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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玉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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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刚才我赏了一块玉佩给香娘,见她表情有些不对。”宜淑对站在一旁的元一说道。
“小姐可去问问彩袖,这玉佩的由来。”元一提醒道。
“你说得对,”宜淑转身唤道,“彩袖,你过来一下。”
“小姐,怎么了?”
“就刚才,给田香的那块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小姐,那玉佩是库房里分下来的,算不上顶级的好玉,样式也简单,一般用来打赏奴仆们。”
“也就是说,府里各个院子都有这样的玉?”
“是的,小姐觉得哪里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大哥大嫂从来没有把这样的玉佩赏给田香。”不然她刚才不会露出那一瞬间错愕的表情。
宜淑望着周边的花草发呆,除了这让人捉摸不透的田家人,宋维清的所作所为,也让人难以理解。既然田家那边揪不出什么,那就从宋维清这里试试?比如,堂堂相府公子,怎么会钟情于一个村姑呢?
“彩袖,你在府上长大,跟我讲讲大哥的事吧。”宜淑走进小楼,坐在桌边。
“大少爷十岁时,我才两岁,也不在府里,所以不清楚他年幼时的情况,但大少爷年少时很是倔强顽劣,虽为长子,却常常惹老爷生气,直到及冠后,才稍好了些。”
难道宋维清是逆反心理太重,才跟宋长闻父子关系这么紧张?宜淑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些。要想知道宋维清幼年的经历,她可以去问宋府其他人,宋长闻就算了,作为冲突双方中的一方,他对往事的叙述和评价怕是很难客观。
那就去找何氏吧,宋维清毕竟是她生的,而且又是长子,在养育的过程中应该付出了不少心血。
“彩袖,随我去一趟娘亲院里。”宜淑喊上彩袖,就走了。
待她到了何氏小院,进了内室之后,发现宋维渊竟然也在。
眼下的情景,母亲和兄弟都在,打听宋维清的幼年,再合适不过了。
“淑儿见过娘亲,二哥。”宜淑行礼道。
“淑妹快坐,”宋维渊搬了一个圆凳到床边。
“二哥也坐,娘亲这几日还好吧。”
“好,我觉着,再调养调养,没准儿到淑儿及笄的时候,就能下地行走了。”何氏笑道,脸上确实有了点红润的颜色。
“那就希望娘亲赶快好起来,”宜淑拍了拍何氏的手,“二哥怎么来了,有几日没见到你了。”
“这不是来问问娘,关于思真生产的事。”宋维渊有些羞窘地说道。
“二嫂能嫁给二哥,真是好福气。”
“淑妹尽会打趣我,今天过来找娘可是有什么事情?”宋维渊作势要弹宜淑额头。
“没什么,”宜淑忙护住脑门,“我是想问问娘亲,两个哥哥童年时是怎么过的,有没有什么趣事?”
“好啊,原来淑妹是来看我们小时候的热闹的。”宋维渊笑道。
“哪有,我是真的想知道你们小时候怎么过的,毕竟这么多年我不在府里,也没同你们一起生活过……”宜淑越说越小声。
“好了,维渊,你就别打岔了,淑儿来,娘给你说,”何氏接过话头,“你大哥小时候是个乖孩子,一直听你爹爹的话,用功读书习字,按部就班,很少出什么差错,就是稍大的时候,也许是你爹管得太严,他倔强的性子就显出来了。”说到这里,何氏颇为无奈地摇摇头。
“相比你大哥童年的平淡,你二哥可是精彩许多,虽然学业也能按时完成,但一有空就到处玩耍,爬墙上树根本不在话下,不信,你可以问他,小时候都做过些什么?”何氏斜觑了宋维渊一眼。
“哎,还说那些作甚,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宋维渊摆手,一副不想再说的模样。
“二哥小时候就算再淘气,也是个心灵手巧的。”她可没忘,自己刚回来第一天,宋维渊就给她捏了面人。
“淑妹真会夸人。”宋维渊乐呵呵地说道。
几人又闲聊了几句,宜淑正准备离开,低头就瞧见宋维渊身侧的玉佩,“二哥,你这玉佩哪来的?”怎么跟之前赏给田香的玉佩有些相似?
“这个啊,”宋维渊拿起玉佩,交给宜淑,“在我很小的时候,爹让人给刻的。”
宜淑拿着玉佩前前后后仔细看了看,大小同赏下去的玉佩相似,但玉料确实更加润泽,雕工明显极为细致,前面刻的是一只展翅飞翔的仙鹤,背面刻着一个“渊”字。
见宜淑盯着玉佩不说话,宋维渊问道,“怎么了,淑妹可是想要个一样的,那二哥这块就给你吧。”
“二哥我就看看,真不用,是不是大哥也有这样的玉佩,背面写着‘清’字?”宜淑歪着头问道。
“对,爹爹当时找了一位手艺精湛的师傅,刻了两块,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宋维渊解释道。
“怎的淑儿也想要块这样的玉佩?”何氏见两人围着玉佩谈起来,便问道。
“不想要,我就是看到了,所以问问,”宜淑向何氏笑了笑,又问,“大哥的玉佩还在吗?”
“唉,你也知道大哥曾经被人绑了,那玉佩早就不在了。”宋维渊叹道。
“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玉,这么好的做工。”宜淑也跟着感叹一番,然后便辞别何氏和宋维渊,往荀音阁走去。
宜淑走得慢吞吞,一直在想何氏和宋维渊两人的话。照何氏所说,宋维清童年肯定是压抑得太狠了,所以青春期反弹,从身负重望的长子,转变成一意孤行、随心所欲的样子。他对田香的执着,怕不是对宋长闻所安排的婚事的反抗?
相比之下,宋维渊童年时就正常许多,所以才成了现在这样善解人意、温和风趣的人吧。
只可惜对于他们的过往,她也只能当个旁观者,品评一下,过去的终究是没法改变了。
还有那块玉佩,看田香的反应,她是不是可以认为,田香见过大哥的玉佩?
不知不觉,荀音阁已近在眼前。
“彩袖,你去问问宋伯,就说田占掉进井里后,被打捞上来了吗,他的墓在哪里,那口井又在哪里。”宜淑吩咐道,彩袖应声便去了。
见元一盯着自己看,宜淑低头瞧了瞧,没什么不合适的,正待去问,就见他转开了目光。
“元一,二哥有块玉佩,大小跟我赏给田香的很像,大哥也有一块,但是当年他被绑的时候,丢失了。”
“小姐是想说,田香应该是见过大少爷的玉佩。”元一答道。
宜淑点头,“元一啊,你看我平时待你也挺不错的,你的功夫又那么好,能不能帮我……嘿嘿,去田家搜寻一下?”
在元一看来,宜淑这副模样,就像是请求抚摸的小狗,他忍住摸她头顶的冲动,“当然可以,小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哎,也没这么严重,有危险的事我肯定不会让你去做的,”宜淑笑着,抬起手拍了下元一的肩膀,“你就趁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四处翻找翻找,别留下什么痕迹让他们发现,当然,要是没找到就算了。”
元一僵住了,她就这么碰了他?
“元一!”宜淑手伸到他眼前晃了晃,“想什么这么出神?”
元一猛地回过神来,见宜淑软嫩的小手一直在眼前晃,便伸手握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宜淑一愣,元一还没等她说什么,立即松开手,沉声道了句:“抱歉,小姐,刚才冒犯了。”
宜淑的手还停在半空,这时才急急放了下来,娇斥道:“你无礼!”
“对,小人无礼,还请小姐责罚。”元一拱手,声音带了一丝笑意。
宜淑脸上有点热,也不再看他,生硬地说了句“记得去探查”,然后快步进了小楼。
元一瞧见她那副模样倒是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又低头看了看手指,那温热嫩滑的触感仿佛停留在指尖。他以手抚上侧脸,慢慢闭上眼睛,只是去一户破旧的民居搜查,对他来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不多时,彩袖回来了,她见一向笔直立在门外的元一靠在门柱上,一手托着半边脸,还闭着眼,姿势有些怪异,便出声问道,“元护卫是不是牙疼?”
元一闻声,放下手,瞅了彩袖一眼。彩袖不解,怎么他看自己就像仇人一样,便又说道:“元护卫要是牙疼,就去找大夫给看看,都说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你可别大意,误了事就不好了。”
“知道了。”元一冷淡地应道,他怎么不知道这个彩袖这么多话?
“那就好。”彩袖说完,便进楼找宜淑去了。
“小姐,我问过宋伯了。”彩袖走到宜淑面前,行礼后说道。
“宋伯怎么说的?”宜淑凑过来。
“田占没有墓,战乱年代不比太平时期,死的人那么多,谁会特意去顾及一个掉进井里的人呢,田香和李氏孤儿寡母,日子能过下去就不错了,哪有余钱雇人打捞。”彩袖说完,又道,“小姐,宋伯就是这么说的。”
“那口井在什么地方?”
“板口巷里,离以前田占经常光顾的酒坊不远。”
见宜淑没说话,彩袖又支吾着说道:“不过,因为靠近城墙,那口井早就被填平了。”
填平?不知道能不能再挖开?宜淑心里盘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