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世界》江陵春

150、蜂巢社会

　　什么叫做“宇宙中从来不只是我们这些人类。”？说的是其他形式的生命？

　　早在一万多年前人类就开始怀疑宇宙中有其他智慧生物，因为即便生命产生的概率再小，乘以宇宙这个庞然的基数，能够得到其他智慧生物的数字也是惊人的。
　　也许是运气不错，也许是人类一万年走出的距离在宇宙的尺度来说依旧太渺小了，不足以邂逅其他生命，我们的文明并未联络过任何外星系智慧生命。

　　难道第二世界已经接触到其他不同形式的智慧生物了？

　　我依旧有些不太相信这个猜测，重复读了这句话七遍，突然发现一个让人骨寒毛竖的语言陷阱——我们这些人类。

　　通常读起来都会顺理成章地认为这两个并列的名词，我们即人类，人类即我们，两个集合是重合的。
　　然而我们真的是唯一的人类吗？我们能代表人类吗？

　　想起人类的历史，我像是窥察到了一个被我们熟视无睹的破绽——既然是在星际流亡后期人类内部进行的黑暗战役，而我们的祖先是一支从混战中逃离的逃亡者来到了这个星系，那正面战场的战况是如何？在战役后也有几千年时间里，他们如果有幸存者的话现在又如何了？

　　按照我们自小接受的教育，在这一段总会被赋予宗教元素——《圣经》中该隐杀死了亚伯，犯下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桩谋杀，同类杀死同类的血液污染了土地，大地开了口，从其被同类之血污染的手，被遭大地的诅咒。

　　而诺亚方舟来自另一圣经故事，世界在神面前败坏，地上充满了暴力，人类自相残杀，神要灭绝地上所有的创造物，施恩于唯一的义人诺亚，让其建造方舟带着各物种逃过劫难。

　　为我们星系取名为“诺亚”既是庆幸我们祖先从黑暗战役中的幸存，也是声明我们的祖先是义人，而非懦弱逃亡者，从罪恶的人类自相残杀的战役中逃出明哲保身是正确的选择。

　　但从未有人问过黑暗战役的结果，哪方胜利哪方失败，胜利者的后代去了哪儿？总不见的是恰好同归于尽了，没有任何幸存者。
　　如果留下幸存者他们在哪儿？这千年里，他们又经历了什么？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幸存者的话，那我们就不是唯一的人类了吧？

　　这样让人背脊发寒的想法我却没有沉浸多久，只因我又被引到了凌涉的房间。

　　他的房间反倒是我在这艘星际飞船上看到的最像飞船内部的地方。在这一间金属结构的监控室里，到处都能见得到屏幕，因飞船在绕行星轨道的太空，这些监视屏详尽地在记录其他进入轨道的飞行器。

　　今天这个日子，各大行星都派人来接，进入第二行星环地轨道的飞行器一时繁忙起来，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你来了。”凌涉傲慢的声音响起。

　　他坐在一架带扶手的皮质椅上，翘起腿，像是王者的神情睥睨天下，一旁跪着一个金发少年，低头舔着凌涉的皮靴。
　　见我来了，凌涉更是来劲一脚踩在那个叫做琼的少年的头上。

　　“坐。”他似乎很高兴看到我表情中的恻隐。

　　随着他口令，在他对面升起了一架同样质地的座椅，像是两个王者在宝座上对峙。

　　我心说这人真中二晚期了，要不是在他家地盘上，我真懒得理这人发神经。
　　只得坐下后却没去看那个金发少年的情形，我发现我越是对那个少年有表示，这个死中二就要越来劲。

　　果然，我不理，他倒放开琼了。

　　“少公子要我来有什么要说吗？”

　　凌涉很直接，也不废话，“当然有，我要告诉你一些真相。”充满恶意地嘲笑，“致这个世界上另一个天才的我。”

　　我心里恶心得要命，谁特么跟这神经病像了，自作多情。

　　“别介意，我们都是被创造出来的人造天才。”凌涉讽笑着，突然切换周围几十个屏幕，出自的是第二世界的电台，“你到我们这里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要是到现在还没发现那件事，也就迟钝得不配和我并称。”

　　我心想，就冲着不和你并列，我这回也要迟钝。
　　他展现给我的很明显，第二世界几乎所有电台的节目出现的都是男性，很少出现女性。

　　在我之前的猜想是因为他们的社会极度男权化导致，现在却听凌涉讽刺地说：“你知道第九世界会向外出售技术吧？”

　　“当然。”

　　“辛辛苦苦专研出来的技术为什么要给别人呢？控制着人类所有的核心技术，加速发展岂不是更好。”他嘲讽，“乃至于垄断，最后凭借技术称霸全星系……可是他们没有，表面上技术发展的水平跟我们在同一个时代，不是吗？”

　　他说出了我心里的答案，“因为我们都是实验场。”

　　没有实验场之名，却有实验场之实。

　　“他们世界淘汰下来的技术，到了其他世界里依旧是抢手货。选择向哪个世界输送何种技术的选择权在于他们。”

　　科技不仅仅影响人类的生活方式，乃至于社会风气、社会形态，而最可怖的是它甚至还会影响人类社会构建的伦理道德的基础。

　　在这一点上我已经体会到了，譬如整个第七世界被传输的就是异能研究的成果，整个完美世界犹如流水线一样的运作，将产品分批分等级。

　　我抓住了凌涉话里的意思，实在是他这样论述的方式对话推进的速度太慢了，便引他说，“你刚才说你们世界里男多女少，这也是第九世界输送给你们的什么技术？”

　　“人造子宫。”他说。

　　那是什么？我没听说过。

　　“你从来没想过吗，为什么女人一定要生孩子？事实上我也没想过，从人类有历史到现在都说女人生孩子，这好像就是分工，你更能想想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分工明确是政治正确。”他说，“男人当然不回去想这个问题，只会认为这是生理使命。不过对女性来说，却大多会想到，生孩子那么疼，一样出生为人，既然人人平等，为什么女性就必须承担这样的分工？生育从来不是个轻松的话题，从古至今，即便技术改革。于是第九世界那些人才就想到了体外孕育。”

　　这我好像也听说过，“不是说研究下来实验室暂时无法代替母体孕育吗？”

　　“这是以前，而且你真觉得相关技术很难攻克吗？十年不行，百年，千年，从流亡到现在万年时间再解决不了体外孕育的技术问题人类科技发展的速度就不足以在太空中生存了。很多技术不是做不到，而是不能被开放，这个你理解吧？”

　　我当然理解，对于人类自身的研究是需要相当谨慎的。

　　“但他们把人造子宫技术给了我们。”凌涉冷笑，“你可想而知，这在我们的世界很容易推行开来。以战士的水平来说，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女人，无论是单体作战水平还是女性因生育耽搁的时间，女性不是我们社会需要的战士。”

　　这是很实际的问题，不谈身体素质带来的体力、精力、专注上的差别，即便是优秀异常的女性长官，在战争的关键时刻她发现自己怀孕了，要怎么办？是让一场战争去等她吗？即便个人硬撑下去，这不是靠意志可以克服的问题，怀孕对生理的改变是翻天覆地的，母体的一切数值都会跟着下降，要一个怀胎六甲的女士去为一场战争做决策这是不合理的。
　　传统上，同一个职位，在择取的时候会优先选择男性，即便男性候选人比女性候选人的能力差得多，但是男性不会有产育。尤其在军队更是如此，突发战事的时候，敌方可不会顾及对方将领产育假去了。

　　当然可以很可笑地去问，都要打仗了那些女性就不能自觉禁欲，但谁又能知道哪些战事是必然发生的，哪些战事是突然偷袭？战争是不可控因素，这些评论便实在是不负责任了。

　　也有女性因此不婚不育，事实上现在星系中男女越来越平权的当下，军队中的许多女性军官也都自觉选择终身不婚不育。

　　那么就有问题了，如果女性不生育，和男性在军中担任同一职责，同样的晋升、同样的工作，那么男女在军队中就是一样了，既然是一样，没有差异，那还不如都用男性来得好。

　　“军队要的只是能够战斗的战士，个性什么的是被忽略不计的，也不需要个性，只要服从。性别、思想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服从命令完成使命，所以性别歧视？某种程度上来说反倒是没有性别歧视了，他们不在乎任何个体的特性，要求的只是完成使命带来胜利，只有在不能完成使命的时候某项特性才会被拿来说。”

　　他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历史上军队的主要战力几乎都是男性，不过我还是说，“对军队是这样，但对一个整体的社会来说，男性太多不是好事。”这是作为统治者的眼光来看。“男性多了就会有争斗，雄性生物天性好斗。且一个社会少了女性，过多的男性荷尔蒙会激发这些不安分分子造成社会紊乱。”

　　有了女性就能组成家庭，一旦有了孩子，一家人都会安定下来，社会也就会稳定。没有配偶的男性太多了，这一群没有后顾之忧的孤雁就会成为治安隐患。
　　即便有了人造子宫可以体外孕育，繁衍的问题上不需担心后继无人，但男性过多本身就是社会最大的不安因素。
　　第二世界现在的男女比绝对是不合理的，粗略回想一下所见，几乎是三四十个男性中才能见到一个女性，并且绝对没看到过年老的女性。

　　凌涉却说出了一个我绝想不到的答案：“你看到过绝育后的公猫吗？”

　　“什么意思？”

　　“没了生育能力后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一切都无所谓了，真奇怪，只是少了繁衍的功能就能令一个生物绝望。”他笑了，我却觉得是不合时宜的，“所有的兽医都说，宠物绝育利大于弊，宠物，呵呵。寿命会延长三分之一，恶性肿瘤患病率大幅降低，就算是母猫，摘除子宫后也能大大降低疾病的可能，受益匪浅。”

　　那是因为作为宠物饲养的雌性大多不能完成生理上的繁衍，主人的精力有限，很少会计划让宠物生育幼崽，这是动物的天性，正如开花结果是自然规律一样，违背了事物的本来规律必然带来病态——于母猫而言，生理成熟后雌性激素会刺激子宫，由于未进行生育，长时间过度多量的雌激素刺激就会造成肌瘤，造成病态。
　　人类出于对可爱事物“萌化”的喜爱，就犹如虬曲梅花的枝干得到清奇的“怪梅”。

　　“你看，人在生理上也有动物性，不生育，女性会得肌瘤之类的妇科疾病，生育了，又会有更多的妇科疾病。男性也同样，围绕着生育，人类机体会得一系列的疾病，也会缩短性命。为什么就没人想到过这点？”

　　我感到一股恶心，“你够了！”

　　凌涉语速越来越快，“现在的女人越来越像男人，男人越来越像女人，不过是因为在社会的尺度上，它要的就是没有性别的人，能干活完成它布置任务的零件——那么最适合这样社会的就是蜂巢社会，把生育的事交给少数，群体中的大多数只要完成工作就可以了。”

　　“人活着并不只为了工作！”我喊道，觉得作呕，“为了生存而工作，不是为了工作而活着。”

　　如果人也像蜂巢，大多数是没有性别的“人”，被摘除了男女性征、像猫狗一样绝育的人，那样的社会……

　　“可在这个社会机器来说，它要的就是零件。谁管你个性？”凌涉嘲讽地笑，“觉得难以接受？我以为你我这样被造出来的零件都应该理解这点。”

　　“你是凌家人。”我说，“你有姓氏，家族。”

　　“一个商标。”他冷哼，“告诉你件事，凌家是肯定要出个‘天才’的。”

　　“什么意思？”

　　“人工孕育，你觉得这项技术最大的伦理弊病在哪儿？或者说好处在哪儿？就是你想得到多少孩子就能得到多少个孩子。对于有权有势的人来说就是付出一笔钱，只要有钱想要几个孩子就能有几个。后代来得那么容易，谈什么感情。”他冷笑，“如果不是担心后嗣资源不够分，我们族里还会有更多的孩子，事实上，他们有一个养殖场。”

　　“养殖场？”

　　“养人场，秘密的，要是被曝光出来第二世界在政治上就完蛋了。”凌涉邪气地笑着，“不过，那都是曾经的事，那里完蛋了。”他挑眉，“我干的。”

　　我联想了下他的生平，那件最让他有争议却又让他出名的事，“你七岁？”

　　“对，就是那件事。”他的神色越发冰冷，“我出生在一家养殖场，没有母亲，身边的孩子们和我有着一样的基因。”

　　那岂不是……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养殖场那么密集的凌涉的脸。

　　“不，和你想的不一样，这个问题很好解释，我们又不是同卵多胞胎。在生理上都是兄弟的关系，同父同母的兄弟长得不一样很正常。就是蜂巢，每一只蜜蜂都长得一样吗？”

　　我没注意过，蜜蜂的长相人类怎么知道。

　　“大体还是相像的，同样的基因，比如黑头发黑眼睛是没跑的。但个体间有些还是长得会差很多，对了，说起来，我们世界的人差不多都是以这样方式繁衍的，你觉得人和人都长得一样？”

　　我摇头，“不是你说出来，外人没人会发现。”就算觉得像，也只会认为凌家人家族近亲之间想象，却还真没有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在那个养殖场里，我们每个人都有个编号，我们是竞争者，竞争着编制。”他嘲道：“凌家再怎么家大业大，也是有限的，很多家族就是因为子孙太多资源分薄了，一个家族都没落了。但是人不多又不行，家族就是因为人多势大，互相帮扶才能排除异己，几代几代地贵族下去。这就需要定一个度，子孙数量正正好，又能枝繁叶茂又不至于树大有枯枝，传统家族是做不到的，生孩子生多少是天定的，孩子来了是缘分，生不出孩子也没法。但有了人工子宫，这一切都能像工厂一样进行控制。
　　家族要的就是优秀人才，同一批次的孩子弄个几千人，择取第一第二名。还不是一直有编制，按照自然规律隔几年才有一个名额，除此之外就是意外夭折了子嗣。我们只能盼着上面能有多几个出意外的少爷，没有得到认可的人就是个编号，到了十八岁就像销毁病猪一样的销毁——凌家的基因是珍贵的，他们还不想整到所有人都有他们的血脉。”

　　不是说他们的血脉有多好，而是有了同等血脉，生物意义上他们就同样是兄弟，如果得到人权的话，他们可以要求同等权力。凌家是不会放任上千个人出来分家产的。

　　我听了心也有些冷，在这样的环境下整个凌家能出“心地柔软”之人才是怪事，可见刚才那老头全是装的。而凌涉这样的神经病也就不难理解了。

　　“我毁了那里，我有了异能后我就毁了那里。”他有些情绪流露出来，“七岁，他们不把我们当人，猪狗一样的东西也会有感情，我甚至不清楚他们是我的兄弟，一起生活……因为我出头了，那一批人就全要送去死了。前一天才开心自己有了名字，涉，凌涉，后一天就听说他们全都要死。我还不能哭，对我很好的教官说，这样会显得我软弱，就算到家族里去了要是不合格也会让我‘夭折’。而且不只是我的这些兄弟，整个养殖场都是如此，只要它开着一天，这样的事就会一直下去，源源不断为家族输送‘人才’。”

　　凌涉停顿了下，然后看向我，疯狂地笑起来，“然后我就毁了那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想到我的目的吧？”

　　我移开视线，这真是一件很悲凉的事。

　　“首先是事情闹大了，其他世界的介入，迫使凌家不但关闭了此处养人场还不得不停止其他地方的运作，外界的关注导致他们不再好做这样的事。最担心的莫过于被调查团发现地底下被我掩埋的小镇的事实。其次，我出名了，我是在全星系挂名的人，我再也不能被随便‘夭折’了。”

　　能在那么短时间内想通这些，以七岁而言，他是个天才，却不是什么值得夸奖的好事。

　　“凌家是这个样，后来我发现整个第二世界都是这个样。”凌涉声音有些崩溃，“一百个人里才有一个女性，围绕着这个女性的是她一系的族亲，当然这些人自己是不知道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工蜂，长久耐活，没有生殖能力，疾病几率降低的工蜂。所有人都觉得第二世界女性少是因为社会形态，第二世界自己也不会去把人口统计数据公布于外。因为失去生育能力，也不用担心社会动荡。真奇怪不是吗？只是少了某项生理功能，就可以影响人的行为，可见人都是动物性控制的，有什么自我意志。”

　　当然有自我意志，但我懒得和一个疯子说。

　　食色性也，是动物性，人为了生存势必会做出一些特定的行为，比如鸟饿了要捕食，人饿了要吃饭，要么去种地要么去打猎，在城市里吃不了饭又没钱走投无路就会滋生犯罪，这是自然规律。时节到了植物开花结果，人的年龄到了就会去追求异性，少年好色，为了好色而做出一些可笑的事也是动物性。
　　但人与动物的不同就在于，他既会受到激素的影响，又会进行自我选择，比如明明肚子饿，如果情况恶劣到了极点，动物会吞噬同类，人类也有易子而食的事，却还有人选择自杀，有人会因为怜爱幼子和爱戴父母而自己割肉喂食家人。

　　如果人完全遵循激素的控制，那么人和下达命令后的AI就没什么区别，就是个真正的零件，想要他如何只要给予相应的化学物质进行激发。那么就又回到了机械世界观，人是零件，世界是钟表，上帝把每一步都安排好了，人没有自我意志，做什么都是物质促使他做出了相应行为。那么就是大道五十，天衍五十了。

　　凌涉这个傻子还在说，“什么都是物质可控的，哈哈哈，我亲近他们只是因为我们是兄弟，是血脉。这个世界那么多单身者社会还稳定，就是靠着可笑的绝育。”

　　我又一次想吐。

　　“男人像女人，女人像男人，那就是工蜂啊！反正这里只要工蜂。”电视节目里又轮播到《西城玫瑰》，凌涉戏谑道：“这部片子你看过吧？第二世界出名的文艺片。”

　　“嗯。”

　　“其实说的就是一群工蜂帮着一只雄峰追雌蜂，你看，那男主满城跑，从城市上空飞过追逐的样子和雄峰不像吗？一见钟情，什么是‘爱情的感觉’，是激素的感觉。”

　　我也有过恋爱，我明白动心的时候身体的感觉，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又不能叫人发现……否则就是臭流氓。
　　是激素，是本能，却也是自我选择的感情。

　　“喜欢不过就是基于偏好，某些人总是无因无果就会对人好，生物上是有基因偏好这个说法的。”他忽然想起来了，“对了，你听说过流亡阶段也是一个大家族的灭门惨案吧，他家进行的是基因修改。”

　　是的，这是很出名的案例，在以前的学习小组我们经常讨论这个案例，明明什么都是最优，最优化的基因却带来了这个家族的灭亡。

　　“不稳定性，后嗣都成了唯基因论的疯子，除了他们周围的环境因素，就是神经上容易变成偏执狂。不过历史和传说中的不一样，他们是有后人的。”

　　我随口道，“你知道的真多。”

　　“毕竟我要知道我的敌人的所有事，越详尽越好。”他疯狂地笑着，“那么好的样品他们怎么可能就销毁了？不能推广，进行研究也是废物利用了。可怜，曾经的第一家族的后人就成了实验室的小白鼠。”

　　我以为他说的是人体实验之类的，不由皱起眉头。

　　却听他说，“这样一些‘完人’怎么说浪费了都可惜，因为没有缺陷而会导致不稳定？那就给他们加入缺陷，就会成为一样很好的商品。”

　　我发现他的时候，叫做琼的少年身体颤了下。

　　“基因偏好，因为这样缺陷就能稳定地活下去，同样因为偏好，他们一直就会执着地对那个人好。”凌涉恶意地笑着，抓起琼的头发，把他扯起露出脸，“就像我现在这样对他，他也绝不会背叛我。”

　　我明白了过来。

　　“当然这样的技术只有出售给每个世界最顶级的一小撮人，毕竟这样的人形武器变多了，上位者们也怕被他们挤占掉空间，金字塔上层永远只有这么点地方。只有提供给最值得培养的继承人身边，和幼小的少爷小姐们养在一起，他们会永远忠诚，以他们的优秀进行效忠。”

　　我气得手在发抖。

　　凌涉得意地在笑，“你明白了对吧？他喜欢你，只是因为基因偏好。”

　　“住口！”我愤怒地吼道。却在霎时我脚下的地面成为了漩涡，电光火石之间的反应，两种异能相触后的冲击波瞬间使地面开裂，屏幕碎裂，大家都反应极快地躲开。

　　他想杀了我。

　　就在那一刻，我很清楚，他就是想杀了我的。
　　为什么？

　　“我一直听说第七世界出了个天才。”凌涉在爆炸后的粉尘中说，“天才，有我一个就够了。”

　　他的能力是异化，机理不明，是同位素，是转变形态？他的异能一直是第二世界的机密，自然是不会有阐述。

　　“凌家没有我还会有其他天才，他们的运作方式下，一定会有一个叫凌涉的天才，区别只是曾经的编号而已。”他从烟雾后走过来，看到躲角落的琼，扯着头发拉了出来。

　　“他们听说了你的事后，把你的阐述进行保存，随着这些年风声过去，他们又在策划养殖场，而你的阐述，全新的异能形态，让他们一定要得到一个同等的、可控的天才。”自嘲，“毕竟我是那么不听话，也没给这个家族带来任何东西。”

　　突然大叫起来，“我是唯一的！也必须是唯一的，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似乎是头上受伤了，“无效化真是厉害的异能，你会比我更受重视。可我难道就等着他们造出天才？不！”忽然讨好一般地笑起来，“你不是也恨着他们，你难道不想反抗他们？我们是一样的，一样被造出来的，你就是我的兄弟，是我命中的克星，哈哈啊……为什么你不去死，我们有同样的梦想，有我就够了，我会去完成你我的梦想，你去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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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陆：凌涉是个傻逼
小凌：陆知新是个傻逼
咱们的小陆还是比较昂扬向上的，他懂得的是，就算打败了大魔王，他能做的好吗？在没想好自己怎么做就上台的时候，他就会变成下一个大魔王。
小凌呢，聪明是聪明的，七岁就想到了“我要星际挂名了再也不会被随便报废”，把事情闹大逼着这些养殖场全部关门。以家族为仇人，觉得这是个大魔王，再长大后觉得，整个第二世界是大魔王，最后……卧槽，第九世界才是大魔王。咋办？然后觉得这真是个丑恶的世界啊，他不做人了！就疯特了。
主要是因为，小陆有那么多人爱他，小陆是个幸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