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逐》飞鸢问山

6、定情

　　“姑娘……说什么？”侍女疑心自己听错了。

　　“你们姑娘邀我春风一度，不是想给我生孩子么？”

　　林小鱼并不太懂什么喜欢，在他们那个年代，两人在一起大多数时候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感情稀缺的现代人类来说，喜欢什么的太过稀罕。

　　不过这种原始的繁衍行为，在他们那个年代也逐渐被更为快速便捷的方式取代。无需通过“春风一度”这种原始而古老的方式。

　　所以在林小鱼来看，这位凤惜姑娘想同她春风一度，可不是像和她生孩子吗！

　　两位侍女一时之间哑然失笑：“姑娘可真会说笑。”

　　林小鱼无辜地看着他们。

　　“画屏，让小鱼姑娘进来罢。”里面穿来一道柔媚的女声。

　　林小鱼正觉得这声音像凤仙。

　　待侍女掀起帘子后，她进去一看，果然是凤仙！

　　“噫，凤惜姑娘是你？”

　　许久未见林小鱼，凤仙一见她忍不住心绪激荡非常。

　　此刻听她话中并未什么鄙夷，一双眼睛清澈干净，像是初生的小鹿一样带了些好奇地看着她，凤仙不知为何，心中便忽而对这人又平添了几分喜爱。

　　“凤惜是我的一个朋友，今日她身体不适，我便替她登船了。”
　　凤仙如此解释着。

　　当然，至于她究竟是如何“胁迫”凤惜，让她被迫放弃了这次登船的机会，那支登船的舞自己又偷偷练了多久，这些就不必告诉旁人了。

　　她说着，一面为林小鱼倒了一杯果子饮。

　　林小鱼喝了一口，颇有些惊喜地看着她：“酸酸甜甜的，还有股果香，好喝。”

　　凤仙见她如此便也忍不住轻轻弯唇。
　　“这是果酒，度数很低，喜欢可以多喝些。”

　　说着，凤仙为自己倒了一杯新酿的桃花酿。

　　林小鱼喝了一杯面颊便微微泛起了些红润的色泽。

　　她忽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凤仙看了一会儿，凤仙身子不可察觉地僵了一下。

　　只是她向来会遮掩自己，就像鲜少有人能看出她今晚其实很紧张。

　　“我脸上有不干净的东西么？”凤仙问。

　　林小鱼摇了摇头。

　　“那你看我做什么？”凤仙微微笑了一下，“莫非是被我容色迷了眼？”

　　林小鱼的手指忽而落在她脸上轻点了一下。

　　凤仙愣了。

　　“你好看。”林小鱼露出一个和果子饮一样甜甜的笑容。
　　她凑近了她，呼出的气息里都带了股甜甜腻腻的果子香。

　　“凤仙，为何你的睫毛这样长……”

　　“嘴唇像是花瓣一样，是涂了口脂么？”

　　“我……”凤仙耳朵都红了，她还没能说什么，就觉得一根纤细的手指在自己的唇上轻轻碰了一下。

　　林小鱼看着自己指尖的一点胭脂红，隐约闻到了一股香气。

　　她又凑到凤仙面前嗅了嗅，说：“你好香啊……”

　　凤仙看着面前眼神懵懂的林小鱼，她几乎不想承认，久经风月的自己却被面前这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几句话弄得方寸大乱。

　　“对了凤仙，你是想同我春风一度吗？”林小鱼突然想到了方才侍女的话，不由得问道。

　　此刻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喝着另一杯新倒的果子饮，面上露出些享受的神色。

　　哐啷一声，凤仙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杯子。

　　好在还有不少备用的。

　　凤仙故作镇定地拾起那只酒杯，而后便换了另一只酒杯。

　　她新斟了一杯桃花酿，自己却没有喝，她将这杯桃花酿递到了林小鱼面前。

　　“尝尝。”

　　林小鱼先前见凤仙喝的酒便觉得好奇，此刻凤仙新给她斟了一杯，她见此便拿起来喝了一口。

　　“咳咳——”

　　“好辣。”

　　林小鱼连忙又喝了几口果子饮才那股子辛辣刺激的感觉压下去。

　　凤仙见她一口下去脸都红了半边，这才微微失笑。

　　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桃花酿。

　　“这杯酒，又叫暖情酒，这里的花娘们遇见了心爱的郎君，便会拿出此酒，与他们共度春宵。”

　　凤仙一口饮尽了杯中酒，她喝酒的模样也好看极了。

　　林小鱼总觉得今夜穿着红衣裳的凤仙好像比之前更漂亮了。

　　一口饮罢，凤仙在最杯中又新倒了一杯酒，而后推倒了林小鱼的面前。

　　“这酒，我给你，你愿意喝么？”

　　凤仙妩媚的眉眼轻轻看她，林小鱼竟从中看出了几分罕见的羞赧。

　　她忽而发现此刻的凤仙好似有些紧张。

　　“所以，你想给我生孩子么？”林小鱼细细想了一下明白了凤仙的意思。

　　凤仙以为这人在调笑自己，又或是想确定上下的位置，不由地也调戏了一句道：“那也得你能让我生才行。”

　　“我当然可以。”林小鱼毫不怀疑自己的基因是非常优秀的，技术她自然也不缺。

　　“……你…你真的想好了么？”
　　凤仙一时之间竟觉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林小鱼微微皱了皱眉，露出了些疑惑的样子。

　　“可是，凤仙，为什么呢？”

　　“你为什么愿意这样做呢？”

　　为什么愿意给我生孩子呢？

　　在这里，她不能用自己技术，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让孩子出生。

　　“凤仙，生孩子……很痛，还是算了吧。”

　　凤仙连忙拉住了她的衣袖，说：“我……我不怕痛。”

　　“我愿意。”

　　见林小鱼似乎还想说些什么的样子，凤仙红着脸说了一句：“我……我心悦于你。”

　　林小鱼愣住了。

　　心悦。

　　因为这样，所以愿意忍受痛苦么？

　　原来喜欢会让人甘愿为了给爱人生下一个孩子，从而忍受可怖的痛苦。

　　林小鱼头一次感到情感是伟大的。

　　爱是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