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春风共余生》燕北飞

13、百里寻爱许终身

　　次日清晨，大雪停了，但整个武当山都被覆上了半尺厚的积雪。刚过辰时，张无忌便来了白锦苑，他们昨日夜里便回了武当，只因雪大天冷便没有惊扰旁人，如今一早便想着来看看殷梨亭恢复的如何。
　　殷梨亭一见到张无忌便脱口而出，“无忌，不悔可同你们一起回来？”张无忌疑惑，“不悔妹妹不是一直在武当吗？”殷梨亭一惊，“是我气走了她，她不曾找到你们？那她去了何处？”张无忌见他情绪激动，连忙安抚他，“殷六叔你先别急，发生了什么事？好好的不悔妹妹怎么会下山？”
　　殷梨亭拉着他的手，自责道：“是我说了一些伤她心的话，本以为是为她，却没想到将她气走了，我……无忌，你快帮我去寻寻她……”
　　张无忌回转出去去找人，殷梨亭如今才慌张起来，本以为她是去找杨逍，却发现竟不是，那她一人去了哪里？又能去哪里？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可是他的话说的重了，她想不开寻了短见？越想越觉得害怕惊出一身冷汗来。
　　杨逍得了消息，连忙赶过来，之前因纪晓芙的事情怕殷梨亭心怀芥蒂，甚少来到白锦苑，如今听闻不悔负气下山，也顾不得这许多。见着殷梨亭便急急问道：“殷六侠，不悔任性娇纵被我宠坏了，要是哪里得罪了你，我这做父亲的先替她赔个不是。只是如今这寒冬腊月的，不知殷六侠可听她提过要去往何处？我好去寻她。”
　　殷梨亭本就对杨不悔心生愧意，如今见杨逍这般老父亲低三下四的心焦模样，往日的恩怨恨意早已烟消云散，他却不知该如何讲清他与不悔二人之间的误会，只好回道：“杨左使言重了，不悔照顾我多时我一直心怀感激，今次这事也是因我而起，是我说了一些话伤了她的心。但实在不知她去了何处，一直以为她下山去寻你们去了。”
　　杨逍沉默了片刻，见他一脸愧疚的模样也不好再问他什么，便说道，“叨扰殷六侠，我这就下山寻寻她看。”
　　殷梨亭见他转身要走，连忙说道，“杨左使……”杨逍回头看他，“倘若找到了不悔烦请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唉……”杨逍点头，“多谢殷六侠挂心，等寻到她我会让人告知你。”
　　杨逍走后殷梨亭更加的坐立难安，清羽看着杨逍出去，将手里的雪球抛得远远的，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走到殷梨亭的旁边，唤道：“师父。”殷梨亭坐正了看他，他续道：“有几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殷梨亭知道清羽是四个亲传弟子里最有主意的，便急急问道：“清羽你可是知道不悔去了何处？”
　　清羽摇着头答非所问，“师父，你可是觉得自己与不悔姑娘年纪相差悬殊，又因曾与她的母亲有过婚约，才说了一些伤她的话将她气走的？”
　　殷梨亭侧过头，轻声叹息，“我只是……为了她好，她还是青春正艾的年纪，该有青年才俊同她相配，给她应有的幸福……她不该同我在一处，受尽世人非议。”
　　清羽问他，“那师父你可曾喜欢过她？还是只将她当成她娘的替身？”殷梨亭摇头，“她俩虽样貌相似，但是没人比我更知晓她俩截然不同。可就算我对不悔她情意深重，就如你所言，却不能因一己之私拖泥带水苦她一生。”
　　清羽哼笑，“师父，你竟是这般理解我的话？真的是……唉，师父，我是让你看清自己对她的感情！倘若你真心喜欢不悔姑娘，那年纪悬殊又如何，与她母亲的婚约又怎样？你们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而你不过不惑之年，如今手脚伤势渐愈，与常人无异，为何你就不能给她该有的幸福？你怎敢保证日后她遇到的青年才俊，就一定能给她幸福？倘若她遇人不淑所爱非人，她该情何以堪？你又该情何以堪？与其将她的幸福寄托在别的男人身上，倒不如你自己来争取给她幸福！”
　　殷梨亭抬眸看他，重复呢喃他的话，“我自己来给她幸福……”然后犹如当头棒喝竟然哈哈笑出声来，“清羽，为何分明是令我郁结于心的事，你竟能三言两语就能把它说的这般通透，我竟还觉得有几分道理。”
　　清羽见他散了眉间的轻皱，也跟着放下心来，笑道，“师父，这天底下能信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你都觉得不能给她最好的疼爱，又怎能指望他人呢。师父，你虽比我与不悔姑娘年长许多，也许多了许多的阅历与经验，但同样这些所谓的阅历会反过来约束你，让你失去了我们这种年少轻狂的洒脱与不顾一切。要我说倒不如勇敢一些，我同你打个赌，赌一赌你能否给她幸福？”
　　殷梨亭笑起来，“你说的不错，这世间比我武艺高强年轻有为的人多的是，但却无人能比过我待她的心。一赌又何妨！”然后轻轻一叹，“只是如今我自己解开了心结，却将她气走了，我又该去哪里寻她。”
　　清羽轻轻勾了勾嘴角：“师父，你想一想，自你们相识以来，除了武当，让你们最有回忆的地方是在哪处？”殷梨亭立刻心领神会，欣喜道：“陈家村！定是那处……”说着站起身来，拉住清羽，“清羽，我也同自己打个赌，倘若她真那般放不下我们之间相处的回忆，我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放开她。”
　　停顿了一会，“清羽，你帮我一个忙，带我去南阳。”清羽笑着点头同样心领神会，“我背师父下山，多远我都送你去。”殷梨亭抓着他的手腕，有些激动，“清羽，谢谢你。”清羽摇头，“我只是见师父你这十几年来过得太苦，想你后半生能够过得开开心心，便是我做徒儿最大的心愿。”
　　因大雪沉积，清羽背着殷梨亭下了武当山，到了山下再换马车，原本一日的行程生生走了两日。待到陈家村原先暂住的院落时，天又开始下起了小雪，清羽扶着殷梨亭下了马车，喊了几声却无人应答，清羽惊了一跳，立刻冲进屋里去查看，出来对殷梨亭说道：“师父，屋里虽没人，但是能瞧出来近日定是有人居住的。”
　　殷梨亭还未接话，远处跑近一个雪白的团子，“仙女姐姐……仙女姐姐……我娘刚煮了腊八粥……咦，你们是……你不是那个仙女姐姐的叔叔吗？”殷梨亭细细一瞧，原来是当初村里的那个小葱儿，连忙问道：“正是我，小葱儿可知道你的仙女姐姐去了哪里？”
　　小葱儿皱眉，“仙女姐姐不在家？嗯……啊，她一定是在那里……”说着转身又跑出去，殷梨亭连忙要跟上他，清羽一把扶住他，跟在小葱儿的身后。冒着轻轻飘落的小雪，几人来到了紫薇林外，如今紫薇早已谢尽，树枝被皑皑白雪儿所覆，望去一眼无垠。
　　近了些便看到杨不悔坐在一块矮石上，静静地发呆，小葱儿刚想喊她，清羽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手拽住他，一手捂住他的嘴，跟殷梨亭使了一个眼神，便抓着挣扎着的小葱儿出了紫薇林。
　　天空里飘着小雪，殷梨亭轻轻走近几步就站在雪地里，看着不远处的杨不悔，只见她披着一件月白的斗篷，鬓角垂着一缕凌乱的发丝，脸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殷梨亭的心头满是心疼，想起那天说的那些违心的混账话，恨不得抽自己耳刮子。
　　突然杨不悔回过头来，殷梨亭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便直直的站在那里进退不得，杨不悔回神看清了他，却霎时流下泪哭出声来，“殷梨亭，你到底哪里好，为何我这般忘不掉你，为何我会这般时时想起你来……殷梨亭你这个大坏蛋，你是这个世上最讨厌的人……我……我……可我还是欢喜你，想同你在一处，想一直见到你……你做什么要赶我走……”殷梨亭想上前去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在雪地里站的太久，腿上的伤势还未痊愈，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只好站在那处一动不动的看着杨不悔哭着骂他又说欢喜他，他的心头竟是甜丝丝的。站了好一会，实在是支撑不住了，看着那处还在兀自啜泣的杨不悔，心里一叹她定是将他这活生生的人当成了幻象，只好出声唤道：“不悔……快来扶扶我，我快站不住了……”
　　杨不悔惊回神，随即瞪大了眼睛，见他轻轻动了动脚步仿佛摇摇欲坠般，来不及思索便起身飞奔过去，她刚到身前伸出双手，殷梨亭顺势轻扑过来，杨不悔稳稳地将他抱了一个满怀。杨不悔抱着他，却还有些回不了神，轻推开他眨眨泪眼细看他，“你……怎么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殷梨亭抱着她，眼里含着泪一脸无辜的模样，“不悔，那日是我说错了话，我同你致歉，你原谅我这一回可好，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杨不悔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心里头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只有满满的心疼，嘴上却倔强道：“哪里是我要离开你，分明是你赶我走，还那般气我！我才不要再理你。”说着便要放开他，殷梨亭一个不慎竟往她栽倒过来，杨不悔一时扶不住他，硬是被他扑倒下去，殷梨亭手已恢复无恙，一把揽过她，自己倒在雪地上，杨不悔却换了位子扑倒在他怀里，两人就这样双双栽倒在雪地里。
　　杨不悔急急撑起身子问道：“你有没有怎么样？你的腿明明还未痊愈，怎么就这般站在雪地里头，要是留下后患该如何是好……”殷梨亭笑着摇头，“无碍的，我见着了你心里头欢喜，不悔，我同自己打了赌，倘若我那般气你，你却还回到此处，我终此一生都不会再放开你了。”杨不悔有些惊讶，“你……”
　　殷梨亭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下一动伸手轻轻一勾她的颈，杨不悔猝不及防跌下去，双唇正好触碰到他的唇，她睁大眼连忙要扶起身子，脖颈却他勾住，只觉得他加深了这个吻，却也显得生涩。
　　不知过了多久，才红着脸喘息着离开彼此，杨不悔爬起身跌坐在一旁，轻抚着嘴一脸羞怯的模样不敢看他，殷梨亭坐起身来满脸通红，看着她也有些不知所措，低声道：“不悔……方才……我是情难自禁……才那般对你……我……”
　　伸手拉过她的手，然后坚定的接着说道：“不悔，回去我就托无忌代我向你爹提亲，你可愿意一直陪在我身旁？”杨不悔倏地抬头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他，“提亲？”
　　殷梨亭见她惊讶的表情，心头一顿，迟疑的问道：“你……不愿意嫁给我？”杨不悔连忙摇头，眼泪一瞬间落下来滑下脸颊，“我……我只想过陪在你身旁，却从未奢求过什么名分……我……”殷梨亭抬手替她擦去腮边的泪水，“傻丫头，既然要陪在我身旁，自然要成为我殷梨亭名正言顺的妻子。”杨不悔抬眸看他，然后笑起来轻轻点头，“我愿意。”殷梨亭也跟着笑起来，问了一句：“不悔吗？”她眼里也含了笑意，坚定道：“此生不悔！”

作者有话说

　　我觉得我又爱上清羽了~~~（笑哭脸）清羽化身亲妈式的作者视角哈哈哈哈～（我觉得要给清羽加戏～来段番外情缘吧，设定人设小辣椒，有木有建议的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