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51、叁·零九

　　一人前行，诸人退避。

　　发如墨，眼如水，肤如瓷，质本清；

　　眉间点朱砂，胭脂媚眼梢，唇指染蔻丹，窈窕裹赤纱；

　　缠墨云流苏缀玉铃，环手足流光绕银铃；

　　锦缎拖曳，一动一静，身姿绰约，乍响缓默，韵律泠然，人走弥香，徒留一室轩然。

　　惊于美色？许是许非。

　　倘若如是，却无人敢正视其双眼，偶一瞟，便足以心底留痕，唯独，质不与众人同。

　　歌舞停歇，当上一组人员到岸边时，这场表演就开始了。

　　水面不知何时飘起了莲灯，星星点点的光铺就更宽广的舞台。

　　众人愣神间，四方焰火闪现，幽黑的天空中绽放了今日的第一次繁花，柔软的绸缎从各方向舞台上方汇集，交缠。

　　烟花之后是漫天的花瓣，似有似无的香氛萦绕在每个人心间。

　　叮铃~叮铃~叮铃铃~

　　一抹莹白踏足于水面，舞台中央的红绸悠然飘来，空灵悠远的乐声不知在何处响起，接过红绸，美目流转。

　　夜色中似柔情似嘲讽似魅惑似畅然的轻笑抚过心尖，是玫瑰微刺，玉白之下血将现未现骤然推开却又不舍般猛进留下似有似无的吻。

　　涟漪起，水花沾，红绸的长度足以到舞台离船的最边缘了，借助惯性呈圆飞跃，摆动手臂，那是一种柔韧的力感，本来左手上缠这的红绸随着其主人飞跃的弧度，波浪般起伏，其上金丝绣流水云烟，偶一眼便是洒下万千碎光。

　　足尖偶点船身，凭借自身的柔韧，在红绸完整的画完一圈之后，逐渐减小圆的半径，一点点靠近舞台。

　　最后，红绸漫天，女子立于舞台中央，红绸的节点之上。

　　非是下面安稳的舞台，而是这稍不注意便粉身碎骨的红绸之上，缓身侧躺，安静得仿佛就要这么结束了似的，静默之中，喉间哼出甜腻的语调，是字面意义上的靡靡之音。

　　这不是后世那种有剪辑、有大屏的表演，若不近距离，别人根本看不到这个表演的人究竟长何模样，一切的声音在离远了之后别人也无法感同身受，所以陆二五的音乐演奏是交给那些身居内力，且比较深厚的人，才有了先前那般效果。

　　在红绸间睡觉的狐女终于起身了，似好奇一般从红绸中央走出，渐渐走近了岸边人群，却又保持着警惕，在不远不近的距离，灯火下那通身魅惑又纯然的模样，像真的是修炼有成的狐狸精初次入世。

　　人群中一阵骚动，扮演的狐女似乎被吓到了，脚不不稳的后退，惊得岸边的人心惊肉跳，可小狐狸离远了人群，开始欢快的撒欢儿了，轻盈的步伐开始了青涩的舞蹈。

　　退到中间摔了个跟头，乐声比先前快了一点，依旧欢快，就是带着一点点的气急败坏，是小狐狸炸毛了。

　　一会儿之后再次转柔，这次的小狐狸比虽然依旧单纯，但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就是眼中有时出卖主人的情绪，走得进了，那双万千欲语的眸子便是摄人心魄，直教人心绪相随。

　　人群中远望，似乎遇见了心动之人，轻咬红唇，红粉铺面，眼中满是羞涩，舞台中间回眸是坚定，舞起，轻柔而羞怯。

　　柔情蜜意，女子似乎伸手揽住了那个叫她心动的人，一步一回头的是期许，临近节点的时候女子手中的红绸便是那大喜之时的方巾，女子静默的坐在红绸的中央，似是等待着心许之人前来。

　　乐声悠然缓慢停下，再起之时凄厉之极，盖着的方巾被扯下，脚步急促的踏上红绸，岸边茫然的之时已迎上伤心欲绝的双瞳，哀坐其上，暗自垂泪。

　　步步往回，步步决绝，以红绸代剑，似在发泄着心中的哀恸。

　　柳暗花明，许是经年，熟悉的神态出现，执手道：“回来就好。”

　　明快的舞蹈中，似乎还飘荡着女子那句，“此舞为你。”

　　“怎么了？”

　　“原来你一直在骗我！”

　　“人妖殊途？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再找我，不过是因为利用价值？”

　　疑惑于爱人的冷淡，真相是临死前的恍然大悟，讽刺于人的假仁假义，心血尽。

　　第八根红绸上，似破败无用的身体以滚动的方式回到了舞台中央。

　　乐声哀哀的诉说着着一切，将要结束的节奏让众人以为这次歌舞到了尽头。

　　观看的人只觉得胸口闷闷的，想要发泄什么，此时乐尽，风声起，是枯枝被折响的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越来越诡异的声音让人发寒。

　　只见中间的人以极为不协调的方式站起，她口中喧嚎着，嘶哑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岸边的百折越环抱着自己，感叹着，“就算再看无数次还是觉得有一种从地狱中爬上来的感觉啊。”

　　红绸锋利地舞动，一步一步到众人面前，那红绸骤然像是包围住了什么东西一样裹紧，就在第九根红绸对应的观众面前破碎，原本女子一直低着的脑袋抬起来，望着眼前的一切哀哀地笑着，凄凉而清冷。

　　转而离去，只是再看那已经破碎到水面上的红绸，似嘲讽一般，笑道：“上天对我九尾一族还真是好，成九尾者皆是被负心者。”

　　“呵呵呵——”乐声中隐约有话，是：若许对人，那亦是无悔。

　　九根一直支撑着的红绸忽然散开，红绸转动，天地之间只剩那中间的人影，冷而媚。

　　天真活泼、知礼单纯、怦然心动、相知相许、痛彻心扉、重逢之喜、久别新婚、不可置信、死而复生，九根红绸九种神态，最后红绸中央，不知何时卷到的酒被打开，一饮而魅惑天成。

　　“有些理解那些心甘情愿赴死的人了。”

　　拍拍洒满酒香的红衣，慵懒的离开了舞台中央。

　　乐声停下，一段对话响起。

　　“姐姐，明知要死为何还坚持要去？”

　　“因为啊，这世间，能找到一个让你甘心赴死的人很难，难到那甚至是一种幸运。”

　　在陆二五没有看到的地方，有人相交着彼此的手，眼中诉说的是，你便是那让我心甘情愿的幸运。

　　船上，百严言手上摩挲着一块雕刻得有些丑的玉，眼中满满的都是温柔，是啊，幸运。

　　对着小厮示意，打算靠边停船了，该看的已经看了，他还算满意，自然是要有一点表示了，径直向取姓名签的地方走去。

　　杂乱的铃声惊动了岸边茶楼里等待的众人。

　　百折越一言难尽地看着眼前这个毫无气质可言的女人，这真的是刚才那个惊艳四方的人吗？

　　百折黎就不一样了，他见惯了陆二五这个样子，还扶了一把。

　　陆二五寻到了自家的小可爱，毫无形象的挂在呆仔的身上。

　　他很累的好吗？时间那么长的一段表演，在宽只有半臂长的红绸上表演，精神无时无刻不是绷紧的，而且那么多段舞蹈很废体力的好伐。

　　“姐姐回房间吧。”

　　陆二五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睛，轻轻应了一声，强撑着身子走了上去，同时跟着离开的还有百家俩兄弟，这一身衣裳得换，不同于楼里那会，这个时候他准备拉票了，要好好打扮，至少对得上那风华绝代的九尾天狐。

　　到时候往那里一站，送签的人就乖乖上前了最好。

　　现在台上表演的姑娘看着那些心不在焉的观众，满心满意的委屈，跳舞的时候脸蛋绷紧，她真是太倒霉了，这样对她太不利了，她所在的风雅居只是四十几名，而刚才那场表演起码有前十的程度了。

　　一般前十的风雅居都是放再最后的，就是为了给排名后面的风雅居挑战的机会，不然前十的一出，那就没后面的人什么事了，票都被投完了，她们还能干嘛，而且这样安排还取压轴之意。

　　可是这次，就真的，还是她太倒霉了。

　　而原本在茶楼里面准备其她人，尤其事前十的，就和台上姑娘的观点一样，陆二五的表演威胁到她们的地位了。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排名第十的影成阁，这是前十里面唯二的风居，同为风居的还有排名第二的胜却楼。

　　一面敷薄粉的男子走进茶楼，这是影成阁的管事者莫掌柜。

　　虽然这是各家风雅居魁首的排名而不是风雅居本身的排名，但要是这前十的风雅居魁首掉出了前十那也是笑料了，所以这莫掌柜就来找自家魁首商量了。

　　百花居的花掌柜现在都被巨大的惊喜给震得头脑发昏，她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然能给她这么大的惊喜，要是这丫头真的能有个好名次，那以后来她百花居的达官贵人可就更多了，要是她们风雅居真的顺利升到二流，到时候她一定花更多资源培养她。

　　花掌柜旁边监督的男人也是看到那台上光彩照人的女子，再看向旁边还愣着的掌柜，打趣道：“今天倒是要提前恭喜掌柜了，能教出这样的妙人，想来掌柜的生意会越来越好的。”

　　百花居的掌柜极力想克制自己欣喜的表情，可那笑容还是压不下，她也不强求了，乐呵呵地说道：“谢谢、谢谢，您有空也来玩啊。”

　　男子摩挲着下巴，笑而不语。

　　仗着自己身份来一日体验的柳意心中打算着，可以去看看也说不定。

　　那边有自己成算的陆二五直接将跟上来的两个人关在了门外，早就说过了，他养得白白嫩嫩的身体不是为了便宜臭男人的，哼。

　　时间还早，陆二五打算先泡个澡，待会再叫呆仔给自己按摩一下，然后再出去。

　　这个茶楼的单独的包间都是各个魁首的房间，能容纳那么多人，就知道这里有多大了，平时充当茶楼，而时间一到就是她们化妆准备的地方了，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这间茶楼价格是真的贵，说之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建这个茶楼花了不少钱，但这个回本速度也是杠杠的，这种奸商方式，嗯，小折黎说的这是他家的产业。

　　蜂蜜牛奶浴，还有热气腾腾的鲜花浴，陆二五还是很会享受的，至于这种东西在这个没有小厮的茶楼自然是不可能有的了，死物嘛，呆仔的空间很大的。

　　泡在暖乎乎的水里，陆二五第无数次感叹自己的先见之明，我可真tm机智。

　　呆仔的按摩也很棒，甚至有点昏昏欲睡，“童儿看着先前我捣腾服装的时间叫我，我眯一会儿。”

　　呆仔表示自己听到了，陆二五是完全信任呆仔的，所以这种陌生的地方，这副样子，安然入眠。

　　作为一个小可爱，呆仔很认真的给陆二五来了一个全身护理，末了，揉揉自己有些酸软的手腕，现在的他只是肉体凡胎。

　　拿上浴巾给沉眠的人盖上，然后蹲在陆二五面前，伸手想他以前摸自己的脑袋一样摸着陆二五，“谢谢你。”

　　还有无声的二五仔三个字，偷偷在陆二五的脸上落下一个吻，最后把自己的脸蛋弄得红扑扑的，眨眨圆溜溜的眼睛，心中默念着能遇见你真好。

　　酣眠的陆二五被叫醒之后，尽职尽责的呆仔从空间里抽出红色的衣衫，还好这个世界禁止平民穿的是明黄色。

　　这是一件华贵的衣衫，领口、袖口是祥云仙宫纹样，代表着身份，里层是丝缕的流水青山云烟刺绣，外罩轻纱，轻纱裙摆上是小狐狸各种神态，或抱球圆滚滚模样、或仰头高傲模样，或捂脸害羞模样……一如之前舞台上的神态，银丝泛着清冷的柔光，栩栩如生的小狐狸似乎从那被轻纱掩映的神秘之地中活了过来。

　　束腰的缎带末端依旧是银铃，披帛是比衣衫鲜红更深的红，其间有点点碎光。

　　好看归好看，但是既然节目的末尾是一个看透世间的魅惑清冷模样，那肯定就不能是跳舞时那样露胳膊露腿的样子，当然陆二五不否认要是不用轻薄的衣衫，那跳个舞得累死。

　　这是一件端庄而厚重的衣服，一层层花费的时间可不少，其实陆二五也没睡多久，可惜就是睡得比猪沉，不然就可以看见他家小可爱比以往更甚的模样了。

　　不过呆仔就是知道这人现在越来越恶劣的性子，而且甜言蜜语说得让人耳根发软，其实也就是呆仔面皮薄，要是脸皮厚的人绝对达不到这种效果，陆二五还在成长中，段位没有那么高。

　　呆仔在地上铺好了地铺，陆二五端坐其上，然后一头青丝依旧交给了小孩，索性他的头发倒是真的很顺，一梳到底不打结的那种，不过也就导致了固定的时候也很滑，不过着难不倒一心想辅助陆二五的呆仔。

　　反正陆二五还没多大的感觉，就听见呆仔说弄好了，从手中的首饰盒子中翻出精致的首饰递给呆仔，让他帮自己插。

　　这个是陆二五上次学到的技能，为了给小丫头梳头发，送礼物，照着呆仔给的资料亲手打造的工具，现在就放再呆仔的空间里。

　　一边跟木头人一样只知道递东西的陆二五忽然笑了，仅仅是两三次人生，他会的东西对于曾经的他来说多了好多，也许和灵魂的壮大有关吧。

　　对了灵魂，灵魂？对了自己不是说自己算是鬼族幼崽什么的吗？专注于养孩子忘记了自己，是不是该开始锻炼灵魂了，闲时看得很多小说，他都看来几十个出版社加网站的了吧，而且最开始的时候呆仔说的最好兑换有关灵魂、精神方面的东西，然后……他忘了。

　　不对不对，不是他忘了，一定是因为太忙了，对，就是太忙了。

　　专注于给陆二五整发型的呆仔没有发觉某人自欺欺人的心理活动。

　　“好了。”

　　“嗯。”所以啊，女孩子真不容易，头上不知道多重，先给呆仔说，不然自己又忘记了怎么办。

　　“崽，等这件事结束后帮我看看有没有灵魂方面的修炼法门什么的吧。”

　　呆仔软声应道：“好。”

　　然后就开始发愁，不知道该哪一本好，在陆二五又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系统空间里又开辟了一处空间，专门为陆二五量身定做的，到时候二五仔自己进去感应，哪本合适就哪本，二五仔值得最好的，连选主人都不会选的功法不是好功法。

　　愉快的决定了之后，开始当化妆品的侍童了，不是呆仔不会化妆，而是陆二五觉得妆容这个问题，既然会画，那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最适合什么模样。

　　虽然他已经是那种可以媲美易容的程度了，但是保留自己本真的模样来，发挥长处，在配合气质的浓艳程度。

　　真的大佬就是快而准的。

　　一面等身镜从呆仔手中出现，陆二五转了个圈圈，满意的点头，头上环饰玎玲，用的玉饰居多，是一种对称的美，然后软乎乎、白胖胖的毛毛环绕着发髻，留下两根长长的坠在后面，就当是狐狸毛吧。

　　“走吧，童儿。”

　　语气中冷然而平淡，架势已是端起了，呆仔狗腿的做了陆二五的扶手。

　　外面等得都快瞅有没有蜘蛛网的两兄弟又是直面冲击。

　　百折越不得不承认，这女人还真是变幻莫测，好像她会出现各种模样。

　　百折黎就单纯多了，“初蓉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啊。”

　　很呆了，没见他哥哥都翻了个白眼了，只能说还是被陆二五的样子给影响到了。

　　“自然，去该去的地方。”

　　平静的话一波三折，都说了，已经入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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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我会什么东西，然后果然我是优秀的，给你们表演一个绝技。
“biu!嘭！咕咕现身！”
由于咕咕遭到了烂菜叶子臭鸡蛋的待遇，于是咕咕落荒而逃。
“嘿！哈！大隐身术！”
咕咕成功逃脱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