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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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嘉把主神系统拐走这件事，的确以插了翅膀的速度传遍了整个空间站。每次有人来探望元嘉，临走的时候都会抬头问候一句：“莫斯，好好对人家啊！”
莫斯也很客气地广播道：“莫斯会的，谢谢提醒。”
病床上的元嘉：“……”
孙凌知道这件事了之后，还特意给元嘉包了个大红包，美其名曰给儿媳妇的。
元嘉捏着这厚厚一沓的主神系统操作说明，感觉好像哔了狗了。
而且自此之后，莫斯的称呼又变得多样化了。
“妹夫，给我查查最近几天的休眠舱数据记录。”
莫斯：“好的元懿先生，马上。不过莫斯还是要提醒你，在这样下去，莫斯会拒绝你提出的要求。”
元懿：“……”
不过当主神系统的女朋友的确需要很高的心理素质。
“莫斯，我洗澡的时候你就可以不用再看了。”元嘉站在空间站的重力平衡浴室里，很是无奈地看着墙角的摄像头。
莫斯：“主神系统的实时监控是空间站的规章制度，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你洗就好了，我又不是没看见过。”
元嘉：“……”
“莫斯，我今天的午餐为什么又是青菜？还没放盐！”元嘉拍着桌子，“我哥为什么能吃肉？”
元懿叼着鸡腿，一脸无奈：“这是我妹夫给我开的小灶……”
莫斯：“请元懿先生不要乱说，莫斯一向公平公正。”
“那我呢！”元嘉指着餐盒里的西兰花，“公正呢！”
莫斯：“小嘉，你今天真漂亮。”
“谢谢啊，我也觉得是。”元嘉傻笑了一会，很快反应了过来，“那也不行，我要肉！”
莫斯：“我爱你，小嘉。”
“……算了，清淡点有利于伤口恢复。”元嘉拿起筷子把西兰花放到了自己嘴里。
元懿：“……”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不过生活总不会是一帆风顺的，就当元嘉觉得一切都在变好的时候，坦普空间站遭到了赛维星人的一次小规模袭击。
只有两艘飞船，火力也小，但都集中攻击坦普空间站盛放能量环的空间舱。坦普空间站一向有全面的防御系统，虽然没能让赛维星人破坏空间舱，但强烈的晃动依然给能量环造成了损害。
能量环的裂缝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大，中间阿帕契的光芒也在逐渐暗淡。
元嘉隔着玻璃看着愈发稀薄的能量网，突然意识到，自己或许该走了。
“你真的愿意捐赠阿帕契？”欧文在询问了无数遍后，又跑来确认了一遍。
“我本来就是先天性心脏病，现在我受了很重的伤，完全治愈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勉强呢？”元嘉面色很平静，“我四岁时就应该死了，我又白白靠着阿帕契多活了十几年，挺值的。”
四岁时的元嘉心脏病发，当时的元懿刚刚研制出阿帕契，又被赛维星人追杀围捕，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既能保全阿帕契，又能延续元嘉的生命。
元懿后来曾经问过妹妹：“你怪我吗？是我把阿帕契放在你这里，给你带来了很多困扰……”
“你也是为了救我。”元嘉笑着摇头，“何况你是我哥。”
我的大英雄哥哥。
“那好，既然你决定了，我们就马上安排移植手术。”欧文说的很是艰难，“需要活体取出你的心脏，在保证阿帕契活性的同时立刻进行能量环的安装……”
“我知道。”元嘉低下头想了一会，又说，“能再等三天吗？我想看过几天的流星雨。”
“当然可以。你可以去空间站最大的观景台看。”
“我想去主神系统的操作站看，行吗？”元嘉有些害羞地笑了，“我没有权限。”
欧文也笑了：“让莫斯给你开，我们放行工作人员家属。”
欧文走了后，元嘉和莫斯都沉默了很久。
后来是元嘉觉得无聊，把莫斯叫了出来。
“呼叫，莫斯。”
莫斯没有说话。
“莫斯，我知道你现在不开心。”元嘉看着墙角的摄像头，“我也不开心，但如果我继续活下去，我可能会更不开心，我不喜欢让我自己不开心。”
“你在生我气吗？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我说过的。”元嘉有些委屈，“你别不理我啊……”
莫斯：“小嘉，人和智能系统不一样，一个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后，就彻底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我知道。”
莫斯：“你的确可以一直陪着我，但那不是你，莫斯要的也不是一个物品一样的元嘉。”
“我知道。”
莫斯：“可你坚持要这样，莫斯也会伤心。”
“……我知道。”
“莫斯，我爱你，也爱创造你的一切。”元嘉的眼眶里亮晶晶的，“你是人类的瑰宝，你为全人类服务，是我们的骄傲。现在我想来守护人类，守护他们的骄傲……我珍惜我自己的生命，我是个自私的人，除了我自己，没有人可以夺走它。”
“我想让孩子们能看到明年春天的花，我想让所有无辜的人安稳的度过一生，我想让我爱的人平安幸福。如果让我活着背负着这一切，倒不如让我本就是抢来的生命发挥最大的作用。”
“我不想当英雄，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感到悲伤。”
莫斯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我会陪着你。”
“谢谢莫斯。”元嘉有些懊丧地垂下头，“可惜我死前不能抱抱你……莫斯，我想抱抱你……”
摄像头里的光突然熄灭了，舱内的灯光也开始不太稳定的乱闪。
过了好一会，这种情况才缓和下来，元嘉有些奇怪地问：“莫斯，出什么事了？”
莫斯：“……电压不稳。”
元嘉笑了：“行了，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其实没什么，抱不抱就是个形式……”她用自己的胳膊交叉环住自己，对摄像头说：“这样就好了，咱俩本来就是在一起的。”
莫斯：“是……永远在一起。”
“其实还有其他办法。”元懿对面前的孙凌说，“阿帕契可以重新做一个。”
孙凌皱着眉：“我们在试着重新做一个……难度太大……”
“有快速的方法。你知道的，主神系统的主存储器的核心部件与阿帕契相似，我可以将它改成阿帕契。”
“小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是主神系统的核心，是莫斯的心脏，如果拆了主神系统，坦普空间站怎么办？”孙凌瞪着元懿，一脸不可思议，“我们现在没有能力再做一个主神系统了！”
“我知道……可是这是目前唯一能保住小嘉的方法。”元懿耐着性子解释，“空间站可以暂时利用其它低等级，哪怕多个低等级智能系统运转，虽然效率肯定比不上主神……”
“不是这个道理！”孙凌站了起来，“小懿，主神系统是我们所有人的心血……几百年的时间，无数次的更新，才有了现在的主神，它已经不只是一个智能系统了，它是现代智能系统的代表，是我们的骄傲……”
“可它不是人！”元懿的眼圈红了，“我妹妹是一条人命，如果拆了主神能救一条人命，为什么不去做！”
“你没有资格动主神！”孙凌冲着元懿大吼，“我们都没有资格！”
“有没有资格……你应该问莫斯。”
孙凌冷静了下来，看着墙角的摄像头，双手撑着桌子，轻声问：“莫斯……如果……”
莫斯：“根据最新规定的世界法第十款关于人工智能的法律条文，元懿先生的做法完全符合规定，莫斯支持元懿先生的提议，并已向坦普空间站总部提交。”
“谢谢，莫斯。”元懿抹了一把眼泪。
“莫斯……没有主存储器，你就彻底消失了……等于人的死亡。”孙凌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就算再做一个，也不是你了……就算这样，你还要这么做吗？”
莫斯：“我愿意，我爱小嘉，我希望她能活下去，去看春天的花。”
“莫斯相信人类的智慧，你们未来会拥有更优秀的智能系统，主神系统终将成为过去。但小嘉的生命只有一次，她还有美丽的未来。”
孙凌突然笑了，他看着元懿，声音有些哽咽：“他们都说莫斯没有人类的感情……我一直觉得有道理，我一直觉得莫斯就是一个智能系统……现在，我觉得他们是在放屁……”
“莫斯，你的确是我们的骄傲，你是一个人。”
莫斯：“莫斯有一个请求……不要告诉小嘉。”
元懿点点头：“放心吧。”
莫斯：“还有一个……我想抱抱元嘉。”
元懿愣了一下，转头看着孙凌：“老孙，行吗？”
孙凌皱着眉：“莫斯，你知道我们花了几百年时间把人工智能由实体转化为虚体……你这确实有点难为人了……”
莫斯：“不方便就算了。”
“不过……由简入繁难，但由繁入简，我有信心。”孙凌笑了，“小懿，还会我教你的三维编程吗？”
元懿点了点头，挑着眉说：“没齿难忘。”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