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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3 ...

  •   一大一小溜出了武阳道,楚风绞尽脑汁琢磨夜殇会去哪里躲清静。思来想去,还是要问花宝:“你娘亲活着的时候,最喜欢什么地方?”
      花宝想了想:“后园啊。但是,已经被爹爹改成好多人好多人住的地方了。”
      夜殇不可能跑去人多的地方吧?楚风否定了这种可能性的同时,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了。转念一想,夜殇自己有没有喜欢的地方?可这样的思路还是不对,旁人都知道的地点,夜殇更不会去。
      楚风挠挠头,最后,他问道:“花宝,你带我出来,你爹爹知道吗?”
      花宝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扭扭捏捏地说:“知道。”
      “说谎的孩子没人爱哦。”
      “不要啊,叔叔!”花宝立刻紧紧抱住楚风,“其实,爹爹不知道的。宝宝偷了爹爹的小牌牌,叔叔不要告诉爹爹呀,宝宝会被打屁股。”
      闻言,楚风笑着揉了揉肉呼呼的小屁屁:“放心,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
      花宝不是很放心,伸出小指头跟楚风拉钩钩。

      一直在后面跟踪的啸狼摆摆手中的扇子,暗自琢磨:这祭灵师问这个是何用意?他们都找不到夜君,一个刚来魔界就被关进地牢的祭灵师便能找到?

      身为夜殇的贴身护卫,啸狼越看黑楚风越是有兴趣。或者说,他很希望黑楚风能帮忙,找到夜君的藏身地。故此,啸狼收了扇子,继续跟踪抱着花宝离开的黑楚风。

      远离了武阳道,那股子腻人的香气终于闻不到了。楚风贪婪地嗅了几口纯净的空气,顿觉浑身舒爽。抱着花宝,毫不犹豫地奔着前方走去。
      再走下去,就到了花宝的住处了。啸狼不禁纳闷,难道说夜君躲在儿子屋里了?但是,他们去那里找过了,并没有夜君。
      跟着楚风走进花宝的小院子,看到院子里的下人急忙迎上花宝。楚风却没有放手。

      “乖,再等一下。”楚风抱着花宝笑了笑,随即转身,朝着空无一人的大门朗声道,“啸狼侍卫吧?跟了一路,进来说几句话?”
      啸狼一愣,没想到自己隐去身形和气息还是被发现了。可见,祭灵师名不虚传。既然被拆穿,啸狼便打开扇子,大大方方走了出来,笑道:“区区真是汗颜啊。”
      “你就不用客套了。”楚风并不在乎啸狼的自嘲,将花宝交给他,“我不放心花宝一个人回来,既然你跟着来了,就照顾好他。”
      闻言,啸狼挑挑眉:“宝儿这里有二十几个侍卫,何须我照顾?”
      “不是的。”楚风不想在花宝面前露出什么不适当的表情,维持着和善的笑容,说,“之前那个风纹就是因为花宝才没有机会嫁给夜君,如果有心人惦记上花宝,他的安全就要慎重几分。就当是以防万一吧。”
      不得不说,啸狼并没有想到这一层面。即便是夜殇,在失踪前,也没有叮嘱他们多加照顾花宝。楚风的一番话,真给啸狼敲了一记警钟。当下,他也不敢继续嘻哈:“多谢祭灵师,区区定然保护好太子。只是不知,你要去哪里。”
      楚风捏了捏花宝的小手:“你乖乖在这里等叔叔,叔叔把你爹爹带回来。”
      花宝再看楚风的眼神,已经无比崇拜了。

      于是,放下了花宝的楚风独自一人走出了小院。

      那么,夜殇你个不让儿子省心的跑哪去了?放眼看着所有能收入视线的地方,高矮不一的房屋、纵横交错的道路、泛着微光的湖面、连绵起伏的大山……

      该去哪里找人?楚风叹息连连,觉得不该在花宝面前夸下海口。不过,倒也不是半点法子没有,如果他在魔界里大闹一番,夜殇一定会出现!至于原因,楚风也说不出来,直觉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好吧,就以那些想做花宝后娘的少女们为起点。

      优哉游哉地走回须崇宫,楚风避开侍卫,回到武阳道。看着数不清的少女们,楚风考虑,该怎么开始呢?
      忽然,一道淡蓝色的影子飘过,速度之快让楚风几乎以为自己眼花。若不是特殊的香气从他身边飘过,他一定不会认定,刚刚闪过去的是一个人。
      好奇之下,楚风转身随着那股香气追了上去。一路追出了须崇宫,到了一处不知名的所在。
      偌大的空地中间有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小房子看上去既简陋又朴素,与围绕着它的须崇宫比起来,可怜得就像一块石头。黑楚风却倒吸了一口凉气,蹙眉凝神,仔细看小房子被一股强大的魔力包围。
      这房子应该不是真的,而是用魔力创造出来的。夜殇在里面?在狐疑之余,楚风终于看清淡蓝色影子的真面目,岩茶。

      岩茶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楚风觉得很奇怪,因为他在岩茶身上并没有感觉到强大的魔力,按理说,岩茶不应该会找到这里,且看他一路过来的速度,毫不犹豫,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个房子。
      楚风不敢打草惊蛇,看着岩茶走到房门前跪下,大约过了一两分钟,房门自动打开,岩茶起了身,走进去。

      十有八九就是夜殇了。

      小房子里非常简单。书案、躺椅、清茶、书卷。夜殇坐在书案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手中书卷。对跪在下面的岩茶不闻不问。
      岩茶克制着自己的激动,垂首道:“夜君,为了太子,您只能娶我。”

      楚风躲在门后,偷听夜殇的回答。
      夜殇仍旧毫无表情,只道:“今日,本君不怪你犯上。”
      岩茶下意识擦了擦冷汗,放开胆子劝说夜殇:“不论您娶了谁,将来都要诞下第二位太子,王后与新皇子便是一股时刻威胁花宝的势力。为了花宝殿下,也为了您将来的霸业,娶我是您最好的选择。而且,我的美貌在魔界无人可比。您娶我,有万利而无一弊。”
      夜殇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侃侃而谈的岩茶。没多一会儿,岩茶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这时候,夜殇才说:“本君无意立后。”
      岩茶暗暗握拳:“夜君所言尚早。若夜君仔细看过岩茶,必然不会有此决意。”
      “本君不是早就看过你了?”
      “未曾。”说着,岩茶鼓起勇气,站起身来。面对夜殇,轻解衣带……

      里面在干什么?
      因为听不到声音了,楚风有点急,冒险推开一点房门,露出些缝隙。只见,夜殇稳稳坐着,冷眼看着;背对着他的岩茶已经将衣衫脱了大半。
      不是吧?楚风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岩茶真的太美!即便是早已见过他的夜殇,也不免看得发呆。岩茶也很自信,他知道,只要自己肯迈出这一步,没有人可以抵挡自己的魅力。哪怕那人是魔界帝王。他脱下了所有的衣衫,缓缓走到夜殇身边,软软地叫了一声:“夜君……”
      门外的楚风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冒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一声“夜君”叫得百转千回,足够让人间所有的妹子无地自容。
      这么下去,夜殇肯定把持不住,花宝就有了后娘。不对,是后爹。
      这都叫什么事啊?
      你们考虑过花宝吗?他还那么小……
      那自己呢?又算什么?
      他的确没有资格对夜殇的婚事指手画脚,更没有资格干涉魔界帝王的选择。他只是,喜欢花宝,疼爱花宝,见不得花宝那么伤心。
      楚风再也不想隐藏什么气息,短叹了一声。

      岩茶忽听门外一声叹息,吓得团紧了身子。夜殇始终面无表情,冷声问道:“你怕?”
      “外面有人。”岩茶警惕起来,佯装惧怕的样子,靠向夜殇。
      夜殇的眼神瞥向房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楚风摇着头,起身推开房门,坦坦荡荡走进了小房子。看到岩茶光溜溜地缩在夜殇怀里,忍不住说道:“这位先生,那衣服穿好。”
      他的语气相当随意,就像以往走进会议室,说得那句:“开会了”一样。
      面对闯进来的陌生人,岩茶十分懂得抓住机会倚靠夜殇。他抬起漂亮的脸蛋,委委屈屈,寻求一份呵护。
      楚风冷着脸,说:“先生,从生物学的角度看,你跟我的身体构造是一样的。虽说你的xing取向跟我没关系,但毕竟有碍观瞻。”
      岩茶愣了:“你,何意?”
      楚风彻底没了耐心,直言:“你要点脸行吗?赶紧穿衣服滚蛋,我有话要问夜殇!”
      还是这么说话痛快!楚风长出了一口气,爽了!
      他是爽了,岩茶则是彻底傻掉。愣愣地看着楚风,为这人说了粗言,直呼了帝王的名字而惊愕不已。
      夜殇玩味地看着面色不善的楚风,终于有了点反应。挥挥手而已,光溜溜的岩茶和那套衣衫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碍眼的东西终于没了,楚风对着夜殇堂而皇之地露出失望的神情。
      那个什么界的什么王略有不爽。

      楚风直言:“夜殇,我不是你们这边的人,不用遵循你们的规矩。咱俩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祭灵师的直白和不尊,并没有惹怒夜殇。他照旧面瘫着一张脸,冷声问道:“说什么?”
      “花宝。”楚风直言不讳,“你愿意娶谁,我没资格说三道四。但是花宝是你儿子,你要给他找后妈,是不是该问问他的意见?就算他小,不懂事,你也该顾虑一下他的心情。”
      夜殇回道:“此事复杂,不是你所想的那般简单。”
      “我懂。”楚风径直走到书案前,“你是魔界之王嘛,身不由己。所以,我带花宝走,等你结了婚,再去我那接他回来。”
      夜殇闻言面色更冷。楚风能够感觉到他的怒气,便说道:“我不妨跟你说实话,这事是我骑虎难下。我答应花宝阻止你娶亲,可我没有这个资格。我不了解你,更不了解魔界的规矩,所以,这一次我只能对花宝食言。这很糟糕你懂吗?”
      越说,夜殇的脸色越是缓和下来。他不解地问:“因何糟糕?”
      “他还不到五岁!”楚风气恼地说,“既然答应他了,就该做到;做不到,就不该答应他。但是我答应了,可我做不到。我对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失信,这不只是糟糕,而是非常糟糕!”
      楚风的一番话反倒让夜殇更加不解:“世事无常,孩子总会明白。”
      “你就是这么带儿子的?”楚风难以置信,“你,你是不是经常失信于他?你这样……”说着说着,楚风觉得自己太多事了。人家父亲怎么带孩子,他有什么资格干预?当下,转了话锋,“你去看看花宝,看看他哭的时候是怎么叫着爹爹的。他所有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让他失望了。我知道,你觉得我很多事,我也这样看自己。但是花宝他,他……”
      楚风无力地垂下头,摘掉眼镜:“夜殇,你让我带他走吧。现在,这里不适合他。”
      夜殇一字一句地回答:“他是我的儿子。”
      “我知道。”楚风冷静了下来,平心静气地说,“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放不下花宝?他跟我不过刚刚认识,我不该干预你们父子之间的事。”
      没错,这一切都不对劲!他为什么没有离开魔界,反而为了花宝对夜殇指手画脚,讨尽人嫌?他明明该离开的,到底为了什么留下来的?

      很小很小的时候,小到楚风成年后几乎记不清那段岁月。那时刚刚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祭灵师,家人对他的态度忽然转变。
      母亲常抱着他偷偷哭,父亲整天坐在书房里唉声叹气。他不懂父母到底怎么了,他能做的只是擦擦母亲的眼泪,偷偷看着父亲。有一天,他听见父母在书房里说悄悄话。母亲说,我们再生一个孩子吧;父亲说,再生一个还是祭灵师怎么办?

      许多许多年后,楚风才明白,为什么父母在那次谈话之后就冷落了自己。因为怕爱得太深,失去的时候痛不欲生。但是那时候的他太小了,不懂,不明白。只知道,父母不再爱他了。
      妹妹出生那天,父母非常高兴,他看着妹妹也很高兴。他想抱抱妹妹,母亲吓得一把把他推开,他倒在地上,脑袋撞个大包。
      晚上,他听见母亲在自己的小床边偷偷哭了好久。但是他很懂事,没有张开眼,假装自己睡得很香。
      弟弟出生的时候,他记住了,不可以靠近弟弟。他站得远远的,看着爷爷、外公外婆、父母都笑着。他的妹妹,可以坐在小床边上,随便摸弟弟的小脸蛋。
      只有他,不可以靠近。

      明明是一家人,却不能靠近。

      “夜殇,你明明是花宝最亲近的人。他却不能靠近你……”楚风深深呼吸,压制着心里的负面情绪,“他需要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推开他。”
      夜殇惊讶于楚风态度的转变。有那一瞬,面前这个人好像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悲哀、痛苦、无力。这不是前一刻闯进来的祭灵师,他是谁?这一刻,夜殇明白了,心里不明所以的情绪是——在乎。
      他在乎眼前这个人,与祭灵师的身份无关,与鲁莽的行为无关。他想知道,是什么经历让原本坚强而又理智的一个人变得如此……
      从书案后面走到楚风面前,夜殇低下头,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微热的面颊。楚风吓了一跳,夜殇也被自己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他很快恢复了常态,问道:“我若不肯让你带走花宝,你又如何?”
      楚风沉默不语。
      “是偷是抢?”
      这一次,楚风肯定地回答:“我会问过花宝,如果他愿意跟我走,我会带他回家;如果不愿意,我自己走。”
      “这倒公平。”夜殇似乎想通了,“他是我儿子,没有我的陪伴,不可离开魔界半步;你,也不可离开。”
      啥意思!?

      下一秒。楚风明白了夜殇的意思。因为,他眼前一阵旋转,再稳定下来,已经置身地牢了。
      “夜殇!你什么意思?”楚风捡起眼镜戴上,怒视牢门外的面瘫帝!
      面瘫帝神色不变,说:“我不会立后,也不会给宝儿找后娘。作为交换,你留下陪宝儿。”
      楚风瞠目结舌:“……神经病啊!开门,马上开门!”
      夜殇揉揉眉心:“今夜,宫里已经很吵了。我不想来了地牢还要听你吵。”
      “那就放我出去!”
      “且待着吧。”
      面瘫帝撂下话,一个拂袖凭空消失。只留下楚风在牢房里惊呆了半天。等他明白过来,当即大吼一声:“夜殇,你算老几!?”
      一个地牢就想关住我?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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