步。”我刚觉得大事不太好，一边目送四哥阔步离开一边盘算我怎么办，高彷就从我后边出来叫住了他。于是我又觉得救星来了，先看看高彷怎么说，四哥只要开始怼高彷就不会记得罚我。

　　“高公公有什么事？”四哥略微皱眉，其实他急着走，换个别人指不定都懒得回头。但是他虽然平时不待见高彷，但高彷喊他他就站住了，当真停住了。

　　“殿下这是打算打道回府？半个时辰以后便是早朝，您回去，再过来来不及吧？”高彷淡定的问道，情绪没有丝毫波动。“难道说殿下，不打算参与这早朝了？”

　　“国舅危在旦夕高公公也听见了，也全倚仗公公一锤定音说服了父皇下旨。我泓景不是赶快去回复那十一郎，还要再多耽搁一个早朝耽搁国舅性命吗？”四哥平时说话并不呛人，但是遇到高彷除外，这火药味重得我都不敢听。

　　“国舅的危难并不一定要殿下亲力亲为去救，殿下的副将亦可分忧。但是山南的无数灾民百姓，却全需要仰仗殿下慈悲。倘若殿下不在早朝上直言拒绝，陛下不知殿下的忙碌，却知殿下的副将可以代为迎接十一郎，说不定会派殿下前往山南。”

　　“那只巨贪不原就是你手下你派过去的？怎么？收不了场了怕本王来替你们收拾，怕本王寻到你们的把柄？抱歉得很，本王只做该做的事，跟本王商量没用，告辞！”四哥没好气的一转身就想走，但是高彷闪身绕到他面前堵路，强行把他堵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