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挑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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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一种超级嫌弃的态度，药师寺满命令梦魇去把那个梦境的主人给捞起来。
这真的是我要找的那种梦吗？药师寺满看着被放在桥上黏糊糊湿哒哒黑漆漆的男人，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药师寺满半蹲着身子，手指头戳了戳赖在地板上喘气的男人。
他的手抵在了对方的额头上，抽回来的时候手指中间就沾满了像黑色泥巴一样的黏糊糊软乎乎的不明物质，估计是人家从水里带上来的。
噫。
药师寺满超级嫌弃。
“真是超有趣的呢！”被嫌弃的男人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漂亮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原来在梦里是不会溺水而死的呀哈哈哈！”
药师寺满：真不知道该从何吐槽。
他摆着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这位笑得爽朗的人类青年，摇着尾巴往后退了几步。
“为什么他会意识到他在做梦？我以为这种时候人类是没有自主意识的。”小恶魔问着旁边的梦魇。
梦魇：……
“算了。我忘记我没给你设置说话的功能了。”药师寺满说，他拍了拍站在边上一动不动的梦魇，重新把目光投向这位梦境的主人。
用人类的审美来形容的话，毫无疑问的，这是一个相当漂亮的青年。
用恶魔，尤其指女性的审美来形容的话，那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了。
——好男人。
这位好男人，呸，这位青年有着蓬松而柔软的头发，被水打湿了黏在耳朵两旁。皮肤很白，人也很瘦，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那双眼睛。
他的眼睛颜色很漂亮，像是蒂亚在正午时分迎着太阳梳理羽毛时翅膀上闪过的带着阴影的光点，匀称的印在那两颗眼球上。而眼睛的中间则扭曲出了更深的颜色，如同被融化的铅一样凝固在瞳孔中央。
……但我估计这可能是梦境自带的美颜滤镜效果，身为雄性的小恶魔，没有什么感性细胞的药师寺满并没有被对方的美颜所迷惑，相反评价的话里还带出了那么一点点嫌弃和嫉妒的味道。
我居然有一瞬间觉得他的眼睛的颜色像蒂亚的羽毛尖尖！我绝对是被梦境影响了，我瞎掉了！
他蹲在地上碎碎念了好久，刚刚抬起头，就发现那个男的正握着梦魇的手，用一种甜腻到好像要死掉的语气对它发出了某种可以说的上是骚扰的邀请。
“既然是梦的话，那这位美丽的小姐，要跟我一起去三途川看彼岸花嘛？”
梦魇微微偏过了头，棕金色的眼睛里一点波痕都没有。
梦魇：试图表示出抗拒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是同意了？”对方看起来乐呵呵的：“哎呀今天的梦真是太好了，头一次没有梦到什么小矮子反而梦到了美丽的少女，我都不愿意醒来了呢~”
药师寺满：……！
“你给我放开我的道具！”小恶魔跳着脚跑过去把那个男的推开，气势汹汹的插着腰，拧着眉毛用一种凶巴巴的语威胁他：“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是你要再这样胡搅蛮缠的话，我现在就让你在梦里直接猝死。”
他贴着那个男人的脸，鼻尖抵着鼻尖，说话的气都喷到了人家的脸上：“你要尝试一下嘛？在梦里死掉的话，你们脆弱的身体也会接着一命呜呼的。”
“那可真是……”
“太可怕了？”
“是太有趣了哦。”男人看着比他矮了太多的药师寺满，用一种轻佻的语气问道：“我还是头一次知道有在梦里自杀这种选项啊，你是梦境里的妖精吗？在知道我的愿望后特意来帮我实现的？”
“谁要来帮你实现愿……也不是不可以哦！”药师寺满摸了摸微微有些发热的项圈，神情凝固了一阵后自然地展开，换成了像是吉原街头常见的妈妈桑一样的虚假笑容。
“你叫什么呢？”药师寺满问。他把一只手指塞到了项圈露出的缝隙里，撑开了一小节松了口气，眼睛里头的十字也固定不动，像是锁定目标一样的把眼前的男人紧紧地印刻在眼球中央。
“我叫太宰治哦。”
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原本漆黑的梦境一下子被漆上了白色，出现了正常颜色的天空和草地，有动物，有河流，还有隐隐约约的不知道从何处传来的欢声笑语。
太宰治坐在由他构成的梦境里的石头上，漂亮的嘴唇微微的张合了一下：“那么这位妖精小朋友，你又叫什么？”
他说话的时候，几只小鸟在药师寺满的跟前飞过，被药师寺满用手指一戳，就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泥。
药师寺满看向对方，脸上的表情瞬间收了回去。
“太糟糕了，我现在根本不想帮你实现愿望。”小恶魔轻轻的哼了一声：“而且我也不想告诉你我叫什么。”
像这种扭曲到极点的人，灵魂的滋味估计都不好，而且还有很大的几率在未来会变成同类，真要吃掉的话到时候会很难办的。
同类好像也不至于，他好像还没坏到我这种程度……所以我……要不要先咬一口？
不对哦，这人一看就是霓虹的本地居民，归鬼灯管的话我估计是不能碰了，还是离他远点吧 !
在药师寺满胡思乱想的时候，太宰治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在小恶魔转过头的时候，瞬间摆上了一张柔柔弱弱凄凄惨惨的脸来。
“那可真是太难过了呢，我还以为我终于能来一次朝气蓬勃的清爽自杀了，啊，也可能是他杀。”
……这种东西吃进去，估计会闹肚子的。
药师寺满有一点点被恶心坏了。
“我还真是难以置信，竟然有人类的愿望是想要自己去死，而且还是要别人帮着让自己去死。”小恶魔扭过头，不去看对方搔首弄姿的样子，对着站在一旁的梦魇叮嘱道：“你还是先把他的梦抽掉吧，我觉得这个时间点睡觉不是很好，他该醒来去工作了。”
梦魇歪着脑袋，手指动了动。
在太宰治的大呼小叫声中，这个梦境的颜色一下子消散了，变成了它手上的一颗黑漆漆的液体状的球。
药师寺满站在重新变为虚无的梦境里，看着那颗球状物，表情纠结的很。
那位梦境的主人，也就是那个自称是太宰治的迷一样的青年已经被遣返了，估计现在应该刚刚从他床上爬起来，一脸迷茫的回味着自己什么都记不清的梦。
“虽然是这样，但是这个梦到底该怎么分类呀！”
对于梦境，药师寺满一直采用一种简单粗暴的分类方式，如果最后凝聚出来的梦境是红色的，那就是满满正能量的梦，蓝色的则是负能满满的悲伤之梦，黄色就是普通的梦，也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的平静的梦。
但是黑色……恕我直言，我只在恶魔身上见过。
怀着微妙的好奇心，药师寺满用指甲刮了一点点，他仗着自己也在做梦的关系把那团扭曲着的谜一样的液体送到了嘴里，然后一口吐了出来。
“梦魇，我们换一个梦。”药师寺满整张脸又绿又黑，“就根据那个垃圾梦的垃圾主人所处在的坐标四周进行搜索，只要他旁边有人做梦我们就进去。”
梦魇：……
它沉默的把手上漂浮着的黑色小圆球收好，瞬间把这苍白的空间劈开了一道弯弯的像门一样的裂缝。
在进去之前，药师寺满对着梦魇叮嘱了几句，很快他俩的身形逐渐模糊了起来，就像两颗尘埃一样的飘进了被劈开的裂缝中。
他们停在了一个新的地方。
这个梦就有点有意思了，一个橘色头发戴着帽子，大概有两个安德瓦叠起来那么高的男人站在原地插着腰啊哈哈哈哈的笑着，他的脚边有着一条长着腿的青花鱼，黑了吧唧的还缠着绷带。
“对不起中也大人！”青花鱼怪模怪样的叫着：“我才是小矮子，您真高！”
药师寺满：这个梦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看了一眼梦魇手上的球，更迷茫了。
这种充满了小人得志的炫耀梦境居然是一个噩梦……看来这人一定很讨厌青花鱼。
他拍了一下呆在旁边不动的梦魇，让对方马上带自己去换下一个副本。
紧接着他们在另一个梦里看到了一只白色的毛茸茸的大老虎，他泡在满是猫粮罐头的大浴缸里，鼻子上还挂着一个鼻涕泡。
药师寺满：现在连老虎都会做梦了哈，高级，真高级。
……所以为什么不吃肉要吃猫粮？!
梦魇：……
药师寺满：换下一个！
于是梦魇带着他来来回回，在各种怎么看都让人胃疼的各色梦境里穿来穿去。
有一个梦是一个小姑娘穿着裙子甜甜的喊着“林太郎！”
药师寺满参考了一下她身上穿着的百褶裙，打算回去就给自己搞一件。
有一个梦里头出现了他们之前见过的那个男人，他的背后跟着一个没有眉毛的男生，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往前走。
药师寺满仗着现在没有人会发现自己，就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走着走着他就发现这两人走路时周围还会自带各种BGM，像是教堂才会放的那种轻飘飘音乐。
还有充满了辣咖喱的，充满了被切开肚子露出内脏的人的，充满了各种各样零食的乱七八糟的诡异的梦。
药师寺满：“……”
他靠着梦魇站在原来那片虚无的梦境中央，揉着肚子，表情焦躁的很。
“所以说那个男的附近的人都不正常对吗？”
梦魇捧着手上的各种颜色的球球，像是在丢高高一样的把它们在手中央丢着玩。
“你不要玩了啦，我们去下一个梦，我还要找不少的材料！”
梦魇点点头，它把球球丢到了一半正准备划开空间时，突然扭过了身子，把黑色的球扔向了空中。
在被球击中的地方闪过了一根尖锐的三叉戟，直直的插在了梦境里大概是地板的地方。
而那颗黑色的球被切开，整齐的裂开了两个断面，里头涌出了大股大股的黑色淤泥。
药师寺满警惕地瞪大了眼睛，他把那些乱流的黑色的梦重新凝聚成一个球，嘴角微微的抖了一下。
能在梦里具象出事物来攻击的话……是梦魇吗？
药师寺满记得清楚，之前见面的时候恶魔姐妹就跟他说了，他们所居住的地狱有不少大前辈来到了人间，也许这有可能包括梦魇呢。
他看向站在旁边的工具，目光缓慢的在对方头上那根与众不同的发上停留了一下，神色逐渐放松。
“我是误入了前辈你所想要吃的梦吗？”小恶魔安静的看向了那把带有警示色彩的利器，表示歉意地弯下了自己的腰。
药师寺满做了一个相当古怪的动作，两只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个长短不一的十字，尾巴也缠上了自己的脖子。他弯着腰，低下头，左脚向前一步，右脚往后一退，很快两只脚又缩了回来。
这个是恶魔种特有的肢体语言，它的意义有很多，其中最受认可的只有一个。
——短暂的示弱，短暂的道歉。
“喂喂前辈，我已经用我们的最高等级的道歉方式跟你表示歉意了喽。”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道歉方式呢。”
在这跟梦境的远处传来了一个悠哉悠哉的声音。
药师寺满原本一本正经又虚情假意的表情瞬间垮掉了。
“什么嘛？”他看着不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形单薄的，大概可以被称为少年的人，牙齿微微的露出了一小截。
“原来‘前辈’你是人类呀。”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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