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苏醒-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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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娘，这是怎么回事？”宜淑瞪大了眼睛，二嫂苗思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分娩，这个时候出事，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下午的时候，二少爷院里的织叶匆匆赶过来，人都急哭了，说午睡后，表小姐本来会陪着二少夫人聊天，结果却一直不停地干呕，话都说不完整。二少夫人担心她，就叫了大夫来看，没想到竟然是喜脉！可是这表小姐还未婚，怎么会怀上孩子呢？”
萍娘把来龙去脉告诉宜淑，又道，“二少爷院里没几个男人，二少夫人见表小姐一副哀戚的样子，就问她这孩子是谁的。”
“是谁的？你别告诉我说，是二哥的。”宜淑见萍娘小心地点了点头，长期以来埋在心底的担忧，到底是成了真。
“二少夫人听完，就晕过去了，要不是有丫环在一旁扶着，恐怕早就……”萍娘没再说下去。
“二哥平时对二嫂那么体贴周到，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宜淑眉头紧锁，宋维渊虽然看上去还年轻，但明显不是那类不知轻重的人，为何会在苗思真怀孕后期，这么紧要的关头，做出这种事？
“小姐，你还未及笄，有些事萍娘不方便对你说，但是啊，”萍娘叹道，“二少夫人怀孕这么久，二少爷一时忍耐不住，也不难理解，更何况那位表小姐长得也不差。”
“萍娘，我得赶紧去看看，你随我过去，让彩袖留下歇歇。”宜淑吩咐道。萍娘点头，就跟着她往西院走去。
眼下人命关天，宜淑也顾不上梳理心情，只顾着快步行走。一跨进院子，宜淑就见织叶在门边抹眼泪，眼睛红肿，看来哭了很久了。
“织叶，二嫂怎么样？”宜淑上前问道。
“大夫还在屋里诊治，二少夫人……她……还没有苏醒。”织叶也不过是个小丫头，没遇上什么事，所以慌了神。
“我来看看二嫂。”宜淑推门进去，就见宋维渊趴在床头，大夫正在诊脉，而冯初月则站在床边低泣。
“二哥，二嫂怎么样？”宜淑走近一看，苗思真双目紧闭，仍然处于昏迷中，便心知状况并不乐观、
宋维渊直起身，呆呆地回头，望向宜淑，鬓发散乱，一副颓唐灰败的样子，嗓音干哑，说了句：“淑妹，你来了。”
宜淑看他这副模样，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便转向大夫，“大夫，二嫂状况如何？”
高伦闭着的眼睛睁开，严肃地说道：“二少夫人怀胎已有八月，此时骤然动了胎气，着实凶险。二少爷快去请人叫稳婆过来，如果二少夫人一直不醒，这胎儿迟迟生不下来的话，怕是一大一小两人都……”
“别说了！”宋维渊突然打断高伦的话，“稳婆我让他们去找，但是能不能先让思真醒过来……”
“二少爷，为了二少夫人健康着想，在下只能用些温和的药，但药效能实现几分，在下也不敢保证。能不能醒来，何时能醒来，都要看二少夫人自己。”高伦脸色凝重地说着。
“用！不管什么药，都给我用上！”宋维渊低吼着，双手捂住了脸。
高伦在一旁写好方子，便交给了候在旁边的丫环，让她去抓药煎药。“二少爷，你也保重身体。”高伦站起身，又淡淡抛下一句，“表小姐身子虚弱，也要多注意休养。”
说完，高伦就拎着药箱出了门。
宜淑见宋维渊很快安排好人去请稳婆，便到床边看望苗思真。她脸色苍白，呼吸微弱，没什么生气，一点都不像以往那个活泼明丽的女子。
不多时，丫环端着煎好的药来了。宋维渊接过药碗，捏着小勺，向来稳当的手有些发颤，但还是仔细送到苗思真嘴边。幸好苗思真还能吞咽，这才把一碗药喝完。
几人继续守在床边，等着苗思真醒来。就在宜淑细细打量时，苗思真嘴角一动，逸出一声痛苦的低哼。一旁的宋维渊也察觉到了，连忙握住苗思真的手，低低唤了声“思真”。
苗思真眼睫颤了颤，而后半眯着睁开眼睛。她见到宜淑的瞬间有些茫然，但看清立在床尾的冯初月和握着她手的宋维渊后，便嘴唇颤抖，仿佛耗尽力气一般，吼了句：“滚出去！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吼完，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前额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思真，你别激动，”宋维渊眼中盛满哀伤，抱着苗思真的手，半晌没动。
“我不想见到你们，别赖在我床前！”苗思真又愤愤地喊了句。
“好，我走。”宋维渊面带不舍地放下她的手，正准备起身离开，就听见眉眼泛红的冯初月娇呼一声。
“表……表姐，你身下……”
宜淑转头一看，苗思真浅翠的裙子上，已洇染开一大片暗红的血迹，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思真！”宋维渊也看到了，虚弱又焦急地吼道，“快！稳婆呢，快把稳婆请来！”
“别管我！”苗思真挣扎着避开重新坐在床头的宋维渊，冷冷说道，“我不想看到你们，算我求你们，别在我床前碍眼，好么。”
苗思真气若游丝地说着，冯初月啜泣着回了句：“表姐，我……对不起你。”
“既然你知道，那为什么还站在这里？”苗思真因为发怒，苍白的脸上有些涨红，“你，你们是巴不得我早死，对不对。”
“二哥，表小姐，你们先出去吧，让二嫂平复下情绪。”宜淑见苗思真情绪激动，便出声劝道。
宋维渊没再说话，重又起身，踉跄着往门口走去，强忍着没再回头。
“表姐……”冯初月又低声唤道。
“我不是你表姐！”苗思真喊了一声，眼白一翻，重新晕了过去，床褥上的血迹也隐隐扩大，看得宜淑心惊肉跳。
“萍娘，稳婆来了吗？”她对等在门边的萍娘唤道。
“回小姐，还在路上。”
“表小姐，你先出去吧。”宜淑也不管冯初月愿不愿意，便推着她到了门外。
“萍娘，二嫂她出血有点严重，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宜淑出了门，才觉得手脚发软，“是叫大夫过来，还是等稳婆？”
“产妇见血后，大夫不能进去，只能等稳婆来。”萍娘见宜淑脸色发白，便扶住了她。
“但是二嫂情况真的不太好，要不你进去瞧瞧，是不是还得烧热水什么的。”宜淑感觉好像被抽走了力气，“对，我想起来了，再找个人去告诉姑母，让她过来，她到府上，本来也是替娘亲看顾即将分娩的二嫂的。”
宜淑话刚说完，就见小院门口出现了宋珊素的身影。
“姑母。”宜淑喊了声。
宋珊素快步走过来，“维渊差人通知我，我便赶过来了，怎么都站在外面？你二嫂情况怎样？”
“刚才二嫂醒了一会儿，又发了一顿火，现下情况……不太好，姑母您快进去看看吧。”宜淑轻声请求着。
宋珊素利落地推门走了进去，宜淑示意萍娘跟上，自己倚在墙边，这才发觉双手冰凉。
她以前看过也听过一些早产儿的报道，知道这种时候对产妇和胎儿来说，基本是性命悬在鬼门关上。以前科技发达，大人和孩子有较大几率好好活下来，而现在，她是真的不敢想。一回忆起那四散开的暗红，她就觉得心跳加速，四肢无力。
宋珊素进屋后，不断有丫环进进出出，端盆的，拿布的，宜淑只是淡淡瞥一眼，并不敢仔细看，只希望苗思真能挺过去。
过了好一会儿，稳婆在丫环的引导下，匆匆赶来。想必是提前听说了情况，稳婆脸上也有些焦急，虽然看上去年纪已过五旬，但脚下却十分迅速。
见稳婆进了房里，宜淑才稍稍放下心。萍娘出门时，就见宜淑靠在墙上，一副随时能倒下去的样子。
“小姐，你脸色不太好，先回荀音阁休息吧。”萍娘端着铜盆，担忧地说着。
“我没事，二嫂怎么样。”
“稳婆正在想办法止血，侯夫人也在一旁帮衬着。”
“姑母身份高贵，没想到处理起这些事来，也毫不含糊。”宜淑感叹。
“小姐不知，侯府与苗家有些亲戚关系，二少夫人自幼就在家娇养长大，几乎受到苗家所有人的重视和疼爱，所以无论如何，侯夫人也都是会来的。”萍娘解释道。
“那为何二嫂会嫁给二哥呢？毕竟以她的出身和条件，想必有不少人求娶吧。”
“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幼年时就相识了，年少时二少爷经常想方设法混进苗府，送各种小玩意哄二少夫人开心。最后两家家长一看，两人也算般配，所以就结了亲。”
“照二哥那个机灵讨好的劲儿，确实没多少姑娘能抵挡得住。”宜淑这才明白为何宋维渊手那么巧，那么理解女孩子的心思，敢情都是追苗思真练出来的。
“小姐，你不回荀音阁的话，就去那边树荫下的石桌旁坐会儿，我让丫环给你端茶点过去，你一回来也没好好休息，就跑到这边来了。”萍娘叮嘱道，“我先去换盆水。”
“去吧，萍娘。”宜淑对她摆手，“先以二嫂为重。”
宜淑拖着脚步慢腾腾地走到树荫里，双手托着脸颊，陷入沉思，二哥对二嫂如此用心良苦，为何还会同冯初月搅到一起去呢？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苏醒-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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