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职业都是坑》灰言

109、陆·零四

　　沉迷在藏书阁的五人并不知道其他人已经离去，陆二五从寺庙的反馈得知，只要他们承受不住藏书阁的知识，同样也会离去。

　　一行人来时是同一时间，归途之地也是同一时间，而他这无相古刹本就时空错乱，也就造成了来这里的人停留的时间可能会有所不同。

　　当十六人醒来时，荒郊野岭，不见寺不见僧。

　　那衣食无忧的几天仿佛临死前的幻想，不饥不寒无乱世。

　　大梦初醒，见衣见食，终知似梦非梦，幸尔不堕冥府。

　　十六人怔然片刻，随即起身整理行囊，这段时间虽然过得离奇，但他们是被提前告知现在的情况的，或许那片刻的怔然也不过是在回味罢了。

　　要说最茫然的还是藏书阁五人组，他们并未被告知离开的时间就突兀的出现在了这里。

　　二丫目光寻着母亲的身影迅速挨近，年龄尚小的女孩儿在藏书阁经历了知识的镌刻灵动了不少，突然离开了待了几天的地方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让她下意识向最亲的人靠近。

　　“娘亲，大哥哥呢？”

　　妇人摸着女儿枯黄的头发说到：“你的大哥哥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大恩人，现在大哥哥的使命完成了已经回到天上去了。”

　　某位老大哥正在默默观察第一批幸运儿，正巧听见这句话，心里诶嘿了一声，居然八九不离十，听见没，都说是我派的，果然我才是最棒的。

　　老大哥越看越觉得这批人眉清目秀顺眼极了，心里一高兴这前途啊就顺畅了不少。

　　行囊备好，一面朝下，放眼望去平原坦荡，枯黄遍地，是他们来时的道路，看不见的是一路的绝望，一面朝上，还有半途陌上坎坷，目标是深翠与迷雾。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小老百姓只图一抹生意。

　　十万大山绵延而绝，在这场战乱中生意消逝，天生地长的草木也如同水滴落湖面的样子，不过是倒着来的。

　　饥饿的蝗虫渐渐消逝，留下山川依旧，来年的来年，不知来年何几，风吹过，如落水泛涟漪，绵而不绝。

　　智慧的长者领着族人磕磕绊绊走着，波折几番，却也平安寻得一处暂居之处，目光所及之处隐约见瀑布飞溅，水流缓处土壤尚可，难得山林与溪流间距两三里。

　　赵锦爷爷打量了一翻，“此处容身兴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一行人神色见俱是疲惫，一汉子放下手中行李，袖子往脑袋上一抹，缓了下，“我没意见。”

　　随后众人卸下行囊，三个小孩带着水囊去溪流边打水。

　　二丫娘远远喊道：“打水小心点。”

　　孩子清澈的眼睛印着清澈的水，一模短小的银色晃过，赵生迟疑道：“是鱼吗？”

　　乡下孩子幼年摸鱼捉虾，眼神灵动，久远的记忆苏醒，赵生激动道：“是鱼。”

　　二丫咽了咽口水，“可以吃鱼鱼了吗？”

　　赵锦眼中满是惊喜，“二丫你快点回去告诉爷爷他们。”

　　二丫连连点头，许是能预料到的平静日子终于到来，小小的身体泛起活力，二丫跑过去的身影带着喜悦的滋味。

　　“阿娘，水里有鱼，水里有鱼。”

　　远处的人一愣，随机口舌生津，眼中升起明亮的希望。

　　二丫人小腿短，等二丫到的时候两个哥哥手中的布袋敞着大大的口子，里面已经有在蹦跶的鱼了，叔叔们挽着裤腿子在溪水中摸索，婶子们在二丫到后也到了，她们带着自制的锅碗瓢盆和破烂的麻布。

　　趁着汉子们在摸鱼的时候，几个女人将用烂的麻布连在一起，在溪流中牵起一道拦截线，拦截线后，女人们开始处理已经获得的鱼。

　　二丫自觉的跑到一边开始挖坑，他们在山里的时候，那些不能吃的残留物便是埋在土坑里的。

　　大家谈论着要怎么煮一锅鱼汤，言语中有着沉寂数年的轻松愉悦。

　　白云苍狗，已十数年，历史覆盖了又一个车轮的痕迹，颜立国三百载，末代帝王自缢于寝宫。

　　颜亡，次年史称元运初年。

　　元运九年，群雄并立，割据四方。

　　中原以北，环山城，以赵锦为首的赵氏军驻扎处。

　　“呆木头，我炖了山参汤，你端些给大哥。”初为人妇的赵如幸如此说道，她左手轻巧地将食盒放下，脚下灵活一移，便从右手开始轻柔地自赵生身后环住了他的脖子，柔软的肌肤相贴，自有一副腻死人的七分升腾。

　　赵氏在环山城立足并不算太过艰难，眺望中原，东邻徐氏军南氏军，西边白家和韩家，此四家表面上都算平和，虽相安无事却有伴虎之忧。

　　赵生幼年于一神妙的藏书阁中承兵法之道，现辅助大哥赵锦。

　　赵生案桌是是未完成的军情分析，他无奈将笔搁置，好整以暇地说道：“以往不是你亲手送过去的吗。”

　　赵如幸蹭了蹭他的脸颊，撒娇道：“今时不同往日嘛，你快去嘛。”说完在赵生的俊脸上轻啄一下跑开。

　　出门时阳光正好，发丝间光束透过，赵如幸拢着耳边的鬓发回眸，“早些回来，我等你吃饭。”

　　某个坐着的小将军等到妻子的身影完全消失才回过神来，脸上开始泛起红晕，“真是……真是……”

　　语气细微，似想说什么，却又连不成句，最后徒剩羞恼。

　　赵生一路行至赵锦处，中间颇受了些迷惑的目光，赵锦听见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的问道：“这刚至晌午，你这是来请我过去过晌午？”

　　赵生嘴角微撇，食盒和案牍接触的声音终于让埋头苦干的人抬起了头，以往都是赵如幸亲自送过来的，这次倒是换了人，赵锦眼含笑意倒是了然，“倒是多谢弟妹还想着我了。”

　　这声弟妹可能是喊道某人心坎里了，语气也较之以往软和了许多，“嗯，你弟妹叫我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赵锦摇头笑笑，“真是醋罐子。”

　　说罢也不再理某些匆匆忙忙回去的人了。

　　赵锦以往都是叫如幸为妹子的，三人从小青梅竹马，还共同拥有一段神奇的记忆，感情不可谓是不好，某些人从开窍知后还闹了好长一段情伤的笑话出来，如幸妹子想来是胆大心细的，如今嫁为人妇，这分寸之间倒也多有思量。

　　环山城整个弥漫着喜庆的气息，大婚已有数日，宾客几近散去，这举城欢庆的氛围倒是没这么容易散去，这混乱时期都颇有几分盛世太平的模样。

　　环山城内，一身材娇小的姑娘气冲冲的在城内寻找着什么人，终于某个墙角处看见了坐在地上刻刻画画的男子，男子身边倒着一个酒葫芦，看着还挺人模人样，也不像没钱的人，就是不知为何如此不讲究。

　　“徐妞妞，你给我起来。”小姑娘身高不足五尺，拖着一个六七尺的大个子也走不动，气得脸都红了。

　　男子有点神志不清，大清早的喝得不少，整个人死沉死沉的，还不忘反驳，“不是徐妞妞，不是徐妞妞，南小猪别胡说八道。”

　　南著气得牙痒痒，放弃拖着人走的想法，伸手在男子醉红的脸上狠狠一扭，留下一个与众不同的红印，“徐执！你娘来了！”

　　男子反射性一抖，下意识站立，低头认错，“娘，我错了。”

　　意识尚不清醒，但这速度之快，身姿之挺拔，语句之熟练，谁见之不得说一声惯犯呐。

　　惯犯徐执在积极认错之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瞒着自己爹娘，顺便拐了个半途拦截他的南著，跑到环山城来蹭酒喝，他娘当时忙于帮助他爹整理徐家书库怎么可能想起来找他，况且雪岭距这环山城也有半个多月的距离，就算他娘反应过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达。

　　神经被酒精麻痹后，徐执迟钝的脑袋里面才捋出来头绪，脸上有一团火辣辣的疼，伸手揉着脸上被扭过的地方，委屈道：“南小猪，我要是破相了你得负责，回去就回去吧。”

　　南著气急反笑，肩头向后一让，靠着她的徐执身形不稳直接摔倒在地，这人也不起来，歪着头可怜巴巴望着南著，玉白的脸带着红痕狼狈又让人心疼,一缕头发丝软趴趴地蜿蜒在脸侧。

　　南著深吸一口气，这个狗男人真的连头发丝都能装可怜，她是真的气，又真的有点抵抗不了这狗男人的脸，认命地扶着徐执回了客栈，后面也只有等这个狗男人清醒了再说。

　　散去的宾客有的早已回到自己的阵营，有的还在归途。

　　白家的队伍。

　　“少主，老爷的信。”

　　纤长的手指接过书信，一丝风顺着缝隙溜进车厢，带起几声咳嗽，稍许，车厢里传出声音，“去临海城。”

　　“临海城？海渺渺那儿？你爹这是终于准备把你嫁出去专心培养你那个弟弟了？”与之前那清哑的声音比，这声音显得吊儿郎当的，接连的发问似乎是有着一丝气急败坏的意味飘过。

　　“师兄不要乱说，临海城那边有批货被扣下了，需要去交涉一下。”说着又咳了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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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摆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