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道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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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耀传媒公司矗立在Z城市中心，在深黑的夜下犹若一座通明灯塔。
会议已经开了两个多小时。
这让等在门口的助理秦叔愈加焦躁不安。
直到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从会议室里出来，秦叔立即冲上前展开一系列追问：“谈的怎么样，成功解约了吗。你合同没到期，那群老狐狸们肯定组团在里面给你洗脑，说不定还怂恿你续签了，你不会答应了吧，诶祖宗你这啥表情你不会真的答——”
“没答应。”男人略带嫌弃地看他一眼，将手里一叠厚厚的纸质扔到他身上，“热搜的事，目前这点不是全部，涉及到造谣引发的影响可能还要再多赔点。”
老狐狸们洗脑没洗成，反而被他坑了一笔，正好跟巨资违约金抵消。秦叔打心底为他臣服，震惊过后情不自禁就比了个手势：“……湫神就是牛逼。”
“不过这事你谈了这么久不应该啊，”搭电梯下楼时，秦叔见身侧的英俊男人神色凝重有些若有所思，不自觉感到奇怪，“盛耀自己搞骚操作以为这样就能留住你，结果自己违约你能从中捞到钱不奇怪，但怎么瞧你心事重重的？”
阮湫比他高出许多，眼形狭长睫毛浓密，垂眼睨人时总带一股凌厉的味道。
即便是认识他久了知道这人是个什么玩意儿的秦叔，此刻也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
“在想《黎明》那部电影的事。”
解约跟热搜的事加起来都不需要他用半小时，真正让阮湫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就改编来自那本很火的小说？”秦叔想了会儿，“我记得作者是叫花好月圆吧，诶，他不是你的……”
阮湫点头应道：“我母亲花费十年心血的作品如今改编成了电影，怎么也轮不到那种人来当主演。”
男人眯了眯眼，身上气势惊人。
秦叔汗涔涔：“啊，你是说林璞易啊。那个小鲜肉刚混演艺圈没多久，之前一直都在唱唱跳跳，演技是不怎么样，可谁让他——”
电梯抵达一楼，门还没开，小秦的话就因门那头贯彻进来的谩骂戛然而止。
足以回荡在整个楼层的音量，可想而知对方有多大声。
阮湫抬起手腕看表，八点四十分，照理说除了那个会议室的人，公司的人都该走完了。
对方似乎气在上头根本没注意到有人来，越骂到后面情绪越激烈，过于激烈的后果就是口不择言。
“你要是不想干就赶紧给我解约，我真他妈受够你这死小子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答应当你的经纪人，不接受潜规则不好好拍戏不求上进我哪一个没忍？结果你他妈的还给老娘放鸽子？！你知道你为什么不火吗？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你就是个天生的烂胚！混账东西！傻逼玩儿！”
秦叔被这女人的素质惊得目瞪口呆，僵硬地瞄了眼阮湫，见后者似乎没有要多管闲事的意思，不由得松下口气。
俩人出了电梯就往大门口走。
那女人站的离大门不远，发现对方压根不想理她，留下一句“你看老子想理你吗”挂断，女人电话打不通就发微信语音喷，依旧没注意到有人接近。
正当阮湫要与她擦肩而过，女人喊到“黎旭”的名字，前者脚步猛地一顿。
秦叔因为惯性差点跟他撞上，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的话被对方下一秒的表情给生生扼杀在喉咙间。
“你不想理我难道我就想理你了？你挂好了，把我的话放屁放好了。我告诉你黎旭，明天我就跟公司上层禀报，说你无心工作违反——”
许可鑫话没说完，拿手机的那只手被人狠狠握住，就势一拽，力气之大痛得她叫了一声，正要破口怒骂却被对方冷到骨子里的语气给堵了回去。
“你是黎旭的经纪人？”
在看清对方脸的一瞬间，许可鑫整个人都石化在原地。
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对艺人进行人身攻击，已经违反了合约条例。”阮湫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底，“如果我没记错，你是叫许可鑫？”
许可鑫宛如被人在肩上扔下一颗雷，全身都随着这句话颤了颤，手腕被拽的生疼却不敢动一下。
阮湫怎么会在这里？
都快九点了，他怎么还会在这里……
哦对了，他是来跟宋总谈解约一事的。
虽然阮湫已经和盛耀解了约，但他在娱乐圈的地位仍然不可撼动。她是个很注重自尊要面子的人，心知自己理亏，要是被对方随便在媒体前面说两句，不但丢了工作，还会颜面尽失，那她的人生就完了。
想到这许可鑫只能退步：“对不起，是我……是我语气重了些，我不该不住形象的辱骂艺人，下次我会注意自己，不会再犯了。”
阮湫沉默的没接话。
秦叔忍不住看他一眼，了解他这个人看上去越是风淡云轻，就越是濒临爆发顶端强忍住怒火，何况此刻的眼神明显压抑着戾气，许可鑫这趟算是触到他家祖宗的逆鳞了。
……等等，啥逆鳞？
祖宗你刚刚不是还不想管的吗？？
等到阮湫放开许可鑫的手，后者以为他是放过自己了，正准备鞠躬向他道谢。
只是她刚弯下去一半，男人磁性沉稳的声音就从上方传来：“你该道歉的对象不是我。电话拨回去，跟那位艺人道歉。”
“可是他不会接的，我，我刚骂完他。”想起黎旭的臭脾气，许可鑫头次觉得憋屈又屈辱，“就算他肯接，也不会接受我的道歉。”
“那就拨到他接为止，如果他不肯接受你的道歉，那你就一直道歉，直到他接受，这事才能算过去。”
阮湫的话如千斤巨石，重重地砸下，将许可鑫的傲骨彻底折断，让她羞愧得不敢抬起头，“骂起人来那么流利，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么骂吧，那多道歉几次也没有什么关系。不委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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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酒吧一条街距离盛耀公司只差三站公交远。黎旭坐在吧台前，垂着脑袋听旁边的人说话。
身旁的人叫朱宇，是他高中三年的同窗。个高块头大，性格耿直豪爽，平时没事就喜欢泡吧喝酒解解闷。
见黎旭今天太阳打西边出能被他约出来，自然是要跟他聊个尽兴的。
光怪陆离的灯光不停闪烁，扫过男生精致的眉眼和秀挺的鼻梁。
看得朱宇愈发纳闷，逼逼他“生的那么好看怎么就是不火”和“不火也挺好，不用人围着能明目张胆一个人出来野”的话题，也终于因为他兜里手机不停震动而结束。
胳膊一拐戳过去，提醒：“哎旭哥，你手机都快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谁打来的啊那么锲而不舍，女朋友吗，真不打算接一下报个平安？”
“不是女朋友，”黎旭贴心地拍他肩，“不接是怕吓到你。”
朱宇笑得很憨，一副“你在耍我”的表情：“还吓到我，搞午夜凶铃呐？就我们高中那会儿，追你的女生多的排到校门口，各种问你要联系方式，结果你给过人家吗？”
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能知道你电话号码的不是大老爷们就是你父母跟你哥，不然就只有女朋友。这打了得有几十通了吧，一定是女朋友，不然哪那么坚强。听小弟一句劝，女朋友这种生物，得哄。”
“哄个屁，那人比我年长11岁。”
朱宇：“！”
朱宇：“兄弟看不出来，原来你喜欢成熟知性那一挂啊。”
“……神经病，34岁的成熟知性女经纪人送你你要不要。”
黎旭简直没话讲，长腿一跨，晃着身子离开座位，听到朱宇在后面问他干嘛去，头也不回地摆摆手，“喝的有点多，去放个水。”
朱宇闻言望向手边只抿了一小口的鸡尾酒，难以置信：“……这他妈叫喝的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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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完水，黎旭洗手，兜里手机全程在震，心想那疯婆子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怎么死缠烂打。
抽张手纸擦干，接通的同时往厕所门口走。他没打算听许可鑫的疯子表演，正要出去让朱宇体会体会，却被突如其来的对不起给一嗓门嚎得定在原地。
几乎是接通的瞬间，许可鑫的道歉声就铺天盖地卷来——
“对不起黎旭，是我不对，对不起！我不应该辱骂你，对你的人格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是我用词不当，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剧组没去也没关系，我可以跟王总解释，以后你不想演什么都可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再逼你，希望你能原谅我今天的无礼，对不起，黎旭，真的对不起！”
大概是怕他挂断，许可鑫的语速非常之快。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哭腔，乍一听这份道歉还真挺像那么回事。
黎旭：“……”
黎旭：“我觉得——”
我觉得你需要进趟医院。
精神科。
然而他话没能说出口，厕所里突然传来一声踹门的巨响，紧接着是垃圾桶被踢翻，伴随着微乎其微的闷哼和泣声，陆陆续续从隔壁间传来。
黎旭垂手挂断了电话。
“喂？喂？！”手机里一阵忙音，许可鑫犹豫着看向阮湫，“他，他挂了……”
许可鑫开的是免提，阮湫和秦叔显然都听到了那一声巨响。她又拨过去好几次，那头始终无人接听。
阮湫眸色暗了暗：“他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酒吧……”许可鑫说完，似乎听见对方轻声嘀咕了句怎么去那种地方，然后掠过她径直往公司大门走。
秦叔见状一头雾水却还是紧跟其上：“诶诶诶，祖宗您慢点，小心点台阶，哎呀真是——啥情况这么着急？”
疾步走到一辆迈巴赫前，拉开车门坐进去，阮湫食指扣上领结往旁扯了扯：“去最近的那家酒吧。刚解完约丢了工作，今晚醉生梦死一下也没有什么关系。”
秦叔：“？？？”
秦叔：“可工作室明天就——”
阮湫缓缓看过去，眼神看起来挺危险的，秦叔视线跟他一对上就把话咽了回去，点头如捣蒜识相道：“对，您这么辛苦，今晚醉生梦死一下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工作室成立时间比预想的早太多，居然明天就好了。祖宗，您放心，秦叔明儿一早就开车过去把那儿炸了，然后咱俩就顺利无家可归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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