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45、叁·零三

　　选魁首的日子都是各大风雅居自己选的，但皇城就这么大，还要留出足够的时间准备大赛，那这可供挑选的日子可就少了，再怎么样都是会重合的，这就要尽量避免和一流风雅居的日子冲突，特别是一流风雅居比较多的天数。

　　这百花居暗地里的消息还算可以，今天只有一家一流的风雅居，身为可能会挤上二流的风雅居，抱着可能会有惊喜的心思，来这里看的人也不算少，至少楼里面的位置基本上都是坐满了的。

　　陆二五在后面看着台上的表演，不得不赞叹，这风雅居里的孩子们啊为了往上爬花的功夫可不少，而这安排的人也还算有头脑。

　　第一个上场的风格是比较活泼的，取的作用就是暖场，看着台上的人的数量，陆二五嘴一抽，这是把楼里面的小孩子全部带上去了？

　　一群小孩特有的天真嗓音唱着童谣，在这种混乱的地方，有一种仿佛走错了的错觉。

　　等小孩子们下场之后一个女子出现在舞台中央，她的模样很青涩，可能也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吧，呆仔给陆二五说了人家有二十了，只是因为一张娃娃脸的缘故所以看着那么小。

　　听到这里之后陆二五又感觉庆幸了，还好自己这张脸不幼齿。

　　舞台上的女子一举一动都显露着她的天真烂漫，可后半场那张清纯的脸上就开始迷蒙，那是只有真正经历过那种事的人才会有的表情，清纯带欲，是能给男人刺激的类型。

　　毕竟只是三流的风雅居，和呆仔给陆二五看得那些视频不能比，有些亮点但不够动人心弦。

　　很快到了第四场，这个位置还算好，客人们的情绪正被调动起来，这个时候上场的是那位楚楚可怜的墨荷，名字有些陌生，但人嘛可就熟了，可不就是原主最开始心心念念的小姐妹么？

　　看到她的表演陆二五就知道为什么她要对原主下手了，虽然两人操的人设不一样，但会的都是琴。

　　这位的琴音柔柔软软的，羽毛撩在心尖上带着丝丝痒意，将近未近、欲擒故纵陆二五都听出来了，台上的布局也是下了心思的，纸折的白莲点着蜡烛，在花楼的一片红色当中格格不入，烟雾缭绕中时隐时现愈发显得人如仙，而且还不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即的仙。

　　初蓉很清楚这位墨荷小伙伴擅长的风格可是更哀婉一点的，但依这人的聪明还是知道这种重要场合不能凄凄婉婉的，不然坏了客人的兴致就不好了，而且那种哀婉也是要在适合的场合才更有利。

　　陆二五的位置么在第七位，中场之后，因为上台的节目没有硬性规定时间，有的表演可能时间过长，那些客人可能已经看累了，他就恰好处在最倒霉的位置，人人都知道这表演最多只有十场，后三场就意味着要结束了，客人们也会稍稍提起点兴致，不像他这位置不尴不尬的。

　　陆二五嘛也是很传统的唱跳组合，先前就分析过，在这种场景里面还是这样最适合。

　　呆仔负责伴奏，其实呆仔就是拿着乐器当摆设而已，真正的音乐早就录好了，只等陆二五手势一动就开始播放，虽然呆仔有时候坑，但这种小事他还是不会掉链子的。

　　一道秀发只系白色缎带的人影背着琴一团黑色的东西缓缓然走到了舞台中央站立，她身穿最普通的广袖交领雪色长裙，随后就是长久不动，周遭议论纷纷，嘈杂的声音愈发大声，下面注意着台上动静的掌柜眉头一皱，握着手绢的手一紧，小丫头你可不要给掌柜找不痛快啊，不然……有你好受的。

　　就在有人想要叫嚷询问之时，掐着等待得最烦躁之时，听此时，乍然，金器相击之声响彻。

　　女子就仿佛从沉睡之中缓缓苏醒，一步一步走到舞台边缘，清冷的目光一扫眼前的所有人，仿佛骤然泼下一堆雪，在这略显烦躁之时恰到好处，手上的黑绸向上一扔，捏住绸缎形成的球的一边。

　　音如雷鼓声，重而急，女子一袭白衣如飞絮随风，那抛上去的黑球早就落在了地上，而还舞动着的是女子手上的绸缎，渐渐的、渐渐的，一圈一圈铺在了舞台上，最后的一点黑色落下，唯剩舞台上的白衣

　　音乐声停下，女子跌坐在黑色的绸缎上，从背上取下了琴，泉水叮咚、松下清风就是此曲的意境，绸缎做的白衣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说实话观看的人是有些失望的，原以为阵势那么大是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虽然琴声不错，但对于这些人来说太过单调些了，况且前面还有人表演过类似的，是有些虎头蛇尾。

　　台下咬牙的墨荷脸上露出了轻柔的笑意，原以为会有什么的，看来还是如此，这样你是比不过我的，初蓉……

　　原来台下着急的掌柜放下了高高悬起的心，当初这丫头要她准备的六种料子，现在不过两种，而且当时她可是自己加了钱的，给的料子绝对不少，不然哪能有覆盖整个舞台的黑绸。

　　叮咚声渐急，急后亦是骤停，指尖轻触琴弦经是几声婉转的颤音，仿佛预示着什么？

　　而看台上的人大概明白了还有后续，渐渐被吊起了好奇心。

　　女子的琴声停了，可一股靡靡的乐声越来越大，女子站起身来，用脚尖轻点琴弦，靡靡之中乍然的清醒，众人这才看清楚女子并未穿鞋袜，木琴上一抹玉白色晃着众人的眼睛，不知何时空气中弥漫着微醺的花香，似乎有些醉了。

　　女子快速弹动着琴弦，开始围着木琴转动，身上穿戴整齐的绸衣滑下直接露出了玉白的肩头，本来在风雅居这样的景色应该是多见的，可此时众人心中燃起了一股名为迫切的情绪，恨不能直接代替那人将身上的衣服脱下。

　　“呵~”

　　清冷的笑声带着尾音，乍醒乍醉。

　　白色飞天带起了一串温柔的清脆小声，依旧宽阔的袖子、依旧是交领，臂上的袖子未转动带来了灵动，交领却只包裹住了弧度可观的胸部，纤细的腰肢在靡靡的乐声中扭动着，脚下的舞步已经离开琴的周围，在舞台的走遍转动着，甚至只留下一只脚在舞台边缘，身子斜出，带来一阵阵惊呼。

　　这个衣服款式是陆二五参照呆仔给的某个视频中改的。

　　下摆如花，待再次回到舞台中央的时候，裙摆的转动渐渐持平，明明是淫靡的乐声却如不沾凡欲的天上之莲。

　　待到音乐停下时，女子伏在琴边，手臂轻柔的解下系着的系带，将散未散之极，“嗤啦”一声，女子竟将裙摆撕裂。

　　掌柜看着撕衣服的举动含着失望，她是觉得这样落了下乘。

　　台下的墨荷咬着一口银牙，当初还装贞洁，现在不过也是靠这种手段么，眼中的怨毒浓如实质，这么明显的恶意陆二五自然感觉到了，但是他现在没空管了。

　　抓过外衫里藏着的轻纱大袖披在身上，在清泠的乐声中站了起来，换来众多抽气声，其中或多或少带有遗憾的意味。

　　女子手如白蛇一般灵动，身上的没寸都绷紧，柔软的身子在黑色的绸缎上翻滚着，全身重要的地方用红色的绸缎包裹着，就算陆二五再怎么浪，他也不可能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着身子。

　　白皙的身子在白色纱制大袖下若隐若现，白纱上绣着黑色巨蟒，活灵活现仿佛缠绕在身上一般，女子只是在远处展现着身体，口中时不时含糊着一两声什么，在众人听来那更像是那极乐之时不受控制的声音。

　　恍然间像是山林间紫白双蛇缠绕。

　　乐声清灵中似乎渐渐染上了哀色。

　　女子口中也吟出了哀婉的乐调。

　　尾声将近，女子口中的乐调转换成了一具具词。

　　“非我族中人不与为伍，

　　非我族中人不与纠缠，

　　非我族中人不与相爱，

　　见之杀之。”

　　女子的声音清越，一声声仿若九天之上的神人不含任何情感。

　　“非我族中人何苦与我相识，

　　非我族中人何苦与我痴缠，

　　非我族中人何苦与我生死许诺，

　　见之杀之，血染衣襟……

　　以此作嫁衣，许你之愿。”

　　哀哀婉婉，凄凄切切，却满含无悔的甜蜜，语调上扬，轻快洒脱。

　　“以此作嫁衣，嫁你。”

　　黑色的绸布从地上全部腾飞，恰似黑蛇将女子全部包裹，琴声铮铮，黑色的绸布破碎成片，漫天黑色碎片中只余舞台中央身着嫁衣的女子，嫁衣上凤凰似要浴火而飞，嫁衣如火，黑发似墨，女子手上的琴琴弦不知在何时断裂。

　　手上似乎再也不能承受琴的重量，琴……重重落在红色的舞台之上。

　　带着痴意的笑声在寂静中响起，女子手上取下红色的纱带为自己缠上了一个妇人发髻。

　　手一抖为自己覆上黑色的方巾头纱。

　　百花居里久久的不见有人出声，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想过这场演出会这样结束，也没人想过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

　　台上的幕布被合上后，看客们的掌声才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