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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四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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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慕容离快由被彻底无视变成彻底风化的时候,两只手一左一右的搭上了她的肩膀,她在感激还有人记得她之余左右顾视一番,左边是萧弦,右边是许淮。原来是这两个,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立刻不耐烦地动动肩胛骨,却没甩脱。
许淮,萧弦许是没想到会与对方做出同样的举动,双方对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地放下手。
慕容离无力地抚额长叹,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今天这些人怎么都那么反常?连许淮萧弦这两个八杆子豆大不到一起的人都那么有默契?都受什么刺激了吗?可是她就很正常啊……
“你们不回去啊?”慕容离看着这两个别扭的人,问。
萧弦温和地笑笑,道:“我要跟岳父去宫里还有些公事要办。”
慕容离皱眉,萧弦的确笑得温和,连眸子都蒙上了一层暖意,但他眼底深处依旧带着昭示他本性的冷寒与野心,那是狼心昭然的嗜血本性。虽然明明知道那眼神并不是针对她的,但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因为,他觑觎的是苍蓝的皇位?因为苍蓝?
她被脑中忽然蹦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甩甩头,转而问许淮:“那你呢?”
“我还要回宫当差好不?”许淮白她一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慕容离郁闷,怎么她不摆皇贵妃的架子,一个两个都爬到她头顶来撒野了?
三个人并肩朝皇宫的方向走去,左边萧弦右边许淮中间慕容离。
被两个高大男子夹在中间的慕容离有些汗颜,因为现在的情况正应了她以前在武侠小说里面看过的一句古话——
三人行,必有奸情。
寒,慕容离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估计扫扫得有半簸箕。
回到宫里,慕容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浴池,对她来说,睡觉乃人生第一大事,而泡澡就是人生第二大事,就连享受美食都只可以排到第三。
美美地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慕容离才换上一件嫩白色的中衣回到自己的寝室,看也没看,连被子都懒得翻,就直接躺上那张红木雕花大床,既然人生第二大事完成了,那么现在就来做人生第一大事吧。
咦……慕容离狐疑地往下沉了沉,以前睡的时候觉得这张床很软啊,内里垫的全是深海里打捞起来的海绵,又软和又有韧性,躺上去就有起不来的嫌疑,怎么才四个多月就变质了,变得这么硬?
又试探性地往下压了压,慕容离确定自己听见了一声闷哼。
慕容离抿紧了唇,一把扯下那床蓝底纹绣金银花边垂流苏的被子,露出苍蓝那憋得通红的小脸蛋,将他抓了个现形。
慕容离慢吞吞地站起来,拢拢松散的衣襟,摆了一个姿势,好整以暇地看着苍蓝爬起来。
这海绵床还有一个特点便是,人一躺上去就会慢慢地陷下去,然后盖上棉被,从表面看起来就是平平整整的样子,次日起床会看见上面有个人形的凹陷,经过一天的缓和又会变成刚运回来时的样子。
也不知道苍蓝在里面憋了多久了,使得整个床从外观看起来毫无破绽,慕容离进来时居然一点儿都没有看出来,还一下扑到了他身上。
这次压坏他了吧……
慕容离撇撇嘴角,没有半点愧疚感,这叫什么?这个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被压死活该。
“说吧,你为什么在这里,还躺在我床上?”直到苍蓝的脸色重新变回如常的白皙,慕容离才开始盘问。
苍蓝小心翼翼地盯了慕容离一眼,声音细如蚊呐:“想你……”
“什么?大声点。”慕容离没有听清。
“想你。”苍蓝鼓起勇气,大声地说出来。
很好,很强大。
慕容离换了一个姿势:“不是刚刚还在一起吗?”
苍蓝挠挠头:“就是想你了嘛。”
慕容离眯缝着眼睛打量苍蓝一番,毫不领情地说:“有事快说,没事就走。”
苍蓝咧着嘴,笑,拉过慕容离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
“怎么?”慕容离皱皱眉,苍蓝好奇怪,为什么她觉得今天所有人都那么奇怪?有谁能告诉她么?难道只有她觉得奇怪么?
“我听皇弟说……”苍蓝说着,忽然停住了话头。
“说什么了?”慕容离疑惑地看他,发现他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自己身上某个部位。
顺着他的目光看来,慕容离的嘴角抽搐起来,“腾——”的一声,一股怒火自心底升起,还是被泼上了油的,越燃越烈。
“苍蓝,你在看哪里?”慕容离一手按住敞开的衣襟,一手攥紧拳头,努力压抑着一拳把苍蓝打到西天的想法。
苍蓝回过神来,脸色立刻变成红得快要滴血的样子,不自然地转过脸,干咳:“离,离儿,你还是把衣服穿好吧……”
慕容离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连忙背过身去捞衣服穿好。
“离儿,穿好了么?”背后传来苍蓝的询问声,有些低哑。
慕容离点点头,随后才想到苍蓝现在看不见,这才回答道:“恩,穿好了。”
“我听皇弟说,你可不是一般的彪悍啊……”待两人面对面做到床上,苍蓝再次很不给面子喷笑出声。
“笑什么笑啦!有事就快说!”想到自己最后洞房之时被逼做出敲晕当事人的下下之策,慕容离也有些不好意思。
……
“既然不愿意,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答应皇弟?”苍蓝絮絮叨叨地把从苍悠处听见的事实与苍悠作为当事人的想法说完,才笑嘻嘻地问道。
“他没告诉你么?”慕容离看了苍蓝一眼,“我说如果他肯帮我报仇我就嫁给他。”
“诶,苍悠有没有告诉你他后来是怎么醒的?”慕容离问道,她很想知道诶。
“自然是他自己醒的。皇弟师出快刀齐暇之门,一向自持武功高强,却没想到这次栽到了你手上,你没看见他告诉我的时候那表情,要多懊恼有多懊恼,还叮嘱我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他的一世英明可就真的毁了。依我看来,他那是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苍蓝说道。
“那你还告诉我。”慕容离笑。
“唔……你不是外人,你是我内人。”苍蓝扯起被子裹住慕容离。
“那你明明已经答应了,却又在洞房之夜悄然翻悔,还一烛台打晕了皇弟?皇弟说那几日你乖得不可思议,能吃能睡精神百倍,一点也没有要翻悔的迹象。”苍蓝把慕容离揽进怀里,好笑地问,“那一敲可不轻。”
记起当时自己打算干脆敲死他的想法,慕容离也觉得好笑,吐了吐舌头,说道:“那个时候早就打定主意自己是要跑路的,只不过后来有些心慌,手边也没有可用的利器,只好不择手段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失节事小,劳累事大的人,就算天塌下来,我也要先把觉睡醒再说的。”慕容离说着,无赖地咧着嘴巴笑起来。
“你这小懒虫,成天只知道睡睡睡,总有一天你会睡成一头小懒猪。”苍蓝点了点慕容离的鼻尖,眼中的宠溺显而易见。
慕容离动了动鼻头,一点儿也不介意:“小懒猪就小懒猪,能睡就行,只要不吵我睡觉,让我睡成大懒猪给你看都成。”
苍蓝看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笑道:“你不怕没人要?”
慕容离闲闲地斜睨苍蓝一眼,作泫然欲泣状:“你嫌弃我喔?”
苍蓝黑线,然后在揽她的手上加了些力道,喃喃自语般轻声说道:“我怎么可能嫌弃你,我只怕你不要我。”
慕容离听了,身子一震,不由自主地回抱他:“不会的,一定不会……”
苍蓝欢喜地笑了。
……
沉默了半晌,苍蓝忽然推推慕容离。
“嗯?苍蓝干什么?”慕容离揉揉惺忪的眼睛,心中烦躁,她就快要睡着了诶。
“你是怎么遇见萧弦的?”苍蓝摆出一副长舌妇的表情,看着作势发飙的她。
对上苍蓝幽怨的眼神,慕容离打了一个寒噤,睡意立刻被踹到九霄云外,她挠头:“我不是逃了苍悠的婚么?然后跑下山,苍悠醒了之后,当然是要派人来抓我喽,那个时候我碰巧遇见了……萧弦,他杀了来追我的人,然后带我回他家。”慕容离老老实实地回答,却隐去了萧弦杀人的那一段。
听着她说完,苍蓝起身拉起慕容离:“好了,先去腾龙阁吧,还有些战后记录要做。”
慕容离一呆,可不可以不去啊,她现在想睡觉……
苍蓝却不容她拒绝,拉着她就直奔腾龙阁。
来到腾龙阁,苍暮等人俱候与此,令人意外的是苍菱也在这里。
慕容离甩开苍蓝,走过去挽住墨香的手,坐到她的专用贵妃椅上,惬意地吃着侍女送来的天瀑国香梨。好在贵妃椅够大,慕容离平时都躺在上面,现在坐了两人也不嫌挤。
苍暮抚掌而笑,朗声调侃:“皇上跟皇贵妃娘娘好忙啊,可怜臣等在此恭候多时,腿都站麻了,也没有半分慰问,唉……”
慕容离喷笑,端了一盘日月国红提子上前,讨好地凑到苍暮面前:“师父真是辛苦了,来,徒儿喂您。”
慕容离不怀好意地一个接一个把红提子往苍暮嘴里塞。
苍暮被塞得满嘴红提子,腮帮鼓得圆圆地,盯着慕容离手中的东西,如临大敌,一边摆手一边往后退。
玩笑可不能开得太过,慕容离放下水果盘,以袖遮面,唱作俱佳:“唉,师父,您嫌弃徒儿了,徒儿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苍蓝暗笑。
好不容易梗着脖子咽下了满嘴的红提,苍暮不停地拍着胸口,堂堂显亲王,可不要被几个提子噎死,传出去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
幽怨地瞪了一眼顾自把剥好的香蕉放到萧弦手中的女儿,苍暮欲哭无泪,这嫁出去的女儿还真如泼出去的水啊……
慕容离顺着苍暮的目光看去,轻笑,剥开一个香蕉,放到苍暮手中。
萧弦接过墨香手中的香蕉,抬头,不期然对上慕容离幽黑的眼眸,没由来地一阵心悸,迅速地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