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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雨天的谎言 ...

  •   湘北的比赛结束后,主力成员因体力不支集体回家;落败的翔阳无心观战;海南象征性完成了杀入四强的比赛,也潇洒地离去了。

      下午的比赛少了许多关注。

      “哼,这样也好。”田冈教练眼中精光一现,自信满满:“我们的秘密武器又可以多保留一阵子了。”

      虽然少了海南和翔阳,但是下午的赛事也很热闹。

      午休结束后,千春双手搬着拍摄器材朝另一个场馆进口走,但在她经过大厅时,怀里的东西突然腾空而起,压在两臂上的力量凭空消失。

      千春两手空空,抬头一看,哑然:“……仙道学长?”

      “怎么你一个人拿?”仙道侧了侧身,似乎在展示着他结实的小臂。他理所当然拖着装满录影带三脚架的纸箱,自顾自地说道:“去我们的场地是吗?”

      “我先吃完饭了,所以先过来帮忙。”千春见仙道神态自若地搬着东西往前走,不由说道:“学长还是还给我吧,怎么能让你搬呢。”

      “为什么不能?”仙道停下来侧头看了她一眼,带着笑意的眼睛里铺着伪造的讶异:“难道是因为你个子高,所以比较有力气?”

      千春:“……”

      这句话不是她之前在陵南篮球馆时说的么,原来他听到了。

      她当时被山本学姐的御守搅乱了心神,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积极表现的理由只是口不择言。

      现在再听到这句话才发现逻辑大有问题啊。

      仙道转回头,轻松地往前走:“那我个子更高所以更有力气哟。”

      千春:“……”

      “嗯?”

      “没什么,只是觉得仙道学长的逻辑很严谨。”千春叹了口气,保持距离跟在仙道的身侧。

      仙道“嗤”地一声笑开,点评道:“真有趣啊,你们两个。”

      “诶?”千春细眉一蹙。

      仙道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提起话头:“刚刚海南的清田信长君走错房间了,跑到了我们的休息室。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你们是兄妹吧?”

      “……”她之前说什么来着……猴子一样的表兄果然轻而易举地引起了仙道学长的注意。

      无奈之下,千春只能第N次替清田致歉:“家兄真是给学长们添麻烦了。”

      仙道余光瞥了一眼少女垂下的睫毛,勾了勾嘴角。

      他故意提起清田,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像对阿牧一样跟他道歉,最后还真是不出所料。

      果然呢,他的待遇跟阿牧一样。

      想到阿牧,他索性刨根问底:“你跟海南的牧前辈也很熟?”

      “诶,没有。”千春有问必答,全然没有多想:“虽然我家表兄在海南篮球队,但是我跟牧前辈并不算熟。”

      “原来如此。”仙道又笑了。他大步一迈,弯腰将东西放在自家休息区旁边的地上,潇洒地抬了抬手:“走了。”

      千春再次欠了欠身:“麻烦学长了,非常感谢。”

      仙道转身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别有深意,只可惜千春垂着眼睑,什么也没看到。

      *

      下午的比赛结果不出意料,武里晋级,陵南也以超过百分的成绩再次坐稳四强席位。

      回家之后,千春问了清田,在陵南的休息室有没有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情。

      清田一提“仙道”两个字就跳了起来,脸上还带着可疑的红晕:“不是我说,你喜欢的这个人性格也太恶劣了吧?!”

      “啊?”

      “怎么会有人初次见面张口就喊对方‘信长君’的啊?!”清田的锐利的眉峰挑得更高了,额角顶着十字路口控诉道:“太轻浮了!”

      别看清田这个家伙大多时候毛毛躁躁的,可是他的热血里也流淌着古老的清田家传统保守的基因。

      但说白了,他就是不能接受自己竟然被仙道冒(tiao)犯(xi)了。

      千春:“……”

      信长说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仙道学长吗?仙道学长明明很温和又十分照顾后辈,今天还主动帮她搬重物。

      她带着疑问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清田的哇哇大叫关在门外,对着落地镜里的自己叹了口气。

      默默关注仙道学长已经成了习惯了么?可是已经说好不能继续这样了啊,千春。

      ……

      这天晚上,千春还是因为仙道的举手之劳失眠了。

      *

      清田家和陵南的距离略远,千春每天都不得不很早出门。

      清晨,她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将及腰的长发束成了高马尾,使自己看上去精神一点。

      不过出门的时候,她还是恍恍惚惚错拿了清田的大号雨伞,等到放学时才发现不对。

      放课后,大多学生已经在社团活动了,大厅静悄悄一片。

      千春站在雨帘前,看着园圃前灰蒙蒙的绿色春羽想着:恋爱果然是一种病症,会失眠多虑,会迟钝健忘,会影响身边亲近的人。

      希望王者海南队今天的训练也很多,多到让信长回家没有精力唠叨她的那种。

      ……

      被小山老师留堂的仙道慢悠悠换好了鞋,一转身,看到千春单薄的身影站在教学楼的屋檐下。

      她的头发束了起来,可是高挑纤细的身影还是很好认。

      仙道双眉舒展,长腿一迈,几步站到千春身侧,冷不丁打了个招呼:“哟。”

      少年嗓音低沉,语调却很轻快。

      初夏的雨水平缓下落,他的声音落在千春耳边,成了窸窣雨声中偶然闯入的一道疾风。

      千春侧目,微微颔首,顺直的黑发滑过肩头:“……仙道学长,日安。”

      “怎么?没带伞么?”仙道噙着一丝笑,问得游刃有余。

      镰仓的雨天灰蓝灰蓝的,校园内种植的白色溲疏花错落有致,一路延伸到通往平交道的下坡路两侧,微风细雨,可是很浪漫呢。

      可惜——

      “带了。”

      千春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超大的长柄透明伞,把手上挂着一只“K”,证明它是清田的所有物。

      仙道哑然失笑。

      所以刚刚他的眼睛都看什么去了,这么大的伞都没看见,真伤脑筋。

      千春见他没有任何下一步动作,不动声色打量了他一下:深领白T恤套着夏季衬衫,前襟松松垮垮地散着,两手空空,肩上背着一只轻便的制服包。

      于是,她只好问道:“学长没带?”

      仙道顺势耸耸肩,手臂略一用力,多此一举地掩住装在包里的折叠伞:“嗯,没带。”

      说完,他期待着少女的反应,低头注视着对方微启的嘴唇。

      一丝清甜的樱花香在充满鲜腥土壤味的雨天中蔓延开来。

      千春陷入了沉默。

      屋檐外的雨势时轻时重,清润的雨珠突然瘦成细针,先后落在台阶上,溅起的水花几乎跳到两人的脚边。

      或缓或急的初夏之雨毫无预兆地交替,与少年时代萌发的恋情一样,不在人的预测之中。

      仙道皱眉看着朦胧的雨幕,摸了摸因湿气不再硬挺的发梢,状似无意般地瞥了瞥千春静默的侧脸。

      果然让她觉得麻烦了呢,早知道就不说谎了。

      她分明不想跟他一起走,可是出于礼节又不好不开口相邀。虽然流言不能尽信,可是对方的家教很好,一眼就看得出来。

      大小姐什么的啊……他以为自己不会有兴趣呢。

      仙道在心里对自己叹了口气,然后故作轻松地勾着笑说道:“嘛,先走了。自己回家路上小心。”

      话音未尽,他已越过千春,下了台阶走进雨幕里。

      仙道的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微低着头,悠闲得像在雨天中散步。

      滴答,滴答,滴答。

      雨声与秒针行走的声音重合,轻薄的白衬衫还未沾上几滴雨,一把透明的伞蓦地罩在他的头顶上方。

      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噼里啪啦的。

      仙道定住身子,愕然回头,漆黑的眼中盛满了诧异。

      千春高高举着白皙的小臂,撑着他头顶那把巨大的透明伞,抿着嘴直直看着他,一脸认真:“学长去篮球馆的话,我送你。”

      湿润的凉风吹开千春的刘海,露出细细的长眉,深琥珀色的双目水润清澈,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和多余的情感。

      到底还是直直迎上了这双眼睛。

      如他所料,被她这样看着的滋味很不好受。

      无形的目光穿透了肉.体,激起内心的渴望,如同电石遇水燃烧,轰轰烈烈。

      两人隔着细长的伞柄相对而立,冷雨持续噼里啪啦地落在他们的头顶上。仙道略微低头看着千春,眼里没了刚才故作轻松的笑意。

      结果还是利用了她的善良呢。

      他达到了目的,却离理想之物还有一步之遥。她只是想送没带伞的学长一程,而已。

      仙道伸手接过伞柄,他握住的地方距离千春的手只有一厘米。

      他漆黑的瞳仁里平静无波,语气也淡淡的:“就算你长得再高,这种事还是只能我来哟。”

      千春心头一跳,在他握住伞柄的那一瞬间松开了手,甚至还后退半步。

      他们一点也不像合撑一把伞的男女,即使走在同一把伞下,他们也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多亏了清田的伞够大,雨天的结局成也信长败也信长。

      仙道垂眼看了看挂在伞柄上摇摇晃晃的字母K,无聊地揣测着是Kujo还是Kyota①。

      嗯,最好没有别的可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雨天的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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