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Reverse ...
-
湘北有实际得分能力的人只有赤木、三井和流川枫，樱木不知道能不能摆脱五犯离场的命运，宫城需要应对神奈川的NO.1后卫。
刚开局，湘北果然没有落到任何好处。最先得分的是海南，清田在知春和千春面前表演了个背扣，全场震惊。
“太帅了！”知春张着嘴巴，无声地对千春比了个口型。
如果不是在比赛，三井一定冲下场锤爆她的头。
面对县内第一强敌，湘北五虎完全没有露怯，紧追比分，海南无论如何也无法拉开分差。
他们让流川枫一个人追着打了四分之一个半场，更加确信湘北能以四分的优势险胜翔阳，绝不是凭借运气。
上半场即将结束，海南和湘北还在胶着，而陵南已经拿下了一胜，集体浩浩荡荡地来观战了。
仙道向下看了一眼比分，惊奇地睁大了眼睛。等他看到千春站在湘北的休息区时，眼睛睁得更大了。
千春弯腰注视着摄影机的显示器，完全没有分神看看场外，更没有看见他。
原来她一直在这儿。
比赛形势极其紧张，几乎没有第二个人能像仙道那样闲暇，兴味盎然地等待着出人意料的反转。
知春紧紧盯着显示器，看着屏幕里的篮球从少年手中脱离，完成一道漂亮的三分弧线，橘色的球体从篮筐正上方直直落下，流畅得像动画。
比起三井，二年级的阿神更像三分机器，每一次投球都像提前设计好了路线。
冷静，平滑，利落。
最后的几分钟，偌大的体育馆却陷入了意外的寂静，上百名观众都屏住呼吸，等着看到湘北从王者手下找到一线生机。
赤木不负众望，从高砂和阿牧的包围中抢下篮板，带着全部的急切和期待将球传到外线。
知春早就从显示器前直起了身子，远远地望着对面的半场，坚定地看着那个人的背影。
球飞出去的那一刻，她和他一样握紧了拳头。
这一球入筐，湘北就能反败为胜。
*
奇迹没有发生。
这场比赛又一次证明，没有天才的海南队才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知春离开赛场，看着馆内的出口标志发怔。
她伫立了许久，终究没有走向身后的湘北休息室。
最后列队时，樱木哭了，晴子哭了，好多人都哭了。现在，她的脸上也残留着泪痕，实在不宜见人。
知春转身，看见一道眼熟的裙摆。她惊讶地抬头，不期然顿住：“柳泽同学？”
柳泽麻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个人站在她面前，笑着问道：“湘北的休息室是在这边吗？”
“……嗯。”知春勉强对她笑笑，说道：“找三井学长的话，他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就开了。
麻生向知春身后看去，知春也回过头。
第一个出来的真的是三井。
他换好了白色的T恤和黑色长裤，平静地看了她们一眼，然后面向麻生说道：“不好意思，久等。”
“没关系，我找了很久才找到这里的，刚刚到。”
知春被晾在一边，尴尬至极。她匆匆忙忙说了一句“我先走了”，按捺住好奇迅速走开。
她疾步走了许久，一直走到和千春约好的汇合地点才停下来。
比赛结束后，体育馆的走廊里空空荡荡。她走到一片休息区，背对着玻璃窗坐下，看着地上斑驳的日光撑起了额头。
场馆内冷气开得很足，六月末的夏天非但不炎热，反而冷得令人头痛。
没过多久，一阵窸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以为是千春，抬起头一看，居然还是柳泽麻生。
谢天谢地，她又是一个人。
麻生款款走来，还未走近就对着知春遥遥一笑。
“你是新闻社的吗？比赛时，我看到你一直在场边拍摄。”她走近了问道。
知春摇摇头：“是电影社，我们在跟陵南合作，拍IH的纪录片。”
麻生用好奇探究的目光看着知春，直把她看得不好意思了才作罢。
突然，她问道：
“你喜欢三井学长吧？”
知春吓得睁大了眼睛，好一阵不知所措。
女生的直觉准到诡异。
“……你怎么知道的？”
麻生细长的眼睛弯了弯，说道：“最后一球，你要看的清田君成功阻止了三井学长的射篮。那可是千钧一发啊，你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失落了呢。川岛同学看的是谁，又站在谁的一边，应该一目了然。”
“还有，”她拿食指指了指自己的眼角：“你的眼妆有点花了哦。”
知春连忙从裤子口袋中掏出随身携带的化妆盒，迎着阳光仔细查看。
因为今天的主要任务是拍摄，需要跑上跑下搬运器材，她穿着短袖和宽松的牛仔长裤就来了，脸上只擦了一点点淡色的眼影和肉粉色的唇膏。
她刚才哭过，眼角的眼影粉有一点不均匀，只有贴在镜子上才看得出。
“让你见笑了。”知春收起化妆盒放回口袋，低头看着脚上的白色帆布鞋叹了口气。
她今天的打扮一点也不少女，真是输人又输阵。
麻生在她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轻声说道：
“不用担心，现在的我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了。”
知春错愕地抬起头看向她。
这话的意思是……
“我喜欢过三井学长，国中的时候。”麻生回视，然后笑了一下，又转回头去，口吻轻柔地说道：“但我当时没有勇气对他说出口，所以……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上了高中之后，我也没有再去篮球社团应聘经理，反而去了毫不相关的社团，很快放下了武石中的经历。直到上个月陪同学去看了那场比赛才知道，原来三井学长还在打篮球。”
知春定定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没想到三井学长也认出了我，他特地把我叫住，想知道他跟国中时的自己比怎么样。”麻生一边回忆一边说：“虽然那场比赛，湘北赢了，三井学长也功不可没。但是，长谷川学长好像还是刺激到了他，让他回想起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
“嗯。”麻生又看向知春，说道：“刚刚三井学长说，’如果是国中时的我，那一球绝对不会投不进’。我想，他可能是记起了国中最后一场比赛。那一场比赛，学长凭借一己之力，在最后12秒反败为胜，很多人都记忆犹新。”
她又说：“我不知道这两年发生了什么，但是三井学长应该没再打篮球吧？因为他似乎对自己十分苛责。但是我相信，他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那么喜欢篮球的学长才会选择离开。”
知春垂下眼，看着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声地点点头。
她知道原因，可是她不能对麻生说。不是她小气，而是实在不忍去碰三井的伤疤。
尤其是那道伤疤还未完全愈合。
“我不知道怎样反驳他才好，国中时的经理纪录也不敢给他看。那时候的数据又能说明什么呢？我每次都对他说，’那不一样，学长现在遇到的对手，比国中时任何一个都强大，所以，你也在越来越强大。’”麻生无奈地抿出一个笑：“可是，他好像不太相信。”
她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所以，如果你能做得到的话，一定要给他打气啊。”
知春惊讶地仰起头，未经思考就已应道：“好。”
她呆呆地仰视着麻生柔润的眼睛，慢了一拍才想起要站起来。
她“唰”地起立，与麻生面对着面，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柳泽同学。”
“没什么，如果你刚刚没有对我承认你喜欢学长，我也不会说的。”
麻生最后温柔地笑笑，转身离开了。
知春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启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有所思，几乎到了忘我的境界。
她以后会不会变成下一个柳泽麻生？
知春浑身打了个激灵，然后大梦初醒。
“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低头自言自语。
麻生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千春赶来时，知春还在独自发呆。
“我刚刚看到柳泽小姐了，你们是说了什么吗？没事吧？”千春担心地问道。
“哦，没什么……”知春打起精神，毫无保留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千春。
比起麻生的出现，三井的态度才是最大的打击。
知春说到更衣室前的无视，艰难地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他不是讨厌我，那就是……”
“那就是恰恰相反。”千春狡黠一笑：“他很在意你的看法，所以反而把脆弱的自尊藏了起来，不想让你看到。”
她轻松地反问道：“怎么看都是第二种吧？”
两个女生搬运着摄影器材边走边聊。
千春侧侧头，笑道：“虽然我没什么恋爱的经历，但是人类的想法嘛，应该都差不多吧。”
“千春，”如果不是知春手上提着珍贵的镜头，她一定要向千春竖个大拇指：“深藏不露呀。”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仿佛是在替信长说话一样。但是，那一球真的不是运气。他第一次看三井前辈比赛时也非常震撼，刚刚早在三井前辈拿到球之前，他就已经做好准备冲过去封盖了。”千春笑笑，继续说道：“像他那么自大的家伙，很少服人的。所以三井前辈对他来说，是相当值得尊敬的对手。”
她心思缜密，凭着对清田的了解冷静分析，用她独有的方式安慰着知春：
“最后只剩二十几秒，樱木投进罚球只能得一分，湘北仍落后一分；樱木投不进罚球，湘北抢到篮板，赤木前辈只能做到两分的进账，最终平分；只有球到了三井前辈手里，湘北才有可能反败为胜。想必海南也想到了这点。”
知春非常赞同，点点头说道：“是啊。篮球是五个人的运动，怎么可以把胜败的责任推到一个人身上。”
笨蛋学长。
“不到最后一秒，绝不放弃。”千春又侧过头，粲然一笑：“三井前辈是个很了不起的人。”
“啪啦。”
一声轻响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少女们一起抬头，原来旁边有个自动贩售机，一个眼熟的刺猬头正在弯腰取饮料。
知春“啧”了一声，也不知道这家伙躲在这里等了多久。
她凑近千春，偷偷小声说：“找你算账的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Revers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