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16、壹·一六

　　“心心念念？我没有喜欢的……”陆二五忽然愣住了，忍住激动之情，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是说我儿子回来了？”

　　“陆二叔叔的儿子？我们不知道啊。”

　　小孩们嘴里包着糖，天真不谙世事地看着陆二。

　　“不知道？原来不是吗？”抹了一把脸，调整好心情，“你们来就只是说这件事啊。”

　　蹲下身，捏了一个小孩的鼻子，“好了，都是些贪吃鬼，你们的任务完成了，回去吧。”

　　小孩们听后结伴蹦蹦跳跳地走了，就在陆二五要关门继续睡回笼觉的时候，一个女孩转过头说道：“父亲他们说状元回乡省亲了，现在热闹得狠。”

　　睡觉吧……睡个锤子的觉。

　　陆二五愣了一小会儿，立即摔过门，打水、洗漱、穿衣……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做完了之后陆二五坐在太师椅上发愣，“之后该做些什么呢？”

　　想了一会，陆二五随便泡了壶茶，假意品尝着，装个样子，我是一个等级很高的大官，我很有威严，我在等着几年不回家的不孝子带着歉意来看我，脸上表情不能崩……

　　好一会后……陆二五优雅地放下茶杯，摸摸刚才才带上的扳指，“怎么还没到。”

　　陆二五站起来，踱步到大堂门口，踱步到院子里，踱步到门口，碎碎念，“我就看看来没有，才不是着急了……”

　　边说着边把门悄悄开了一条缝，还没瞅见什么，外面就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吓得陆二五手一抖赶紧把门合上，瘫坐在地上。

　　脑袋里面被一片“怎么办”刷屏。

　　好一会外面响起了敲门声，陆二五一个鲤鱼打挺，拧起自己的黑色裙子就往大堂里面跑，抚着心口平复了一下气息，再端着茶水一副老爷模样。

　　外面人敲了好久，没等到人来开门，一脸疑惑，“状元爷这会儿是不是没人啊。”

　　陆望笑道：“应该是在家的，村子里面的叔叔婶子都说在的，直接推门进去吧。”

　　“这……”敲门的人本来觉得不好的，但人状元爷都这样说了，反正他就只是个小卒子。

　　这门啊，别说还挺重，当初陆二五带着人手亲自往山里找的上好的木头做的门，就是为了个场面。

　　陆望下马，走进院子，陌生又熟悉，这院子里可不就跟当初他离开前住的地方的院子差不多，只是那么大一颗桃树也不知道从哪儿搬的，现在枝头都被满满成熟的桃压弯了，还有那些看着颇为精致的花盆里开的大蒜花……嗯，还挺好看。

　　直到看到那个翘首以盼，偏又装作矜持的人时，忍不住笑了，“父亲今日穿得喜庆。”

　　陆二五端坐大堂之上，脸上贴着不知道打哪儿来的长胡子，端着素雅的茶杯浅酌几口，上身是暗红隐绣银线，下身是庄重的玄色，真个人都透露出一股贵气——有钱的气息。

　　“我儿今日携荣光而归，为父自然欢喜，坐吧。”

　　慢悠悠的语气似乎成竹在胸，后面正在搬东西的人不明觉厉，果然能教出状元的人就是不一样

　　出去晃荡了一圈才过来的祁家主仆在宅子门口赞叹了两声，进院子就感受到一股小心翼翼的气氛，待看见大堂上端坐的某人……祁泽拿出了自己的扇子，掩饰了满脸的笑意，祁勤别过了脑袋。

　　陆二五……我啥也没看见，撑住撑住……

　　陆望进来可没有坐下，一撩衣袍切切实实的跪下，“儿几年不曾归家是儿不孝。”

　　“……”我现在该怎么办，“我儿……是为父的骄傲，谈何不孝，起来坐着吧，难得相见，这样说话未免太伤父子感情。”

　　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吧，没崩人设吧，面上依旧沉稳，心里慌得一批，早知道就不操苦大仇深的老爷子人设了。

　　“父亲近来想是安好。”怎么着自己父亲都这样了，还是得给个面子啊。

　　陆二五：儿砸你怎么还不叫那些人走啊，老父亲肚子里面没有墨水啊。

　　憋了半天来了一句，“尚好。”

　　深沉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不得已才这么说的。

　　下人：看来状元爷的父亲看来不好说话啊，给自己孩子说话都不笑一下，以后要紧着点皮了。

　　陆望仔细观察了陆二一番，看到红润的气色才算是放心，嗯？

　　糟心孩子，你看不到老父亲给你递的眼色吗？

　　远处祁泽被也被瞪了一眼，摸着鼻子，对那些还候着的下人说道：“状元爷许久未与父亲相见，你们就退下吧。”

　　众人口中称是，随即鱼贯而出。

　　陆二五依旧端着茶浅酌，杯中茶水已经见底，看见最后一个人离开，暗暗送了口气，随手拿起茶壶就往杯子里注水。

　　陆望看了陆二五一眼，没有说话，一时间整个大堂就只剩下水入杯子的声音。

　　陆二五给自己灌了好大一口水，瞪着还看着他的陆望，“咋滴，那么久了就不认识你老子了。”

　　陆望咽下口中很多感性的话，笑如春风拂面，“是有点不认识父亲了。”

　　眼见着陆二五不可置信的模样，悠然地接下，“不认识爹本事那么大。”

　　原本陆望在皇城接到陆二五寄的东西的时候还疑惑自家爹是不是发了一笔财，还劝过他不要太过张扬，却未曾想竟是做出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陆二五胸膛一挺，脑袋一扬，一副我就是如此优秀的模样。

　　“咳，言归正传，等着你回来给我惊喜的同时也给你一份惊喜，怎么说状元公的父亲也不能太差啊。”没有人陆二五就不端着那副架子了，以后也不打算端着了，太特么累了，所以说他今天这个样子究竟有什么用。

　　打量了自家孩子一眼，精神头什么的都还足，嗯，后面两个看样子也都还好，说明没在外面受到委屈，至少已经解决了让他们受委屈的人。

　　“很好很好。”转了两圈，陆二五忽然问道：“你现在回来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吧，皇城到咱们这旮旯还是很远的，这一来一回的得耽搁多少时间啊。”

　　“我们能回来自然是经过了陛下的同意的，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自顾自走进来的祁泽很自然地端起一杯茶，当初陆二在他那里可没少蹭吃蹭喝。

　　“好吧。”陆二五对于祁泽还是有信任的，“那我给你们去做吃的。”

　　当初陆二五当混子头目的时候享受过别人的伺候也伺候过别人，到了这里，都是乡里乡亲的，他也不好雇人来当下人，反正自己也不是不能照顾自己。

　　所以，这偌大的宅子里就只住了他一个人，要说起来是个大老爷还不如说更像守着宅子的鳏寡老头儿。

　　等陆二五离开大堂后，陆望就招呼人继续进来收拾东西了。

　　然后……

　　“咳咳咳……”祁泽含进嘴里的茶水把自己呛个半死，“你这是个什么打扮。”

　　陆二五进了一趟屋子就从乡里土地主变成了脸朝地背朝天的正宗农民了。

　　“能什么打扮，去给你们烧饭还要穿那贵得要死的衣服啊。”拍拍自己灰扑扑的衣服，陆二五感觉什么问题都没有。

　　“你刚才说真的啊，我以为你说笑的，你儿子带了这么多人回来，做饭这种事有的是人做。”

　　祁泽哭笑不得，看着陆二五扯掉胡子依旧英俊的容貌，心中一动问道：“陆二你是这陆家村土生土长的人吗？”

　　旁边陆望一愣，摸摸自己的脸，老师给他说过他长得和皇城尊贵的那些人有些相似，本来最开始因为脸嫩还没察觉，但这些年脸长开了越发的相似了，祁泽对镇南王还算熟是以有感而发。

　　在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下，他和老师商量，为了避免冲撞那些人，就涂抹了一些脂粉掩饰，然后桃花就更多了，皇城那些文人多多少少会涂抹点脂粉，陆望像这样在皇城也不会显得奇怪。

　　现在……与其说他和那些人相似，不如说自己的父亲相貌更为像。

　　寻思着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手一摆，“整个陆家村这一辈的人都知道我是将近二十年前到陆家村的，然后就在此地成家立业了。”

　　“那你之前住在哪儿？”

　　看祁泽追问得这么快，陆二五脑袋里面忽然闪过各种狗血情节，这个没办法，不管哪个时代没有最狗血只有更狗血。

　　“怎么，你见过的疑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祁泽却从这句话中听出了其他意思，“你是说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亲人是谁？”

　　陆二五眼睛一瞪，“谁说我不知道，我的亲人不就是我儿子吗？你别造谣。”

　　一脉相承的容貌，要说不是我儿子我都不信，哼，就陆渡那磕掺的家伙，能生出我家崽崽这么优秀，这么俊美的崽吗。

　　“呵呵，陆二大哥的想法还是这么奇特啊，少爷想问的是你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和其他亲人吗？”

　　一直安安静静当着背景板的祁勤一笑就存在感十足，陆二五眼睛一亮，“勤小哥你这气息隐匿功夫怎么练成的？”

　　祁勤被问得一懵，“什么气息隐匿功夫？”

　　祁泽又把自己温雅的表象崩了，狠狠睨了陆二五一眼，“问你事呢，怎么，想岔开话题？”

　　他不就是脑回路清奇了点嘛，这都要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还凶。

　　“没有没有，不是我不知道，是这脑袋里根本没有来陆家村之前的记忆，不过对我生活没什么影响，我也就无所谓了。”

　　心里槽点不断，表面从心无比，这很陆二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