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傻瓜》水晶豆包

8、抱大腿的正确姿势

　　她顺着他指过来的方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没问题啊！格子衬衫，昨天刚洗过，她甚至还能闻到洗衣液的味道。再仔细一瞧，扣子．．．系－错－了！并且还间隔两个扣眼儿！当之无愧的智障扮相！

　　唐夏尴尬又难堪，忙解开扣子一一改正。就在这时，好巧不巧，周秘书推门进来。

　　周秘书怔愣间又了然明白后，极尽专业有礼地道歉，并退了出去。“对不起，请继续。”

　　“周秘书，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夏对着已经自动消失在门口的人影慌忙解释。这是老天让她死的节奏吗！

　　她盯着好像没他什么事的家伙，牙齿磨的格格的响。“秦正磊，你不觉得你应该说点什么吗？”

　　“有必要吗？”他看她的眼神中分明在说，就算被误会也是他吃亏太多吧！

　　唐夏看着那张瞧不起人的脸，看一次就够枪毙一万次的了！她狠狠将颜色识别卡摔在他办公桌上。“捐赠桌椅的颜色从中选一个。”

　　“我认识一个人，喜欢冬天，特别是在下雪天里站在窗前端着一碗汤圆。就用白色！”他眼眸中流露出些许的温和，又被现实蒙上一层无奈的戾气。

　　唐夏被他忽变又极端的语气，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桌上的电话响起，传出周秘书的声音。“老板，您父亲秦老先生来了。”

　　唐夏彻底懵了，此刻的她大有被捉奸在床的惊慌。眼看着门已被推开一条缝，说时迟那时快，她被激发出内在的潜能，拉开身边秦正磊的老板椅，嗤溜钻进了办公桌下边，躲了起来。

　　“阿正。”

　　“爸，你怎么来了？”他家教虽不像真正上流社会般严厉，但见到长辈是要起身的，现在他却动弹不得，被桌子下的她抱住了大腿。

　　“路过上来看看，阿正中午一块吃饭吧。”

　　桌子底下的唐夏一拧他的腿，意思明白地让其拒绝。

　　他的大腿正饱受着折磨，他趁父亲不注意，掰开她的手。“一会儿．．．我有个会要开。”

　　“没事，我等你。”秦父拿下夹在腋下的报纸，显然是时间充裕。

　　躲起来的唐夏见桌子下又多了两条腿，小心翼翼地将半个身体挂在他腿上，来腾出更多的空间以防被发现。

　　秦正磊见不老实的她动来动去，只要父亲一抬头就会穿帮。他极不情愿地，拿起文件夹为她挡着。

　　他的表情稍显异常，只因桌子下妖怪的魔爪加重了力道。“爸．．．我午饭和客户约好了。”

　　秦父收起报纸，不禁有些失落。“噢，你工作要紧，那我走了。”

　　“爸，我不送你了。”

　　“不用了，你忙吧。阿正啊，别太累了。”

　　“知道了，爸。”

　　唐夏听到关门声，见警报解除，挂在他腿上长舒一口气。

　　他瞪着像拦腰挂在树梢上的女鬼，后背几缕的头发参差不齐，心生几分嫌恶。“这不是抱大腿的正确姿势。”随即伸直了腿，将唐夏摔了个嘴啃泥。

　　她狼狈地从地毯上爬起来，气呼呼地抽走桌上的颜色卡，走向门口。

　　“这几年，你没有想见的人吗？”他为了父亲而问。

　　唐夏转过头看他，知道他指的是谁。“我这个鬼样子，还是不要吓坏他老人家的好。”

　　“你还知道啊？”他倒为她有几分自知之明，而表现出一分的肯定。

　　“这点自觉我还是有的。为了避免把你重要的客户当场吓死，我下次来会走楼梯。”唐夏也不甘示弱地回敬他。

　　他总是身披浓重的夜色回家，客厅漆黑一片与窗外没什么两样。不其然间打开的灯，吓了他一跳。

　　“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等你。”秦父知道儿子有吃夜宵的习惯，最喜欢的就是汤圆。他走去厨房，打开炉灶煮水。

　　“爸，有事吗？”他知道父亲一向是早睡早起，除非有事跟他说。

　　“阿正，你有那孩子的消息吗？”

　　秦父手中的汤圆一颗一颗放入滚开的沸水里，像他的心咚地沉了下去。“爸，你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这个？”

　　“今天下午我看见李总的儿子，听说他要去比利时。你跟他不是很熟吗，让他帮忙打听打听。那孩子孤零零一个人在国外，总让我放心不下。”

　　“她也许就是喜欢独自一个人生活。”他心里没来由的闷，像堵着什么东西。

　　“胡说，我是看着她长大的，她的性格我最了解。外国东西那么贵，她又只吃惯中餐，也不知道能不能吃饱。”锅里汤圆浮了上来，秦父拿起汤勺盛在碗里。

　　“爸，她不再是个小孩子了，那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没人逼她。就算是受苦也是自作自受。”摆在眼前的汤圆热气腾腾，却远不及他心里的闷气浓烈。

　　“阿正你不该这样说。”秦父语调未变，却充斥着指责。

　　不是他不该这样说，而是有人不该那样做！

　　夏日的阳光明媚的总是有些过火，特别是在这种一动不动都能出一身汗的室外。轰隆隆的割草机更是平填了一股燥热，秦家的草坪上走动着两个被汗水浸湿的人影，一个戴着草帽，一个头上披着毛巾。

　　“大哥，就请个工人来除草也败不光阿正的钱。”秦珍抹着脸上的汗，不禁报怨连连。

　　“花那冤枉钱干嘛，我们都闲着也没事做，当做锻炼身体了。”秦父拿下草帽扇了扇。

　　“大哥，有谁会在大太阳底下锻炼的？”

　　“热怕什么！小妹啊，我们都是穷人家出身，小时候做工比这个苦多了。现在就除除草，不知要比过去幸福多少倍。”秦父开始了忆苦思甜。

　　“那是过去，现在我们身份不同了，也是有钱人了。你看在这住的人，又有谁是亲自来做家务，打扫，更别说干这种体力活了？”秦珍指着旁边的邻居，哪家不是保姆佣人司机，就是她们家什么都没有。

　　“有钱也不能忘本，再说那些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都是阿正没白日没黑夜辛苦赚来的。”天下父母都一样，儿女辛苦挣来的钱，哪里舍得花！

　　“是是是大哥，是我忘本了！我不知道心疼唯一的侄子！”秦珍投降，每次跟大哥说请人的事，都免不了被教训。

　　唐夏正在记录客人的点餐，忽然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她抬头看天花板上的灯全灭了。

　　老两口先后从后厨走出来，梁伯声如宏钟地叫骂声，“电力公司检修电路也不事先通知一声。”

　　“老头子，昨天就告诉你了，是你自己忘了。”梁姨在一旁提醒。

　　唐夏向刚进门的客人道歉，解释着停电原因。

　　梁伯喊着。“夏夏，店里没有客人，你早点下班吧，去商业街逛逛。”

　　“不用了梁伯，我也没什么要买的。”她收拾着最后一桌的餐盘。

　　“哎呀去吧，难得空闲。先给你结半个月的工钱，女孩子的东西总是要买的。”善解人意的梁姨拿出钱塞给唐夏，硬是将她赶出了披萨店。

　　这老两口是真心喜欢唐夏，这孩子聪明能干，从不偷懒，手脚麻利又干净。从来不像时下的小年轻浓妆艳抹像个鬼似的，穿的花里胡哨，不丁点的小布头就满世界招摇。

　　唐夏数了好几遍手里的百元大钞，雀跃的能飞上天。她，终于终于有钱啦！

　　商业街的高消费她是不能去的，把手里的钱一半当房租费存起来，毕竟欠钱的日子不好过。剩下的几百块，用来解决两周的口粮问题，她理智并开心地走向不远处的大卖场。

　　红烧牛肉、香辣、鲜虾鱼板、鸡肉炖蘑菇，这些统统被唐夏咽着口水揽入怀中。一下子拥有这么多口味的方便面好幸福！

　　这半个月来除了清水煮挂面就别无其它可吃。还剩下几十块，可以买两盒鸡蛋，再来几根香肠简直是超赞！

　　唐夏拎着好吃的满载而归，不禁感叹这是个多么美妙的近黄昏。

　　远处有快下山的落日，一并带走了闷热，只留下染成红色的晚霞映在天空的一角。她放慢脚步，悠闲地布入熙熙攘攘的人群，相比他们的匆忙，她可是要轻松惬意了许多。唯一不太搭的可能就是手里的大塑料袋，她决定吃完晚饭自己做个布口袋，即省钱又环保！

　　事情本应圆满顺利地伴随她到自己的小窝。可是．．．又但是．．．就在她过马路时，一个令她心里那根弦猛在崩紧的声音，手里的购物袋随之掉落在地．．．．

　　秦正磊刚从自己房间出来，就被秦珍推了回去，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大事不好了！”

　　“小姑，我对邻居的八卦没兴趣。”他这个姑妈除了做家务，就是爱去参加社区的太太团，专注议论别人的隐私。

　　“不是邻居，是我大哥，你亲爹。”

　　“我爸怎么了？”他对小姑惯有的夸张说话方式，早已就怪不怪。

　　“你爸这几天爱出门了。”

　　“爸他每天都出门散步的，这有什么好稀奇的！”秦正磊没觉得哪有问题。

　　“不是，一出去就是一整天，而且还爱打扮，今年你送他的香水也喷上了！”秦珍剧透着她的重大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