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聊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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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师寺满和鬼灯坐在一张长椅上喂鸽子。
他们两个隔得远远的，中间用喂鸽子的玉米粒画了一条泾渭分明的三八线，每隔几分钟就要补充一次，防止被鸽子全部吃掉。
说起来我好像之前就有坐在广场上喂鸽子来着……
药师寺满捏着玉米粒，心不在焉的想到。
蒂亚被Scanty和Kneesocks给带走了，说是要参加什么女子会活动，两魔一鸟快快活活有声有笑的跑了，就剩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小恶魔坐在这陪着一个恶鬼喂鸽子。
为什么女子会不能带我去呢？药师寺满可怜巴巴的为自己找理由：我不像女孩子吗，我都穿裙子了，为什么不带我去？难道真的要我喝那个性转药……
他把玉米粒扔到地板上，看着飞来飞去的鸽子故意特别大声的叹了一口气。
坐在另一头的鬼灯似乎喂鸽子有点喂上瘾了。手里的袋子都空了一大半。
大片大片的鸽子像是从空中坠落的白色星星一样，啪啾啪啾地落在地上，有几只还停到了鬼灯的头上，拱着脑袋蹭来蹭去。
药师寺满手里的袋子差点给掉了。
这，这只鸽子好大的胆子！
鬼灯眯着眼，他摸了一下头上的毛团，把这孩子从脑袋上拿下来放到地板上。
地狱的恶鬼看着鸽子在地上跳来跳去，嘴角微微的向上弯曲了一点点。
药师寺满：？！
他手里的拿来装玉米粒的袋子这次是彻底没抓稳，直接给掉到地上。
玉米粒像是金色的瀑布，洒在广场暗红色的石砖上，鸽子们移动过来，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雪。
小恶魔懊恼地叫了一声：“呜哈？！”
鬼灯侧过了头，用一种懒洋洋的声调问他：“你还要玉米吗？”
他很少用这个腔调讲话，绝大多数时候声音都中气十足的。
药师寺满被他忽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一下子从靠椅上窜了起来。
说起来，药师寺满想：鬼灯声音中气十足的时候，好像都是在面对一些让他感到麻烦的家伙。
比如白泽，阎魔，还有各种死不悔改冥顽不灵的犯人。
那这样看来我在他心里的地位还可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就被药师寺满自己给掐断了。他仔细的思考了一下鬼灯区别对待的那些家伙，发现除了鸡就是猴子，对了，还有狗。
所以在他心里我……是和小白一个等级的吗？！
这个意思就是，在他眼里我是狗？？？
不对哦，小白好歹也是一个传说里出现的吉祥物，也许鬼灯他只是单纯的觉得我……
“你还要吗？”这次的声音低了一点。
看着鬼灯那张天生的恶人颜，药师寺满咕噜一声，喉头快速的吞了一下，咽下去了一团气泡，差点咳嗽出声。
他绝对觉得我是狗！！！！
药师寺满的鬼灯恐惧症正在警铃大作。
他一边往后走一边摆着手，翅膀拼命的扇来扇去好像希望能够直接原地起飞，把他带离这个危险而冰冷的世界。
“不用了啦鬼鬼鬼灯大大大大人……！”药师寺满结结巴巴的，说话都大着舌头。
“正常一点。”鬼灯看起来很无奈的样子：“说话不要拖拖拉拉的。”
“好好好好好好好的！”声音黏糊的更严重了。
完了，我好几年没犯的鬼灯恐惧症又犯了。
药师寺满默默地擦拭了一番心酸的眼泪，他退着退着背撞到了树上，尾巴一下子支棱起来，缠着一根被他用蛮力折断的树枝举了起来护在前面，像是在挥舞一把斩灭恶鬼的日轮刀。
“你你你我我，不不不总之你你不要过来！”
鬼灯：“至于吗？”
“至至至于的！”
药师寺满彻底变成了一个小结巴。
他咕噜咕噜的咽着口水，努力的把舌头给捋直，故意摆出了一副凶巴巴的样子，还露出了自己尖尖的指甲。
鬼灯：“……”
地狱的恶鬼有着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他看着摆出威胁姿态就差四肢着地腰部弓起尾巴立直然后从喉咙里发出喵嗷喵嗷声音的药师寺满，默默地评价道：“你的指甲挺好看的。”
药师寺满被他说的有点懵。
他把手放到自己的眼睛前虚虚张合了几下，猛地反应过来他最重要的武器刚才才被人修剪过还往上面画的不少的小花。
小恶魔的表情瞬间从“？”变成了“！”。
“我不管了啦！”他哆嗦了一阵后抖着抖着就习惯了，就是尾巴还时不时的挥来挥去，差点把那根小树枝给拧断掉。
在深呼吸了几口气之后，药师寺满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成了那个无所畏惧的小恶魔了。
他把态度放端正表情变严肃，挺直腰杆脖子仰的高高的，用一种傲慢而滑稽的，像是古时候宫廷里咏唱着歌剧的贵族们一样的语调对鬼灯开口。
“呀，尊敬的来自这片土地以下的人啊，你只开了我的同伴将我引到这，这……”药师寺满迅速左右环顾了一下四周，“这荒无人，咳，这繁华之所，是所谓何何何……事呢？”
他说完这句话之后顺了好久的气，把那瘦瘦小小的胸脯拍的啪啪响。
哎呀，失算了，好几百年没有用这种腔调说话了，卷着舌头吐字好累！
“我上来进行工作，审查一下人间的管理情况，然后还要抓几个逃犯……”
出魔意料的是，鬼灯居然回答了他。
恶鬼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由于他的动作，他头上的帽子有点歪了下去。
药师寺满眼尖的发现鬼灯额头上的角不见了。
估计是药的副作用。药师寺满抠了一下袖口缀着的珠花，我记得霓虹那个片区用来遮掩自己身体异常部位的药物都会给身体造成一小部分的负担。
呼，我的药不会了，会也不会那么重！
那这样看来的话，我要不要让蒂亚帮我把药卖到霓虹地域那边去开阔市场啊，卖给鬼灯的话我一定会提价的，但是这样不行诶，太不公平了，会被那边的鬼给举报的，看在曾经教我画画的份上也许我可以考虑一下和白泽合作……
他又开始想七想八想多了。
“对了还有。”鬼灯半眯着眼，把手上全部的玉米扔到了砖地上，“我来还要顺便处理那群不靠谱的狱卒们留下来的烂摊子。”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药师寺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过来站在小恶魔的旁边，像一朵黑压压的云扑了下来。
“狱卒……哈，哈哈哈。”药师寺满干笑了几声，他的脑子猛然地闪过了一个念头，身体一下子紧绷了起来。
说起来我现在的身份好像就是因为他们那边狱卒才有的哎，鬼灯他是不是要把这个收回去，不绝对不行的，我好不容易把攻略进度推到了百分之……总之很大很大！这是为了我要吃东西才不是为了吸引这个管理员上线查bug把我的权限和外挂给关掉啊！
不行，我要赶紧转移话题！
“……哎呀，你们那里的人真是没有用，总之呢，这种让长官到处帮忙擦屁股的下属在我们地狱是会被吃掉的。”药师寺满话题转移到一半就嘲讽了几句过了下嘴瘾。
话刚说完小，恶魔立马斜着眼睛打量站他边上的那位地狱首席官不管怎样都透着一点黑气的面色，十分富有求生欲的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不是在说你了啦，哈哈哈……”
“事实上。”鬼灯面无表情却又十分认真的指出，“恶魔的食谱里并不包含同类。”
“要你寡！你这个人怎么这个亚子！”
小恶魔奇怪的口音都给气出来了。
他缓了缓，把裙摆抱起来一小截，往后又退了几步，在确认自己与鬼灯处于安全的距离后才开口说话。
“不要说别的，单单是指我们地狱的事情，我绝对比你清楚好吗？”
“我曾经闲得无聊的时候，有把我们地狱的恶魔法给背下来。”药师寺满开始强词夺理：“上面就有这么一条！”
“是的，我不否认，对于家乡的事物而言，本地居民的确比我这个外来者了解。”鬼灯道，“但是能请你解释一下吗，为什么你会在你们地狱的休渔期出现在人间？”
“啊，并不是休渔期呢，你们似乎把这个称为……禁猎期？”
药师寺满：！！！！
报复！他绝对是在报复我刚才的出言不逊！
小恶魔彻底慌了起来，他磕巴了一下，信子在嘴巴里窜出来一小节又缩回去，差点被尖尖的牙齿给刮破。
“啊，这个，那个……”
谁知道这个恶鬼会不会转头回地狱找撒旦反应啊！这要是被别西普知道了……
因为莉莉丝的关系他看我不爽已经很久了，要是真的那我就，就……！
蒂亚！为什么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要跟着那两个红色混蛋百合姐妹走？！！
“我，我啊……”药师寺满吞吞吐吐的，在鬼灯和善的目光下，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勉强的理由。
“我是来这里找药材的，对，我就是来找药材的！”
一旦找到了可以编的借口，药师寺满的口才便得到了充分的展示空间。
他振振有词道：“你要知道我们那里有很多的材料都是从人类身上直接获取的！”
“材料吗？希望不是我想的那些。”鬼灯联想到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东西。
“不不不不。”药师寺满莲莲摊着手，“虽然我们的食谱上有人类，但是我们只对他们的灵魂感兴趣。
“紧实的肌肉也好，坚硬的骨骼也好，哪怕是布满了脂肪的顺滑的内脏，对我们来讲，只要原产地来自人类，都是难以下咽的腐烂的臭肉，除非是那些特定的地狱种族或者口味清奇的异食癖，不然没什么恶魔肯吃的。”
药师寺满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很冷漠，像是一个美食家在挑剔自己不满意的菜肴。
他低着头看着鞋子，眼球中央倒影着鞋子尖头处缀着一小串珠子：“虽然我们都很喜欢他们的灵魂，可是哪怕再怎么处理，人类的身体都透着一股讨厌的味道。”
“是吗？”
鬼灯意味不明的说道：“真是很危险的想法呢，但是又很安全。”
药师寺满唉了一声，因为鬼灯和他勉强算是同类，所以他会乐意跟他讲一些听起来还挺骇人的，大逆不道的话。
“那你是要抓走我把我遣返回去吗？”
“不会，我没有那么闲的功夫，而且也暂时做不到，你们地狱现在把来往道路给关起来了。”鬼灯拍了拍药师寺满的肩膀，在发现对方似乎因为他的触碰而差点要跳起来后，恶趣味的又拍了几下。
“只要你不在这里做出出格的事情，你想要的那些药材你可以随便去拿。”
“真的？！先说好我不会付钱的！”
“人类是不需要你们的恶魔金币的。”
“那太好了，我现在好像正缺一点什么父亲青春母亲慈爱的东西……！”
“但这不代表我会认同你的想法。”看着药师寺满兴奋过头的脸，鬼灯突然抛下了这么一句。
我也觉得你不会认同我们的观点，药师寺满想，但是介于我们都来自于地下，我觉得我还是要解释。
对于他们这一类恶魔而言，感情都是分给同类的，剩余的部分情感，绝大部分负面的均匀分配给了天使，剩下一点点都是拿来挂在脸上好看用的。
他看着高高大大的鬼灯，后知后觉的摸了摸头，迟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因为我的话生气啦？”
“我还没有到和随便和别人计较的程度。”
药师寺满一时之间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客套还是真的不高兴。
“我拜托那两位恶魔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个主要的原因。”
“什么？”
“我之前不是付给你定金，让你帮我练一批药吗，那现在我的药呢？”
药师寺满：……
我完全忘掉了！
说起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好像因为我看到订单后面跟着鬼灯的名字，就下意识的把它压到最后去了………
“我，我现在就给你熬，你要什么来着？！”
“不用着急。”鬼灯露出了一个对于药师寺满来说有点阴险的笑容：“莉莉丝托我给你带一句话，你偷跑上来的事情，她帮你暂时的瞒下来了，但作为代价，你要帮她在人间找一个好男人带回来，具体标准她到时候会发给你，如果还不清楚的话你可以问一下那对在人间工作的姐妹。”
药师寺满：“……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好像归你们管，你要我怎么带？你同意啊？”
“你可以等他死。”
“那还不如等我死啊！”
……
药师寺满今晚很晚才回家。
他整个人都不是很好，衣服脏乱，从肩膀上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裙子也裂开了不少，腿上的丝袜像被浇了什么溶解液，裂开了不少的大洞，里面的肉都撑出来一块一块的。
这没办法，由于药水本身的不稳定性，在熬制药水还债过程中他的小坩埚炸了好几次。
被迫当了好久的工具人之后，累得昏天黑地只想找个地方倒头就睡的药师寺满回到了轰家。
他推开门游魂一样的往房间走，没走几步就被轰焦冻给拦住了。
“你怎么这么晚回来？”站在轰焦冻旁边的轰冬美双手环在胸前，话还没说完就被药师寺满狼狈的样子给吓了一跳。
轰冬美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原来的衣服去哪里了？”
“被人脱掉了。”药师寺满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
“哈，哦，那你脖子上那个又是什么？！”
轰冬美指着药师寺满脖子上那个明显带有束缚意味的项圈，声音颤抖。
“朋友送我的道具。”药师寺满有点不耐烦的解释。
“那蒂亚呢？那孩子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她被拐走啦！”一说到这个药师寺满就很来气。
蒂亚这个小混蛋被Scanty和Kneesocks带去了以猫头鹰为主题的咖啡馆叫鸭子。
在药师寺满捏着搅拌棍顶着黑烟炼制药水的时候，Scanty看热闹不嫌事大，用水晶球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名为蒂亚的猫头鹰快快乐乐的簇拥在一大堆有着漂亮眼睛大长腿，柔软羽毛大翅膀的猫头鹰小哥哥小弟弟的身边。它的头倚一只雕鸮的身上，翅膀搭在一只雪鸮，背后还有一只鸺鶹在它背后窜来窜去好像想引起它的注意一样。
蒂亚：“咕咕！咕咕咕咕！”快乐，就差一瓶冰可乐！
药师寺满：……
一群小妖精，简直是不知羞耻！！！
当时药师寺满被气的硬生生折断了一根搅拌棍。
一想到这事他就来火，顿时一点都不想和对面那两个人类玩什么打好关系的游戏，直接推开门自顾自的进了房间。
哐当一下，门在轰家姐弟面前合上了。
“你刚才看到了吧？”轰冬美看着摇晃着被关上的门，捂着眼睛，颤抖的说道：“夜不归宿，衣着凌乱，脖子上挂着项圈，身上还带有伤……！”
“他绝对是被什么变态给纠缠上了！不然你说，哪里会有哪个朋友让他穿着女装去见面呀？”
轰冬美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早在他出门的时候我就应该认识到不对劲的，当时我居然还给了他钱！我应该拦住他的！完了，都迟了……”
白色头发的长姐自责的蹲在药师寺满的门前，发出了好长一身吸鼻涕的声音。
“……”
“我知道了。”轰焦冻表情冰似的冷了了下来：“要是让我见到叫心操人使那个家伙，我绝对冻烂掉他的腿。”
“绝对。”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聊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