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焰影倾城

12、第十一章 血成河

　　对话之际，方应看已然看清。
　　对面那偷袭他的锦衣人，居然生得面若好女、眉清目秀，甚至是怯生生、楚楚可怜、弱不禁风！
　　只不过，他话语中与举止间透出来的那一股邪魅之气，令人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一种诡怪之感。
　　对峙时间越久，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方应看已不想在此地逗留。
　　场面话既已说了，那就没有再停留的必要
　　——任谁半夜偷偷摸摸溜进人家院子里面被人发现了也是走为上策。
　　不料，他身形刚一动，却感觉腿上一紧，似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方应看心道不妙，正待拔剑斩断束缚，那“绳索”却似活的一般，瞬间从不同角度向他身上缠来。
　　他凝神看去，月光下，那些活的“绳索”居然是十几根树藤！
　　而那些树藤的源头，正是那半在黑黯中的锦衣人。
　　“呵呵，唐某刚刚进京…听说最近元十三限练功不当以至走火，本来只不过是想到元神府中来看个究竟的，没想到小侯爷你倒比我来得更早……这不是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么？”
　　说话的时候，他的眼睛正发着亮，好像一个美丽的少女忽然在美好的睡眠中陡地睁开了美丽的眼瞳，而那里面还残留一个恐怖的噩梦。

　　*****************************************************************************

　　剑是红的。
　　血也是。
　　当血自剑身上滑落之际。
　　没有人能够分清它们的区别。
　　残肢断臂，血流成河。
　　漫天红影下，是一片狰狞的修罗场。
　　——这是方应看第一次杀人。
　　——而他穿着的白衣上居然没有沾到一滴血。
　　八大刀王已看得呆了：他们印象中的小侯爷虽然一向性情高傲、无所顾忌，却从未有过如今日一般如此怨如此毒的浓烈杀气。
　　一地伏尸，皆是唐门中人。
　　瞥见八个人不可置信的表情。
　　方应看唇角微扬，眼神中却无一丝笑意。
　　“你们把这里收拾一下。”

　　*****************************************************************************

　　一点堂。
　　看着铁手欲言又止的样子，无情在心里微叹了一声。
　　“是他杀的？”
　　铁手的声音听上去带了那么一点涩：“十七个人全是唐门子弟。”
　　明明是早已了然于胸的答案，此时却仍在无情心里掠起一阵微颤。
　　他的手动了动。
　　轮椅前行。
　　铁手没有说话，他知道无情要去哪儿。

　　******************************************************************************

　　两名丫鬟恭恭敬敬地将无情让进室内。
　　“小侯爷在内间休息，不让奴婢打扰，烦请成公子自行入内。”
　　说毕便掩门离去。
　　无情隔着屏风，隐隐得见一人倚在内室榻上。
　　“怎么不进来？”
　　是方应看的声音，不知怎的，听上去比平时略微细弱。
　　无情没有动。
　　他深吸了一口气，敛定心神。
　　“我是来问你关于唐门的事。”
　　屏风之后一片死寂一样的沉默。
　　半晌，方应看的声音才再度响起，令无情微微诧异的是，那声音里，居然还间带着一两下笑声。
　　“可惜还是让那个唐化跑了……如让我再遇上他…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唐化？！你见过唐化？你和他动手了？受伤了？”
　　无情的声音已经略有些急促了。
　　——难怪方应看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有些不一样。
　　那一时间。
　　无情几乎已忍不住要绕到屏风的另一端去。
　　但他终究没有这么做。
　　他毕竟是无情。
　　他今天，是来问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