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的魔法衣橱》一瓦

32、哥特洛丽塔

　　飘回天上的德古拉整整一天都觉得心烦意乱。独眼机器人躲在角落里不敢发出丁点声音。
　　德古拉的情报人员告诉他韦恩和朱莉安的确一起去了意大利圣吉米那诺。然后韦恩先回来，朱莉安随后离开。分析结果一致认为他们并不像情侣去度假。
　　好了，一切又回到原点。
　　韦恩还在经营那间该死的巴士餐厅。朱莉安又回来了，表示会把经营蓝色天空放在第一位。奈奈变成了自己甩都甩不掉看着又心烦的未婚妻。
　　不。是韦恩又回到了原点，自己却是麻烦缠身。
　　圣吉米那诺？德古拉自己还没有去过呢。他也想在水井广场边上的意大利餐厅享用地道的意大利乡土美食，坐在井边吃冰激凌、晒太阳、喂鸽子，躺在葡萄藤架下喝泡着青橄榄的葡萄酒。
　　他嫉妒的快要发狂。
　　眼镜男走进书房看到正在揪头发的德古拉，犹疑的说：“伯爵，真的要在奈奈小姐的阁楼装监视器？”
　　德古拉抬头看他。“这是我昨天夜里吩咐的事，有什么问题？”
　　“是这样。您从未在私人场合安装过监视器。首先，这是触犯法律的。另外，让国安部忽略这件事肯定需要更多的费用。我必须提醒您，这个季度德古拉家族参与经营的项目亏损严重。”
　　“钱的事你不用管。犯不犯法更不需要你担心。”德古拉倒是冷静下来，点燃一支雪茄。“当你身上背负足够多的罪名，法律就对你无可奈何了。哪个法庭想审判我，先要问问我那些有权有势的债主们同不同意。所以，我还很安全。”他吐出烟圈露出不可一世的冰冷微笑。
　　“明白了。”眼镜男还能说什么。
　　他刚离开却又不得不返回。
　　“奈奈小姐的电话，说是很重要的事。”
　　德古拉狠狠瞪着眼镜男递来的电话，将手中雪茄狠狠碾灭。“别想我再给你买什么小说版权印加古砖非洲鸟毛！”他一股脑的冲电话喊。
　　“是能够省钱赚钱的事。”
　　“哦？说说看。”
　　“当面说比较好。”奈奈迅速报出时间地点，等待德古拉的回应。
　　他沉默一会儿，呼吸紧促。“晚餐账单……”
　　“算我的。”
　　德古拉如释重负，很绅士的说：“感谢你的邀请，我感到很荣幸。”
　　放下电话，德古拉又开始揪头发。只不过这时他是满脸的兴奋，眼角甚至变得湿润起来。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你很难相信世界上有神情变化如此之快的人。
　　眼镜男想，伯爵是为了和奈奈小姐约会而兴奋还是为晚餐不必结单而兴奋。
　　或许，两者都有。

　　今晚，奈奈仿如海岸边幽怨的守望少女。浅金色头发随意束起辫了细细的长辫。瘦削脸庞在维多利亚式蕾丝衣领中埋藏。蕾丝衬衣因是哥特基调的黑色而显得凄美忧伤。
　　她浅尝一口咖啡，在杯口洁白瓷器上印下诱人的痕迹。她眼神游离神情空洞，感觉不可触摸不可接近。
　　德古拉一眼在餐厅里发现她。发现像是被隔绝在全无烟火气的玻璃橱中的奈奈。
　　“我迟到了？”德古拉下意识看自己的手表。良好的教养使他从不在约会时迟到，尤其是跟女人的约会。
　　“不。”奈奈摇头。“是我来早了。”
　　这里是一家上过米其林餐厅指南的意大利餐馆。
　　多巧，他正想吃意大利餐。免费最好。
　　点过餐，德古拉对奈奈很认真的说：“你大概不会相信，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不必埋单的晚餐。”
　　“的确难以置信。”奈奈露出诧异神情，点头说：“不过，任何事发生在你身上我都不会感到奇怪。伯爵，您本身就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人。”
　　“哦？”德古拉笑了。“说说你电话里提到的赚钱和省钱的事。我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当然。先说赚钱。下午朱莉安告诉我蓝色天空只能给NINI-LOVE五分之一的制作预算。”
　　他点头。“这是我的意思。”
　　“如果女王陛下给我打电话说魔都社交季的第一场晚宴要穿我设计的礼服呢？”
　　德古拉正在吃香草冰激淋，闻言差点咬到银匙。“真的？”
　　奈奈很郑重的点头，“真的。”
　　他想了想，狠狠心说：“给你一半。这是我所能承受的极限。”
　　“好。”奈奈显然已经满意。“下面我们来谈谈另一半资金。这就是我说的省钱。”
　　德古拉用优雅的姿势切割面前的羊肉，再用最快的速度把肉块吃掉。他显然很享受有生以来第一次免费的晚餐。因此，他无暇接话，颔首示意奈奈说下去。
　　“你看到我今天穿的成衣风格了。NINI-LOVE这一季的主题是哥特洛丽塔。充满幻想的洛丽塔遇上酷怪哥特男，这场秀会多么有趣。主秀女模特已经联系了最近走红的安格妮丝，而男模特，我想邀请你来客串。”
　　德古拉伯爵停止咀嚼，呆呆瞪着奈奈。
　　“没错，就是你。你来走秀，我们可以节省一大笔宣传费广告费模特费。NINI-LOVE预算短缺的问题岂不迎刃而解。”
　　德古拉的黑眼珠都快跳出来了。
　　“我知道你是堂堂伯爵，可你想想那些省下来的钱再做决定啊。”
　　德古拉终于艰难的将口中食物咽下。他拿起餐巾擦拭嘴角，忽然猛地抓住奈奈的手。
　　“喂，你不愿意就算……”
　　“这主意我怎么从来没想到？”他双目发光，狂喜的看着奈奈。
　　“呃……你的意思是同意了？”
　　他迭声说：“当然，当然，当然！怎么可能不同意，怎么能不同意。”
　　“那很好，现在听我说说条件。”
　　这女人脑子里进水了？还敢跟他提条件？尊贵的伯爵大人走上秀台出卖色相已经很难得了好不好？
　　可奈奈偏偏就是有条件。“你要求我在公开场合注意自己身为伯爵未婚妻的身份。同理，你是不是应该也注意一下？”
　　“好像，是。”
　　“那么今天早上的事……”
　　德古拉认真的说：“不会再次发生。”
　　奈奈的眼里终于染上笑意。她心底阴霾整天的阴影也终于散去。
　　“我也有条件。”德古拉忽然又说。
　　“什么？”
　　“能不能再点一份香草冰激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