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毁性救赎》冷烟灰

33、公开的秘密

　　今年的冬天很干燥，从入冬以来就没见过一场雪。银装素裹……似乎已经成了刻在书页上的铅字。
　　少了飘雪的北方冬天，就像少了红酒的宴会。
　　单修杰记得前些时候，李尚曾经站在公寓的落地窗前，俯望着眼前，城市的繁华夜景，如此比喻。
　　从圣诞节后……两人就进入了这种类似半同居的状态。
　　老实说，单修杰并不是很喜欢李尚的公寓……即使目前也算半个住户。虽然落地窗前，脚下的景色让人总有种“一览众山小”的莫名优越感。
　　但同时却也抵不住“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经常能看着房间的主人面朝着那扇巨大的玻璃向远处眺望。那背影总能完美的融入清冷的夜色。
　　什么都不说，但……总显得心事重重。
　　“你寂寞吗？”
　　有时候，单修杰盯着他的背影，有想将这句话问出口的冲动。
　　然而，考虑下自己的目前立场，又生生的把问题压回了心底。
　　他们之间算什么呢？
　　……呵！没有表白，没有承诺，除了肉体上的关系，甚至算不上朋友，更谈不上交心。
　　不过没什么不公平的。李尚对他似乎有所保留……
　　他又何尝跟对方全面坦白过？
　　只谈性不谈情……？双方都没有压力。
　　若真能日次单纯也好。可两人相处时候的，却总有那么点儿变质的味道。让人琢磨不透……甚至有点复杂的关系。
　　有种彼此都在尽力维持当前局面的感觉，不太远……能彼此各取所需，又不太近，以免灼伤对方。
　　对着那张高潮时，似乎情动了的英俊面孔，单修杰思想上有过冲动……索性什么都不顾，再迈出一步又如何？
　　可惜，这感性也仅仅一瞬间。
　　不想承认懦弱，但是……他还是怕了。
　　于是算了……
　　电话那端，客户总算挂断了电话，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再看看手上的表。马上要到午餐时间……
　　准备放松一下有点僵硬的腰部，于是单修杰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窗边。
　　天空灰蒙蒙的，阴霾一片。
　　看得有有些喘不过气来，压抑。
　　不过天气预报是说今天会有中雪来着……看这天色，不像假的。
　　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在李尚的公寓留宿，对于自己的家……反而不想回去。
　　按说十几年过去，应该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才对，却没想到跟人同居了一段日子，反而忍受不了再次恢复一个人后，房间内空荡荡的冷清。
　　将近两个星期……没有任何关于楚翔宇的消息，圣诞节的礼物还放在书桌旁，尚未拆开过包装，书房里的摆设，也没有任何移动过的迹象。
　　可能是寒流侵袭，气温骤降的原因，人也因为寒冷而变得懒散。
　　想着人已经走了，就此再无瓜葛倒也轻松……可心里还是有一块地方悬着，始终割舍不下。
　　渐渐……
　　暗淡的天空，开始有零星雪花飘落。
　　不大，却洋洋洒洒的……衬得这时节，更有冬天的氛围。
　　有些待不住了……
　　在这样一个初雪的日子，不管怎么犹豫，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想去看看那个“麻烦”现在怎么样了。
　　见办公室内，同事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出了门，于是单修杰也套上了外面的羊毛大衣，打算打两车去地铁几站外的步行街看看。
　　他承认，对于那男孩……还是放心不下。
　　正在这时，一旁的同事老刘也随即站起身来，冲着他笑道：“不在公司吃饭？中午出去？”
　　“嗯……有点事，出去一躺。”
　　老刘，是他们部里，唯一一个比他年纪还大的业务员。平时很稳重，也很照顾他。见人家询问，于是单修杰客气的笑着点了点头。
　　“正好，下午要跑躺腿儿，怕时间来不及，现在就得走，咱们一起下楼。”
　　“好。”
　　也是顺路，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于是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
　　天不冷，虽然外面下着雪。
　　走出大厦，站在大理石的台阶上，老李望着眼前不大不小的雪花寻思了一会，随即叹了口气：“今年都到一月份了才下第一场雪，冬天越来越暖和了，也越来越干燥。”
　　看着伴随着自己呼吸出现又逐渐消散的白色呵气，单修杰感同身受：“呵呵，是啊，想起我小时候，一月份都是鹅毛大雪了。野孩子，都在外面打雪仗呢。哪儿像现在。”
　　“现在孩子都忙着学习呢，压力也大。我家闺女今年刚上初中，晚上看书到十二点多，我看着也心疼……但没办法，形势就这么个形势，什么心疼话也别说，憋着。不然将来哪来的出息。”说完，老刘苦笑了下，接着话题一转：“冬天这么干，等着吧，开春肯定要涝。……对了，小单，你要去哪，我开车送你过去吧。”
　　老刘从来都是热心肠。
　　单修杰听了不好意思，也没说要去哪……而是直接摇了摇头：“算了，你不赶时间吗，我自己做地铁，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从这坐地铁到那得十几分钟……？我算算啊……嘿嘿，小子还想瞒我，是去商业街那边吧！不是女朋友找吧。”
　　老刘也不笨，一听时间，马上就知道他要去哪。
　　随即也不管单修杰一脸苦笑着还想推辞什么，直接拉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停车场的方向拽去：“成了，不就去商业街嘛，我顺路，你也不用去挤什么地铁了，一辆车就把你带过去……”
　　不太习惯跟同事朋友什么的近身接触，被人一路拉住，单修杰确实觉得十分别扭，但又没办法说什么。
　　只能妥协似的一个劲点头：“好、好、好，我就借你的光搭个顺风车行不行？不过你先松手，被你抓得难受。”
　　“呵！大姑娘啊，抓一下都不行？”
　　听完，老刘马上出言调侃，但手却立刻松了开来。
　　单修杰只是笑，不说话。
　　只稍稍低了头，老老实实的跟在老刘身边，听他话匣子打开，就再也收不回去。
　　只看脚下，也忘了留心周围。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只觉得身边随着高跟鞋的“哒哒”声，有人与自己擦身而过，接着……预料之外的，肩膀一震，明显是与他人相撞。
　　于是下意识的说了声“对不起”，同时，视线向后，想看清那人的模样。
　　……
　　身后，是一个女人，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女人。
　　而且相当漂亮，即使他是GAY，也不得不承认被对方的气质所吸引。
　　她穿了一件长及脚踝的黑色大衣，周围……都是淡淡的香水味道，但恰倒好处，那香味并没有庸俗到喧宾夺主的意味。
　　仅仅是烘托。
　　女人也回过头来，看向单修杰。见他主动道歉……没有客气的回礼，也没有继续纠缠不休。只是微微点点头，表示听见。
　　接着，便优雅的一转身，离去。
　　仅仅是一个小小的片段，单单是一个小小的意外。
　　然而，单修杰却无法立刻回过神来。因为……这样气质出众特别的女人，很少见。
　　还是身后老刘，以为他看美女看到灵魂出窍，于是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后背：“喂，看什么呢？别看了！赶紧的，快走。”
　　背上火辣辣的，由不得单修杰不回神，转过头，冲着对方尴尬一笑。这事也没办法解释，于是他也只能将错就错。
　　上了车，感觉车子在倒行。老刘手中握着方向盘，向后仔细的张望着，嘴上也没闲着。又拿出方才的话题来调侃：“诶，我说，刚才那女的漂亮吧？有气质吧？”
　　敷衍的呵呵一笑，单修杰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打转，没完没了。
　　见他不说话，只是笑，老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于是接着说：“要是你对她感兴趣，我劝你趁早死了心吧，人家名花有主了。”
　　“你认识她？”
　　这次，单修杰倒是觉得好奇了。没想到一个在停车场偶尔遇见的女人，老刘居然也认识。
　　“那是啊，‘卓越’老板的夫人，你问问公司上下，谁不认识她？不过你新进公司的，可能没见过她，最近半年不怎么来了。”
　　……
　　突然听见这么一句，单修杰觉得自己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后面老刘再说了些什么，根本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听见。
　　恍惚间，他听自己这么问道：“老板的夫人？……李尚？”
　　“废话嘛！‘卓越’广告公司还能有几个老板？！ 所以我告诉你别妄想，人家三年前就结婚了，据说孩子都快两岁了。……”
　　如果是笑话……这真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头开始涨痛，单修杰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其他什么，也不知道是生李老板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然而却无处宣泄。
　　这不再是两个人的简单问题，而是最基本的原则性问题。
　　不知道李尚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一直隐瞒下来……
　　或者……他并没有刻意隐瞒，毕竟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他的婚礼。只是没有“特地”告知自己罢了。
　　想着……单修杰想笑。
　　笑自己的可笑。
　　于是竟真的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跟老刘开怀的聊了一路，畅快至极。

作者有话说

　　唉，剧情狗血吧！不过这是故事没开始的时候就设定好的，我不打算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