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番外 问世间情为何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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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殷青悠二十岁生辰还有一个月，殷青悠偷偷地跑来找寻殷青舞，殷青舞在自己住的小院里种了许多说不出名字的奇怪药草，殷青悠走进院子的时候便见她正摘了几株草碾碎了研制什么毒药。殷青舞看见他进来，扬起笑脸问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殷青悠神秘的笑了笑，“我来同你说一个事。”殷青舞抬头看他，“嗯？怎么了？”殷青悠走到她身侧低声道，“前几日二师伯同我说，待我过了及冠之礼，他有意让我暂代武当的掌门。”
殷青舞笑道，“这事不是从你十八岁时太师父便提过嘛，干嘛这般神秘。”殷青悠摸了摸下巴，摇头道，“我都二十岁了，却从未独自下山闯荡过江湖，毫无江湖阅历怎堪担此大任，但太师父和师伯们都这般器重我，实在是我天资过于聪颖了些，所以为了不辜负他们对我的厚望，我准备偷偷下山历练。”
殷青舞猛地抬头看他，“还有一个月就是你的及冠之礼，爹娘定会提前赶回武当来，你这时候下山不怕被娘责罚么！”殷青悠一笑，“不怕，娘才不会真的罚我，我不过是来知会你一声，省的师伯他们寻不到我会担心，我走了。”
殷青舞追了两步，有些生气，“不许你独自下山！不可以让娘担心！”殷青悠侧首一笑，“青舞，你还是乖乖给我闭嘴，你是劝不住我的。”殷青舞抿了抿嘴角，手里的细粉悄无声息的一甩，“我是拦不住你，我这就去告诉师伯们，看他们能不能拦住你！”
说着便要走出院子，殷青悠一闪身到她的身上，伸手点住她的穴，殷青舞僵在原地动弹不得，骂道，“殷青悠，你卑鄙！”殷青悠哈哈一笑，将她扶坐到椅子上，“青舞，让你好好练武你不听，可不怪哥哥我。六个时辰穴道便会自行解开的，你且好好歇歇吧。”说完便转身离开，殷青舞瞪着眼，“哥哥，你站住！哥哥！”殷青悠早已无踪影。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无双来寻殷青舞，“青舞，我娘的药你配好了吗？”殷青舞欣喜，“无双哥哥，你来的正好，快，快替我解开穴道。”无双一惊，连忙上前替她解开穴道，急问道，“青舞你这是被谁点了穴道？”殷青舞抬起胳膊活动了一下，说道，“都是哥哥这个坏蛋，自己偷偷跑下山不让我去告状！”
然后跑过去拿起一个小布包和一叠药材，跑到无双面前递过药，“这是秦姨的药，喝个两三天咳嗽便会好了的。我在哥哥身上留了追踪散，但两个时辰后便会消散，我先去寻他，你赶紧替我去禀告二师伯他们，让他们一起将哥哥追回来，我沿途会留下记号的。”无双接过药，点点头，“好的，我这便去，你注意安全。”
殷青舞一路飞奔追下山去，她虽然疏于练内家功力，但筋骨倒比常人活络些，身姿倒也极是灵巧。她一路循着追踪散的味道追寻，下了武当山又窜进了黄古林，越往深处追踪散的味道越加浓烈，最后竟在一棵树后寻到了一只小白狗，它身上全是追踪散的味道，还绑着一根布条，上面写着黑乎乎的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殷青舞生气的扔了布条，“混蛋哥哥！”小白狗受惊哧溜一下跑的没了影子。
正打算泄气的回转武当时，殷青舞才发现自己已置身在黄古林中，黄古林里的树全都是一个模样，进来了很是容易迷路，殷青舞意识到自己又被殷青悠给戏耍了。在林子里打转了半天瞧着仿佛还是在原地，殷青舞找了一块空地静下来歇息。刚坐下不久，便听见兵器打斗的声响，殷青舞抬眸四处张望，透过身后浓密的灌木丛里瞧见一个身着铠甲的男子被一群黑衣人围攻。
身着铠甲的人背对着殷青舞，急急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置我于死地？”其中一个黑衣人冷笑，“去问阎王吧。”七个黑衣人瞬间围上去，铠甲男子渐渐处于弱势，身上又多了好几处剑伤。
殷青舞瞧着他的武功路数竟有些和她外公教殷青悠的有些相似，这人莫非是明教中人？殷青舞虽然不是明教的人，但外公和她娘亲都系出明教，如今见明教中人遇难也不好见死不救。于是轻轻地站起身走出灌木丛去，娇喝道，“住手！”黑衣人竟都缓了剑势停下来回头看她，见她一个年轻的小姑娘，为首的黑衣人问道，“你是什么人？”
殷青舞细细一看，只见那男子已回过头来望着她，捧着血流不止的右手，身着铠甲，身高颀长，面呈麦色，剑眉入鬓，英武非凡，他见她一个柔弱女孩抬起剑抢先说道，“你们要杀的是我，不可伤及无辜！”殷青舞却说道，“我要救他，你们走吧。”黑衣人面面相觑，还有几个四处打量她身后是否藏了什么武林高手，让她这般有恃无恐。
受伤的男子扑到她身前背对她，盯着黑衣人边劝道：“小姑娘，这些人绝非善类，你快走，不必管我……”说着腿上的伤不断的流着血，让他一时晕眩跌坐在地。殷青舞蹲下点了他腿上的几个穴位止住血，黑衣人回过神，“既然如此，两人一起杀！”摆了手势围攻攻过来，男子拉住她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小心……”话音刚落，便见到围过来的几个黑衣人纷纷倒地惨叫着挣扎在地上，男子也被她喂下了一粒药丸。
殷青舞嘟着嘴生气道，“我都叫你们走了，你们怎么就不听话呢。”说完扶住男子问道，“你起得来吗？”男子撑着左手和右腿摇晃着站起身来，殷青舞相扶着离开，黑衣人们还在原地挣扎惨叫。
走出了半里地，男子支撑不住跌坐在草丛里，殷青舞蹲下查看他的伤势，伤势虽重却没有伤及要害，拿出金疮药替他敷上，又拿出天蚕护心丸给他服下。男子开口道，“在下徐允谦，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殷青舞笑了笑，扯起嘴角同她爹一样的酒窝，“我姓殷，爹娘唤我青舞。”殷青舞……名字在他心头绕了绕，“殷姑娘，在下从未与姑娘相识，不知为何会冒险出手相救？”殷青舞问道，“你可是明教的人？”徐允谦一愣，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过明教，打量眼前的女孩，“莫非姑娘也是明教中人？”
殷青舞摇头，“我不是，我娘和我外公曾经是。”徐允谦点头，“我……姑且算是吧。”殷青舞疑惑，“为何是姑且算？”徐允谦道，“我叔父乃是魏国公徐达，他曾是明教中人，隶属五行旗，我从小跟着叔父长大，也算曾是明教中人。”殷青舞挑眉，“原你是徐达的亲人，魏国公的骁勇善战我听外公提起过，看来我没有救错人。”
徐允谦突然咬着牙脸色惨白，殷青舞一惊，“你怎么了？”只见他摇头艰难的说道，“我……我一日前身中……奇毒，每隔三个时辰会发作一次……每次剧痛难忍……”殷青舞抓住他的手腕一探脉搏，片刻后惊喜道，“竟然是三虫三草毒，早已消失近三十年，我从未遇见，没想到今日在你身上见到了。”
徐允谦眼神有些模糊，“姑娘……有解毒的法子？”殷青舞刚一点头他便痛晕了过去，她才想到如今这境地，就算知道解毒的方法也没有法子将他带出去。正当殷青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远处传来阵阵呼唤声，“青舞……青舞……”殷青舞欣喜的站起来，见到俞莲舟带着无双和几个弟子寻过来，“二师伯我在这里。”
俞莲舟眼角多了许多褶子，鬓角也添了些许华发，见到殷青舞连忙上前拉过她细细查看，“可有哪里受伤了？我们在前面见到几个昏厥的黑衣人，深怕你有什么闪失。”殷青舞撇了撇嘴，“都是哥哥戏耍我，明知我不记路，还将我引入这林子，幸好我一路给你们留了记号。”俞莲舟斥责道，“青悠这孩子也真是的，自己偷偷下山也便是，还来设计你，好了既然没事就回武当吧。”
殷青舞拉住俞莲舟的衣袖，“二师伯，方才我救了一人，他深受重伤，还身中剧毒，我们将他一起带回去吧。”俞莲舟侧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徐允谦，“他是何人？”殷青舞想了想，“他同明教颇有渊源，正好这里离外公的宅子比较近，要不将他送到外公那处吧。”俞莲舟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于是点头道，“依你所言。”
他们将人带到了杨逍的宅子后，俞莲舟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无双几人回去了，殷青舞借着要替他解毒为由留了下来。杨逍如今近耄耊之年，一头华发中间或还有几缕黑丝，面色呈黄额角微褶，虽身形颀长单薄，但因常年习武依旧身姿挺拔如松柏，看着殷青舞兴奋的神情，轻轻笑道，“可是这小子身上中了什么难得的奇毒，让你这般兴致勃勃。”
殷青舞扬眉一笑，拉着他的胳膊笑道，“果然还是外公了解我，他身上中了三虫三草毒。我记得张教主在毒经后序的手札里有过记载，这毒还是他当年在蝴蝶谷中见过。”杨逍微微一愣，轻轻叹息，“蝴蝶谷啊……舞儿，你替他解毒吧，外公去让人给你备饭。”殷青舞照着张无忌留下的毒经，替徐允谦解毒疗伤。
忙完后出来时天色已黑，杨逍坐在院子里独酌，殷青舞走近拿过他手里的酒杯一饮而尽，擦了擦嘴角看他道，“上个月我便同外公说了，近日不许喝酒，怎么不听话。”杨逍扯了扯嘴角轻笑，“自打你娘同你爹时常出门远游，我还想着没人管着我了，竟不知还有你这个小管家婆在眼前。”轻轻一叹，抬头看向璀璨的星空，“只是今日突然多了几分愁绪堵在心头，饮些酒排遣排遣罢了。”
殷青舞坐到他身旁，看着他的神色，突然想起方才说到的蝴蝶谷，轻轻地拉住他的衣袖，“外公，你是不是想念外婆了？”杨逍低头看她，抬手抚着她的头，依稀间还能瞧出几分纪晓芙的影子，“快四十年了，要不是有你和你娘在我身旁，我都快要忘记晓芙的模样了……”殷青舞扑进他怀里，“外公，虽然我没见过外婆，但我知道外婆一定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杨逍揽着她轻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问道，“想当年嗜酒如命，到如今你说不喝便不喝，可知何故吗？”殷青舞在怀里摇摇头，听他继续道，“当年我曾想过明教抗元大业一了结，我便寻一静处寻晓芙而去。可后来我觉得放不下不悔和你们，到如今我却顿悟了，倘若我走了，这世上便少一个人记得晓芙了，遗忘，才意味着真正的离去，只要我活着一天，晓芙永远活在我心里。她陪着我一起见证了不悔的幸福，我会竭尽所能的好好活着，再见证你和青悠的幸福，那时我便能心无挂碍的去见她了……”
殷青舞睁着大大的眼睛抬头看他，“外公，情之一事，到底是什么？”杨逍沉吟，“昔日我觉得‘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便是平生所爱，而晓芙的‘此生不悔’却是她带着倔强的情意，到如今却见你爹娘这种彼此陪伴亦是长久的情意，唉，你问这世间情为何物，千变万化千姿百态，外公活了几十年到底未曾看透过半分。”
殷青舞靠在他怀里撒娇道，“外公，青舞虽不懂情为何物，但我晓得我有爹娘外公哥哥，还有武当的各位叔叔伯伯们，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我便觉得是极开心极幸福的。”
杨逍朗声一笑，“只要你不拿他们试药，他们也是极喜爱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番外 问世间情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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